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怎麽會這樣
當我拖著疲憊的步伐,從市局出來的時候,何花已經開著車停在局門口等我了。
在局裏,兩個警察詢問了有關的事情,並做了筆錄。
在筆錄裏,我沒有將有關靈異的事情講出,隻是把沈惠青形容成了精神患者。至於細節上的事情,對方也沒有多問,相信何花會去把善後事宜搞定。
隻是在出來前,警察讓我簽署了一份保密責任書,規定了我不得將於昨晚發生的一切事情向外界透露,如若泄露出去帶來不良社會影響,將依規承擔法律責任。
雖然他們嘴上說得嚴重,但從溫和的舉止上看得出,在這件事上,背後有人打了招呼,居然還人性化地準備了早飯,估計他們也知道整件事情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何花看見我走出來,從駕駛位下了車,他站在車邊,胸口纏著繃帶,進行了傷口包紮。
“今天早上市醫院發生了一件事。”,這是何花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發生什麽事了?”
“昨天夜裏,醫院裏一個姓廖的值班護士突然瘋了!”何花看著我,“正在值班的她,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又說又笑,滿樓層亂跑。見著男人就追,見著女人就咬,後來醫院保安一同圍上,才將她製服,已經送進精神病院了!”
“一個發瘋的護士有什麽好奇怪的,瘋了就瘋了唄?這事你們還管?”
“其實瘋了不要緊,關鍵的問題在於,她發瘋的時間,正好和沈青惠被炸死的時間吻合。”何花拿出一張照片,“而且,我們的人已經去調查過了,這個護士的下頜骨,開始長出了獠牙,就和當初的你一樣!”
何花伸出手,照片上麵顯示的,正是當初給我包紮傷口的那個小護士,也就是在進入沈青惠的記憶中,那個給詩興發短信的惡毒女人。
雖然沈青惠已經死了,但是她的報複還在繼續……
“護士的事情,處理起來應該比沈青惠要輕鬆的多,後麵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了。”何花看著我,“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有休息好了,你現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等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以後,我還會來找你的,因為,還有許多問題沒有弄明白。”
何花的話,讓我想起了昨晚那個站在村小二樓的紅色人影。
“對了,你昨晚受了傷,會不會和我一樣中魃毒?”我問道。
“放心,昨晚我們收集了一些怨魃淚,劉洋製作了解藥,在場的每人都服用了一些來預防,應該沒有問題的。”
“你現在準備去哪裏?”何花叫我上了車,問道。
“先回所裏吧!這段時間我都住在裏麵的,等我回去收拾一下再打算回家。”我點了點頭,上了車,赫然發現李小楓也一聲不吭地坐在副駕駛位置。
“楓哥,你沒事吧?”看著他暗淡的樣子,我有點心痛地問道,昨晚的事,對於他來說,可能發生得太多,一時接受不了。
“我很好,樂天。”李小楓的話輕柔、緩慢,透著深深的悲傷,他心裏明白,沈青惠已經永遠地不在了。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也許你聽了以後感覺會好點。”我說。
李小楓眉頭一台,眼裏露出一絲希望。
我看著他,把昨晚我昏迷之前,把沈青惠靈魂離體對著我回眸一笑的情景描述了出來。
“很好,很好,青惠她終於脫離苦海了。”李小楓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她再也不用受苦了!”
李小楓轉過頭,看著我,“樂天,感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接著,就不再說話了。
何花點了點頭,開著車,駛向了派出所。
這時,我發現在我們的車後,一輛紅色的貨車,正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後麵,說實話,自從那晚的交通事故發生過後,我有些忌諱紅色的貨車。
不過現在有何花和李小楓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車裏的氣憤有些壓抑,何花看了看我們,伸出手,打開了音樂。
車載音響裏傳來了舒緩的節奏,居然是我最喜歡的歌,陳百強唱的《等》。
李小楓聽到音樂,側過臉,睜大了眼睛。
他也喜歡這首歌!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傳來,也許是心有靈犀的原因,三個人同時喜歡一首歌,在這樣的情景下,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小小的震撼。
動人的音樂聲響起……
“等,寂寞到夜深;
夜已漸荒涼,夜已漸昏暗;
莫道你在選擇人,人亦能選擇你;
公平原沒半點偏心……”
伴隨著歌聲飄零,我突然發覺,歌曲裏的每一句歌詞,都是這麽契合地應對著李小楓此時的心聲。
李小楓眼睛紅潤,嘴裏輕輕地唱著:
“苦澀,慢慢向著心裏滲,
何必抱怨,曾令醉心是誰人;
自願吻別心上人,糊塗換來一生淚印;
何故,明是痛苦傷心!”
是啊,兩個人在一起,沒有誰選擇誰,你在選擇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選擇你。
李小楓的自私鑄就了沈青惠的變節,沈青惠的出軌,加深了李小楓的痛苦,如果李小楓一開始不那樣,沈青惠說不定會一心一意地和他在一起,也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結果。
可是,一切的經曆,都不會有如果兩個字。
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李小楓眼看著前方,眼淚不斷地往下流,他的傷心,他的內疚,他的難過,也許他一輩子都走不出心裏的陰影。
我和何花看著他,也都紅了眼睛,跟著一起輕輕地唱著:
“還含著笑裝開心,今宵的你可憐還可憫;
目睹她遠去,她的腳印,心中永印;
糊塗是你的一顆心,他朝你將無窮的後悔;
這一生,你的心裏滿哀困.……”
歌曲緩緩地播放著,載著我們一路前行。
突然,何花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出來瞟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寫著幾個字:經警察局血液檢驗報告DNA鑒定,死者和沈青惠遺留毛發DNA不匹配,兩者不屬同一人。
“什麽?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何花緊張地將車停到路邊,拿起手機,把信息交給我和李小楓看。
我和何花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深深的震驚,如果那女屍不是沈青惠,那她又是誰?
李小楓看到這條信息倒是眼前一亮,可憐他這段時間這麽傷感,如果死的不是沈青惠,那還真是浪費了他不少表情。
“那麽,那死者又是誰呢?”李小楓疑惑地問道,“不可能,那晚的交通事故我看得一清二楚,我抱在懷裏的,就是沈青惠,她死了!”
何花臉色難看,我的臉色更難看。
這報告的意思是,李小楓當晚抱著的是沈青惠,襲擊我的女屍又是另一人,沈青惠哪裏去了?襲擊我的又是誰?
我感到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那麽現在又該怎麽辦呢?
“叮!”
何花的手機響起,他又收到了一段視頻。
我和李小楓圍了上去,何花點開視頻,裏麵播放的畫麵,居然是村小教室門口。
隻見畫麵中火光熊熊燃燒,一個穿著紅衣服的人影,在教室門口一進一出。
這人影,就是當晚我們看到的那個紅衣人,他在幹什麽?
紅衣人從教室裏拖出一具具東西,擺在村小空地上。
天啊!
李小楓低沉地喊了起來,一旁的我看著視頻,驚恐地捂著嘴巴,全身寒毛豎起。
畫麵中,紅衣男子拖的東西,就是我們!
李小楓、何花、田順、劉洋、孫之山和我!他把我們幾人,像拖死狗一樣從教室裏麵拖出來,然後又把王老漢幾人,連同王大春的屍體拖出來,一一擺在教室外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