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瘋子
王大春看著李小楓，又看了看我，“哦，是你們倆，我想起來了，你們倆都是警察，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我問你，你這幾天怎麽不接電話，你的貨車不準備要了嗎？”李小楓問道。
貨車？王大春嘴裏重複著我的話，突然站起來，一把拉著李小楓，滿臉的驚恐，聲音無比顫抖地喊道：“她在哪裏？那個女孩，那個死了的女孩，她在哪裏？”
“失蹤了，屍體下落不明，我們現在正在追查。”李小楓被王大春拽著，身體隨著搖晃，“你這幾天在這山上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失蹤？你們，你們為什麽不把她燒掉？為什麽不把她燒掉？”王大春雙眼血紅，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吼，“她是鬼，是鬼！要來索命了！你們為什麽不燒掉？”
聽到王大春的癲狂吼叫，我猛地一個激靈，王大春說那女子是鬼！叫我們把那女子燒掉！他，他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
李小楓看著渾身散發出瘋癲之氣的王大春，語氣越見凝重，“王大春，你先不要管我們怎麽處理，倒是你！你說說，你在山上挖這個東西做什麽？是不是要埋什麽東西？”
王大春聽到李小楓的質問，慌張地擺了擺手，睜大眼睛，慌張地左顧右盼。
“你快交代！是不是你？你把屍體藏到哪裏去了？！”李小楓又看了看王大春挖了一半的坑，“不然，你挖這坑幹什麽？這東西，除了埋死人，還能做什麽？你以為你這是在植樹造林嗎？！”
王大春注意力渙散，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死人，沒錯！是死人！她要來了.……快要來了。”
“你又聾了嗎你在發什麽瘋？那女孩兒的死，責任不在你，你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你有什麽好怕的？！快回答我的話，你挖這東西做什麽？”李小楓繼續逼問道。
王大春回過神來，低著頭，沉默不語，半響。
“嘿嘿嘿。”王大春聽了李小楓的話，神態異常地發出了嘎嘎怪笑，“嘿嘿，李警官，這是給我自己挖的，就快挖好了，你看看挖得怎麽樣？夠我躺下去了吧？”說著，站起身，一步步朝著土坑，抖抖嗖嗖地走去。
“你，嘴裏沒有一句老實話，走！跟我回村去。”李小楓眼裏露出不耐煩的眼神，上前一把拉住王大春，“你不回家，呆在這裏還想幹什麽？”
王大春驚恐地睜大雙眼，躺在地上，兩隻手慌忙亂擺，“不！我不回去！她就在家裏等我，她要找我當替死鬼，來要我的命了。”
“媽的，這還依了你了？走！跟我回去。”李小楓拽著癱軟在地上的王大春，像拖死狗一樣往外麵猛地拉扯。
“不！不！你們放開我，讓我在這裏了斷。”王大春扯著嗓子吼叫，看樣子，上次事故現場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刺激。
他以為自己撞死了兩人，不但賠錢，還要償命，加之生活的壓力，現在精神上已經有些問題了。
王大春雖然身材消瘦，但是原本個子高大，此刻半躺在地上橫板順跳，李小楓拽著他，沒多久便大汗淋漓，有些虛脫。
“白樂天！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快來幫忙啊！他這個樣子，留在山上出了事怎麽辦？”李小楓滿頭是汗，喘著粗氣對我喊道。
我擺了擺手，走過去對王大春說：“大春，你在這山上好幾天了，你曉得不，你的女兒萍娃子好幾天沒人照顧，晚上獨自帶在家裏，已經快嚇傻了！”
王大春聽到我說話，驚慌的眼神又開始恢複正常，“萍娃子！我的閨女，她還在家裏？對了，她還在家裏，她還在家裏……”
