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雲虛之死
孫老頭說,還是出去了再說吧,估計我父母一出畫,裏麵遇到的事情全都得忘記。
隻有特定的人,能記住裏麵的事情,比如畫卷上刻著生辰八字的人。
既然這畫卷製作者,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進去的人活著出去,而我中途被彈出來就成了意外,因為幕後黑手沒想到田順居然是個真童子。不然,我倆都得葬身魚腹。
其實,孫老頭入畫也是個意外,不然,我和父親得被那幾個水泥墩子打得不成人形。
一起又一起的意外背後,站著我的親生父親薛宇廷的影子,不知道凶手知道了會不會激動地大叫著上火。
目前看來,雲虛的嫌疑已經基本坐實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著我們出畫的審問了。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出畫呢?”我問道。
此時,遠處的蓮花山飄起厚重的黑煙,燃燒的塔樓已經引發了山火。隨著火勢越來越大,湖麵上空出現了絲絲閃電般的裂縫,畫卷裏的世界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在這畫裏,有點神力的,就隻有這小子了。”孫老頭指著田順。
田順雙手叉腰,一臉的得意忘形,“哇哈哈,關鍵時候,還是需要重要人物閃亮登場的嘛!”
田順吆喝著眾人閃開一點,兩腳一伸,跳進了船裏。
“你快嘚瑟吧,你就隻有在這裏麵有點能耐,等出了畫,你該是啥樣,就是啥樣了!”孫老在一旁奚落道。
“老頭子,話真多。”田順額頭青筋暴起,白了孫老頭一眼,站在船頭,嘴裏小聲念叨著奇怪的語言。
估計是仙語,他曾經當仙童時候用的語言。
此時,船底的鏡湖龍開始圍著小船打轉,既然田順算半個神仙了,收服這畫中湖妖也是輕而易舉。
隻是,世上真有童子命嗎?
孫老頭看著我,嚴肅地點了點頭,有啊!
隨著田順的念叨,鏡湖龍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盞茶的功夫,離小船百米之外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渦,小船開始慢慢地卷進了旋渦裏。
此時,漩渦成錐形上大底小,在渦流的中心位置,隱約發出了一簇白光,隨著漩渦的擴大,白光越來越強烈。
那白光,就是出畫的大門。
隨著小船隨著漩渦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沉到了湖底。
“大家抓緊了,泰坦尼克號馬上就要到站了啊!”田順站在船頭,聲音凝重地大叫道。
我抓著船舷,感到都快被轉暈了,幾欲嘔吐。
終於,小船在劇烈的晃動中,瞬間駛入了旋渦流的中心,眾人鑽進了巨大的白光之中。
……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回到了家裏的客廳當中。
身邊坐著一臉好奇的萍娃子,還有盤腿坐在沙發上,正閉目養神的孫之山老頭,旁邊的劉洋正一臉慶幸地望著他。
劉洋轉過頭,發現我醒來了,急忙走過來,臉上帶著擔憂,“白大哥,你醒了?”
我環顧四周,屋外下著傾盆大雨,房間裏麵光線暗得可怕,客廳地板上橫七豎八地擺著蠟燭,桌子椅子亂糟糟地擺放著,何花和雲虛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何花呢?”我疑惑地問道。
劉洋表情凝重地說,何花追那個雲虛去了。
“什麽,追那道士去了?出什麽事了?”我問道。
“那道士跑了!”劉洋神色有些慌張。
“道士為什麽要跑?”我問道,難道雲虛知道自己犯罪事跡敗露了?
