第三十五章要他還是要江山
管事走後,希樂也沒有心思打掃了。
“先帝這輩子就痛恨就是這樣的事情,想不到那女人竟然也做這樣的事情。”可人冷冷地道,“想起惠妃那會兒,先帝多生氣啊!”
希樂心裏也很難受,想起父皇臨死前抓住庸之的手劃破他的手滴出血來告知他,不可兄弟手足相殘,而那時候庸之說過要保護皇姐,若他不是父皇的兒子,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庸之了。
“我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惜春分析道,“這穆將軍不是和他妹妹一夥的嗎?怎麽會反過來調查她妹妹的事情?”
“莫非兩人起了分歧?”可人接口道。
希樂沉默了一會,道:“可人,你入宮吧!”
可人微微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回宮調查?”
“此事我不好假手於人,因為一旦查出庸之果真不是我父皇的孩子,我也有想辦法遮掩的餘地。”在她心裏,已經接受了庸之是先帝的孩子,若是查出的結果不是,她真的不願意接受。或許無論如何,她也還是會當他是弟弟。
所以此事越少知道越好。
可人隻得答應,“好的,那我回宮!”
希樂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麽,便道:“傻瓜,你還要避到什麽時候?可以在一起的時候,千萬不要輕言分離!”
可人聽著希樂的話,臉上有些愴然,不是她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回宮以來,一直都諸多繁瑣之事,登基之後,便是藍傲失蹤,之後因為擔心她,誰也沒心思提起這些兒女私情,如今宮中變故在即,皇上要應付這麽多的事情,隻得暫時把這些事情壓下去。她在宮裏的這些日子,也聽了梁依琴的好些嘲諷侮辱,因為當時兩人獲救的時候,王梵之曾經說過要娶可人。梁依琴自然容不下可人,說了好些難聽的話,可人為人性子冷,不善於吵架,也隻能是默默受侮辱。
因為受到排斥,她幹脆不去想和王梵之之間的事情,加上希樂遭遇此等變故,她感同身受,一邊打聽藍傲的下落,一邊陪伴希樂。
惜春也勸道:“公主說的對,其實不必去想太多以後誰也不知道的事情。還是趁可以相對的時候,好好珍惜彼此吧!”
可人微微歎氣,“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麽樣?”
“他愛你!”希樂道。
“我知道,但是他是皇帝,我始終都是那句話,我的夫君,隻能有我一個女人,若是不可以,我寧可不要!”
希樂也歎息道:“你啊,就是倔脾氣,但是這一夫一妻製,是我灌輸給你的,想不到時到今日,你竟然真是奉行這一夫一妻製。”
“你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國家,相公隻準娶一房夫人,我便已經心生向往。”這是少年時候,希樂給可人和藍傲說的。
“隻是,我沒告訴你,這個國家盡管有一夫一妻製,但是這個國家的男人會出去包二奶,女人會出去背夫偷漢,人心就是這樣,永遠都不滿足的。”希樂幽幽地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惜春憤憤地說。
“原本就是這樣的!”可人心中也煩惱,雖然希樂說那個國家的人其實也並非如此專情,但是不代表她要降低自己的要求,雖然深愛,可如果這份愛要加入很多人,她寧可不要。
後宮即便不是三千佳麗,也是美女無數,她可以分到多少?
所以,在他登基為帝的那一刻,她便已經知道兩人已經緣盡。
當然緣盡不代表要如何相見如陌路,也可以做好朋友的。
可人走後,希樂和惜春兩人打掃這院子,院子很大,一天是打掃不完的。惜春怕她辛苦,便道:“別太辛苦,明日再來吧!”
希樂怔怔地站在荷花池邊,荷花池邊上的鵝卵石上一片潔淨。那曾經滴在上麵的血跡已經被這幾日的大雨給衝洗幹淨了。
那時候,她以為隻要接到銅錢,便意味著得到。最後得到了,卻不得不失去。
“那枚銅錢呢?”希樂問道,如此沒頭沒腦,但惜春卻聽明白了。
“放在淡黃色的首飾盒最頂層,用黃絹包著,黃絹上寫著白頭偕.……”惜春本想說的仔細點,但是隨即發現她的話會刺激到希樂,便猛地停住了。
希樂不語,淡淡地道:“白頭偕老,是的,很諷刺,是嗎?”
“公主,不要心灰意冷!”惜春安慰道。
希樂微微笑,“放心,本宮沒事,這麽多年都等了,等這十年會等不了嗎?”不為自己,也要為關心她的人著想。
惜春心痛希樂,她一直跟在希樂身邊,知道她的心有多麽難過,但是她寧可自己難過,也要強撐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讓身邊的人放心。
這麽多人疼愛她,並非她是天之驕女,是她用寬容慈愛之心待人,身邊的人才對她死心塌地。
亥時過,天氣又開始低沉,停歇不久的雨水繼續狂肆而下,希樂讓惜春隨便在院子裏找了一間房子住下,她自己躺在樹屋上,靜靜地聽著外間的風吹雨打。
樹屋很牢固,希樂想著即便是八號風球,也不能把樹屋損毀。如此堅固的房子,他建造的時候是打算給她住一輩子吧。
床不大,勉強可以睡兩個人。他們一次都沒有在這上麵睡過。希樂把被子蒙在頭上,感覺寒冷從腳底一直透進心髒,然後去到四肢百骸。
她反複地念著他的名字,想方設法讓他入夢,卻又怕他真的入夢,那豈不是代表他真的不在了?
這種日子還有要過多久?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回答她的,是外頭肆虐的狂風暴雨,今晚好不容易清掃幹淨的院子,隻怕明日又全是落葉和斷枝。在這裏,即便心痛如裂,卻還是充實的,這裏每一處地方都是他的痕跡,都顯示他會回來的可能,例如,他書桌上些了一半的書信,他畫了一半的畫,他的劍,他的衣服,他的她,他的一切一切,都在這裏等著他。
惜春也一夜不敢睡,狂風之下,她仔細聆聽著樹屋的動靜,怕希樂哭出來,又怕她不哭出來。根據中醫的角度,人開心會笑,憤怒會發火,傷心自己會哭。但是希樂卻一 直都沒有怎麽哭過,最難熬的時候,也不過是紅了眼圈倔強地坐在地上,在她心中,親人在外,家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哭的。她雖然一直都很理智地知道門主可能不會回來,但是她還是抱著那個希望,甚至企圖用這個希望來說服自己等十年。
哪怕這個十年,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想放過的。
一直都夜深,希樂也沒有傳出嗚咽聲,雖然外頭的雨聲很大,但是惜春的內力也很深厚,希樂的一點動靜,也瞞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