王大春聽到女兒，如同換了個人，連忙站起來，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你，你們看到萍娃子了？”
我點了點頭。
“那，那她還好吧，沒出什麽事吧？唉，我一上山，倒是把她給忘記了。”王大春說著，便朝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看到他這樣，我和李小楓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王大春雖然不成才，實際上還是很在乎他女兒，以親情說服他，抓住這點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我，我馬上跟你們回去！”王大春拾起了地上的鋤頭，主動要求下山，他轉過身，“快！天要黑了，萍娃子一個人在家，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這當爹的……唉！”
我朝著李小楓點了點頭，李小楓便蹲在地上，收拾著放在地上的背包，輕鬆地說：“沒事，你女兒現在在王老漢家，暫時沒有問題。”
今天好運氣，老狼請吃雞.……噹噹噹.……你打電話我不接，你打他有啥用啊！你打他有啥用啊！……
一陣手機鈴聲想起，咦？又是這熟悉的鈴聲。
李小楓從包裏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來電顯示，滑動了屏幕，“喂，方所？啊？我和樂天在一起，哦，我們現在在……”
看著接電話的李小楓，王大春將鋤頭抗在肩上，剛要抬腿，突然，他麵對著我，眼神盯著我的身後，怔在了原地。
“嗚嗚嗚嗚”王大春嘴裏發出嗚咽聲，整個麵部扭曲，瞪大眼睛，全身上下不停地顫抖，驚駭地望著我的身後。
難道？我的身後有什麽可怕的……
天啊！到底是什麽東西，在王大春的感染下，我此刻也感到後背冷颼颼的，雙腿下意識地顫抖，一咬牙，猛地一轉身！
我的身後，陰鬱的天空下，整個山林光線暗淡，蔥鬱的植被也逐漸變成壓抑的黑色。
順著王大春眼看的方向，身後數十丈遠的山坡上，長著棵單人合抱的大槐樹，粗大的樹枝上，掛著一人長餘的紅綾，微風吹拂下，紅綾在樹枝下左右晃蕩，宛如一個吊在槐樹上，穿著紅色長衫的女屍。
看到這情景，即便我知道那不是什麽怪事，但還是驚得渾身汗毛根根豎立。
“嘿！大春！那隻是一截紅綾，沒什麽大不了大的！”我轉過身，衝著已經開始慌亂的王大春喊道。
在我話語聲中，王大春的意識又逐漸沉入到了剛才的囈語當中，他嘴裏喃喃地念叨著什麽，眼珠微動，神色慌張地看了我一眼，“來了，就是她！來了，來索命了！”他眼皮顫抖，眼珠逐漸翻白。
不好！看著即將失去意識的王大春，難道還要再給這瘋子一個大嘴巴？我轉頭看見還在電話裏匯報工作的李小楓，聳了聳肩旁，伸出右手，朝著王大春衝了過去。
就在我動身的時候，王大春腦袋猛地往後一仰，接著紅著眼睛，陰沉地看著跑近的我。
“嘿嘿，死！死！全都是都是替死鬼！.……”王大春將鋤頭拿在手裏，衝著我怪異地說道，歪斜的嘴角不斷地流淌著口水，讓我想起了他在事故那晚，在貨車上被不明物體附身的情景。
看到他的眼神，我感到自己心裏一顫，手上的力道頓時減弱不少。
我奮力衝上去，一巴掌朝著王大春臉上扇去，手剛揮舞了一半，王大春雙手抓著鋤頭，朝著我的臉部戳來。
我手上沒有防身武器，隻能順著鋤頭戳來的方向躲閃。
剛才還顫顫巍巍，形似殘疾的王大春，此時身形矯健，拿著鋤頭將全身力道運用地淋漓盡致，看著迎麵而來鋤頭，我急忙扭腰側身，閃過了王大春的攻擊。
“哎喲！”我大叫一聲，由於山間土地高低不平，腳下一滑，翻身栽倒在王大春麵前。
王大春看著摔得四仰八叉的我，嘴角發出了“嘎嘎”的獰笑，舉起鋤頭又要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