劉洋搖了搖頭,他說,他一開始看到我和萍娃子坐在引魂陣中睡著之後,就知道我們入了畫中。那時候,他雖然聽到雲虛嘴裏低沉地念著什麽,卻聽著不像是道教咒語,有點像安神曲。
開始的時候,劉洋沒注意那麽多,誰知道,隨著道士的聲音越來綿長,越來越飄渺,自己和何花兩人也開始感到頭腦暈沉,昏昏欲睡。
於是,他和何花兩人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劉洋突然聽到了窗外一聲雷響,炸雷聲驚醒了劉洋。
當劉洋睜開眼睛的時候,何花同時也睜開了眼睛,這時,他們發現房間中的蠟燭早已熄滅,我和萍娃子臉色蒼白地躺在陣中,與此同時,神色慌張的雲虛正著急地往屋外跑去。
何花當即準備站起來去追那雲虛道長,奈何渾身無力,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才追了出去。臨走的時候,何花叫劉洋看好屋子裏的幾人。
劉陽說,等到我從畫裏出來的時候,何花追出去已經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了。
聽了劉洋的解釋,我猛地站起來,看著睜開眼睛的孫老頭,孫老頭對著我點了點頭。
“你去吧,小何估計已經抓到幕後黑手了。”孫老頭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點頭,正要出門,電話響了。
“喂?樂天嗎?”電話裏響起了袁隊長較為興奮的聲音,“告訴你個好消息,葉局和嫂子我們已經找到了,是在蓮花山附近找到的。你放心,他們隻是暫時地昏迷了過去,隻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他們了,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
“好的,謝謝袁隊長!”我對著電話說道,掛了電話。
我拿著電話,冷笑了一聲,哪裏是你們找到的?
現在,隻需要找到何花就好了。我拿著手機,撥打了何花的號碼。
“樂天?你醒過來了?”何花的聲音響起。
“對,你現在在哪裏?”我對何花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樂天,你現在最好趕過來一下!”
何花對我說了地點,掛斷了電話。
突然,我聞到了一股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我轉過頭,望著牆上的畫卷,一簇火苗正出現在蓮花山高塔的位置。
“轟!”
火苗一出,整幅畫頃刻間便燃燒起來,我急忙向著洗漱間跑去,打開了水龍頭……
畫卷在我和劉洋的滅火當中,燒成了灰燼,所幸處理及時沒有引發火災。
可以想象,假如我們沒有出畫,會是怎樣的一種結局。
當我處理完家裏的事,趕到何花說的地點後,正是離我家三個紅綠燈的路口,我還沒走到,就發現路口處圍了不少人。
我擠進人群中,提前趕到的警察已經管製了現場,李小楓和何花兩人正站在一輛紅色的貨車旁。
我走過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橫在道路上的貨車右前輪底下,壓著一個渾身被雨淋濕的人,他麵朝地板,雙手伸直,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被車輪壓著的腿部流出,順著雨水流到道路邊的水溝裏。
這個被壓的人,正是雲虛道士。
何花看到我來了,表情嚴肅地遞給我一樣東西:一條被軋變形的右側假腿。
“這條假腿,是雲虛道長的。”何花身上已經被雨水淋濕,嘴裏淡淡地說道。雲虛在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間,撞到了車輪子底下,被貨車給軋死了。
看到這條假腿,我突然響起了故事一開頭,殯儀館監控拍攝到的那個披頭散發,雙手高高舉起,張牙舞爪,左腳屈伸著從畫麵中跳過的身影。
難道,那詭影,是雲虛假扮的?
我把想法告訴了何花,何花臉色難看地思索著。
這時,120急救車趕到了現場,救護人員七手八腳地把雲虛從車輪底下拽出來,反應迅速地給他做這人工呼吸。
半響,急救人員翻開雲虛的眼皮,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抬上了擔架。
“醫生?這個傷者情況如何?”我拉著急救人員問道。
“還能怎麽樣?現場失血過多,心跳都沒有了,我看是不行了,將殯儀館的人來醫院拉走吧!”醫護人員簡單地說道,上了急救車。
就在雲虛被送入急救車後箱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他閉著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什麽?是我眼睛花了嗎?難道他還沒有死?
車開走了,我望著遠去的車影,我還有好多話要問雲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