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樹上有個人
九瓏仙尊活的夠久，關於他的傳聞便有很多。
“聽九瓏仙尊生時正逢大旱，當時的世道可謂慘不忍睹，疫病橫行，暴亂四起……”
樊為閔口渴的厲害，便將麵前的一根蔫頭耷腦的草叼進嘴裏，嚼了兩下澀的話都不利索了。
連著吐了幾口，才哈著氣大著舌頭繼續道：“結果仙尊一出生便降甘霖，萬物複生，疫病滅絕，可謂活人無數。”
霍鏡華閉著眼睛哼哼唧唧道：“我怎麽聽仙尊出生時現五色霞光，隆冬時節百花齊放呢？”
“我還聽仙尊是自己從山裏走出來的，左手牽麒麟，右手攬白鶴。”
“唔，還有仙尊是乘著鳳凰從上飛下來的……”
“聽仙尊原本早早便可以回歸仙庭，隻是見不得世人受苦，便立下宏願，若下有一人不得溫飽便永世不歸仙庭。”
“我現在便餓的要命，渴的要死……”
兩人對視一眼，看著對方蠟黃的麵色，青白起皮的嘴唇，覺得先前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話實在太浪費口水了。
仙尊是怎麽來的怎麽回的，關他們什麽事呢，
他們不過是兩個沒有仙根的凡夫俗子，靠著日複一日艱苦修煉才將自己練成了武功高手，
便是兩人在普通人裏已經頂尖的存在，可在修仙人麵前仍是不堪一擊。
想到這裏，兩個原本拚死拚活也要爭個高低的男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唉……”
霍鏡華長歎一聲懨懨道：“武功下第一這個名號為閔兄喜歡便拿去罷，我打算找個營生娶個婆娘老老實實過完下輩子。”
“唉……”
樊為閔也長歎一聲，搖著頭道：“什麽第一不第一的，又當不了飯吃，我看……”
話沒完，便被一聲驚雷打斷。
“要下雨？”
兩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轉臉向空中望去。
‘轟！轟！轟……’
太陽依舊明晃晃掛在上，炸雷卻一個接一個的響了起來。
每響一聲，地麵似乎便跟著震動一下。
“好像不是要下雨，你看九瓏峰。”
霍鏡華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遙遙一指，
九瓏峰山頭的雲霧此刻正激烈的翻湧著，一道道彩色的霞光衝而起，很快便凝成了一團彩色雲朵。
“九瓏仙尊當真要成仙了。”
樊為閔羨慕的砸了咂嘴，努力壓製著因驚雷帶來的不適，
莫名的，他有點想吐。
“可惜你我沒有仙根，否則就憑你我的毅力，遲早也會有這麽一。”
霍鏡華既神往又遺憾。
就在兩人目眩神迷時，彩色雲朵和霞光忽然散了，翻湧的雲霧也忽然便凝固了。
樊為閔呼一下坐了起來，詫異道：“咦，是不是出事了？”
霍鏡華也坐了起來，不太確定的道：“不會吧，可能是飛升成功了吧。”
雷聲落，祥雲現，霞光起，人可能就被帶到上雲了。
“鏡華兄你看那是什麽？”
樊為閔手掌搭在眉上眯著眼睛指著上一個的白點。
霍鏡華也眯著眼“可能是隻鳥……”
兩個人一同望著空，看著那隻鳥越變越大，越來越近，最後從兩人上方掠過，消失在斷魂崖下。
“好像……是個人！”
“那人掉下去了！”
兩人手腳並用爬到崖邊，探著頭向下望去，卻隻能見到濃濃的白霧。
樊為閔遺憾搖頭，“要是人的話便沒救了。”
霍鏡華道：“要是妖物呢？”
那人可是從上掉下來的，
人怎麽可能從上掉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此地不宜久留！”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離了斷魂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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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魂崖上的霧是白的，下方的霧卻是黑的。
一個的村子，便被籠罩在濃重的黑霧之下，不見日月。
村裏有百多間石屋，都是圓牆尖頂，每間屋子都沒裝門，隻有一個黑漆漆的門洞。
“九九啊，今晚你獨自去找食罷。”
桂婆婆坐在一張石椅上，滿臉無奈的看著懶洋洋趴在石榻上的紅衣姑娘。
幽九九閉著眼睛含含糊糊道：“我不餓呢婆婆，過幾再去吧。”
“不行，必須得去！”
桂婆婆手中的鬼頭杖向地麵一頓，幽九九身下的石榻便消失不見，結結實實摔了個嘴啃泥。
“婆婆我牙要嗑掉了。”
幽九九悶哼一聲，賴在地上不起來。
桂婆婆怒道：“你再不起來我便敲掉你滿嘴牙！”
“我起我起。”
幽九九從地上爬起來，苦著臉道：“婆婆，我昨吃多了，到現在肚子還脹得慌，您不是一直貪多嚼不爛麽，還是等我消了食兒再去吧。”
桂婆婆瞪著渾濁的老眼，氣惱的道：“我不是與你了時間緊迫麽！咱們能出去外麵的人自然就能進來，那些個修仙的一個個都是拿耗子的狗，最是喜歡多管閑事，不定哪一日便要打上門來了！”
“打上門來咱們跑就是了。”
“能跑到哪去！這裏是人間，不屬於咱們，隻要在這裏一日，咱們便不得自在，隻要是個人，便想將咱們除去。”
幽九九撇嘴，“還不是因為咱們老吸人家元氣。”
“不吸元氣咱們怎麽活！咱村裏男女老少吸的元氣還不是都喂給了你！全村忍饑挨餓讓你凝了體，你卻不懂感恩，不求上進，真真是個混賬東西！”
桂婆婆被氣的白發飄舞，麵色猙獰。
“婆婆莫氣莫氣，氣了就不美了，我這就出去找食去。”
眼見著老太太有了變身的預兆，幽九九立時便慫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趿拉著紅色繡鞋袖著手，邁著懶漢的步伐慢吞吞往屋外走去。
桂婆婆把僅剩的幾顆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下一杖抽死她的衝動。
幽九九沒感覺到身後強烈的殺氣，走到門口時歎了口氣，回過身來慢吞吞道：“婆婆啊，您總讓我找到回家的路，可我該上哪找啊，回家的路到底是什麽樣的？”
“我要是知道還用你找！”
桂婆婆氣的齜出兩顆黑色獠牙。
“好吧，我自己去找。”
幽九九落荒而逃。
走出村口便看到一男一女繞著一棵老槐夢遊似的轉著圈子。
“大直叔，大直嬸兒，已經夜了怎麽還不睡覺。”
幽九九樂嗬嗬的打著招呼。
麵色慘青的白衣女人指了指頭上：“上頭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