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上山
“什麽玩意兒?我不識字,誰知道是個什麽本本兒?”老漢倔強地喊道,果然,老年人的話比小孩子還難講。
“你們快走,再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揮舞著手上的扁擔,眼裏出現一絲厭惡。
“爺爺,他們手上有槍!剛才給我看了一眼。”小女孩在老漢身後小聲地提醒道。
“什麽?還有槍!”老漢大吃一驚,“你們哪個有槍?”他大聲吼道,頓時失了主見,盯著我和李小楓,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雖然氣勢強硬,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唉!”李小楓歎了口氣,並沒有再掏出槍的意思,他怕老爺子一驚慌做出不理智的舉動,而是拿出電話,撥打起來。
老漢護著小女孩兒,慢慢地後退,在不明白我們身份的情況下,心裏也虛得慌。
李小楓在電話裏說了幾句,然後點點頭,掛了電話,耐心地等著。不一會兒,電話鈴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他說了幾句,拿起電話說:“老人家,你來接下電話,是你們村長打來的!”
“咦?真的假的?你認識我們村長?”老漢伸著頭,疑惑地接過電話,聽了兩句,片刻後,“哎呀,牛村長,你怎麽不早說啊!知道啦,我知道啦!”便眉開眼笑,點著頭連打哈哈。
“哦,哦,二位老總,對不起,實在對不起!老漢子家沒什麽文化,得罪了,得罪了。”老漢很快就認同了我們倆的身份,放下了扁擔,交還了手機,連連道歉。
“呃……老人家,我們是不老總,叫我小李就可以了。”李小楓無奈地笑道。
由於時間緊迫,李小楓閑話少說,立刻詢問了老漢身後小女孩,關於王大春的行蹤。
結果小女孩忽閃著眼睛,也隻是知道個大概,用小手指了指上山的方向,其餘更詳細的細節便說得有些模模糊糊。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我和李小楓的一路風塵,又在村裏呆了一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
老漢見狀,主動邀請我們到他家吃午飯。我和李小楓一合計,這荒郊野地也沒有館子,回鎮上一來一去又麻煩,大不了等會拿點夥食費給老漢,這麽一想,便點頭答應了。
吃飯的時候,老漢家裏就隻有他和老伴兩人,兒女都在沿海城市務工。老漢姓王,他高興地介紹著村子現在的情況,熱情地拿出了自己在山上打的野味做成的臘肉,還有新鮮的野雞肉,還特地叫老伴做了兩樣涼拌小野菜,拿出了一小壇子自釀的高粱酒。
李小楓身上帶著槍,不能飲酒,我雖然年紀小,也還是品嚐了一小杯,酒質芳香自然,醇而不辣,喝在嘴裏滿口都是糧食的芳香味道。
李小楓在一旁看著,咽了咽口水,一個勁地扒飯,看得王老漢“嘿嘿”直笑,雖然午飯不算豐盛,但卻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飯,我和李小楓將小女孩的情況對王老漢說了,叫他將小女孩帶在身邊,這樣比較安全。尋找王大春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王老漢點點頭,摸著小女孩的頭表示,就是不說他也會照看小家夥。
臨走前,我和李小楓拿出兩百塊錢交給王老漢,老漢眼盯著錢,咧著嘴,忙說不用,不用。
老漢家裏也沒有幾件值錢的家具,算得上清貧,村裏的生活不易,在我和李小楓的執意要求下,老漢推辭了一下,便開心地收下了。
我們出了王老漢家,順著小女孩所指的方向出發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吃過午飯以後也開始變得陰沉下來,半空中懸著大片灰色雲彩,雖然沒有風雨欲來之勢,卻給人一種暮色來臨的厚重感。
我和李小楓在幾乎看不到山路的樹林間穿梭,農村這幾年鮮有人居住,往年還成形的羊腸小道,基本都被野草覆蓋,要走,隻能憑感覺。
魯迅曾經說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而今天的情況截然相反,世上本有人踩出的路,走的人少人,終究也沒了路,一切回歸了自然。
究竟是人的力量大,還是自然的力量大?
一路荊棘密布,李小楓沒有絲毫抱怨,也沒有像平常那樣嘴裏隨時叼著煙,他怕引發山火,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果真有什麽火災,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楓哥,我有個疑問,一直隱藏在心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四周一片寂靜,我跟在李小楓身後,說出了壓抑已久的疑問。
李小楓聽了我的話,停下了腳步,他胸口微微起伏,眼睛直視著前方,“不當講!”
淡淡的幾個字從他的口中飄出,李小楓居然如此幹脆地拒絕了我,我都還沒問呢,難道他預料到我要問什麽問題?
“那個女孩兒,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趁著此時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我無視他的回答,直接問道。
今天,我一定要把這個事情搞清楚,這個疑問伴隨著整個事件的發展,我現在的身重劇毒的處境,不得不說和這個秘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李小楓回頭看了我一眼,又開始邁出腳步往前走,他不回答我的話,也不和我辯解,打算以沉默來回應我。
“你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兒的屍體,根本是不被盜,而是在殯儀館裏變成了妖怪複活了!”我站他身後大約兩三步的距離,聲音低沉地說道。
“什麽?”李小楓表情驚訝地轉過頭,“你剛才說什麽?”
我認真地看著李小楓,麵對著他,重新一字字地說道:“我說,那個在車禍中死去的女孩,在殯儀館裏變成僵屍複!活!了!”
李小楓眉頭一皺,“你個死蝦子?好端端地走個路,發什麽神經?”他一臉的厭煩,“我警告你,誰的玩笑都可以開,但是那個女孩,你不許胡說八道,那奔跑的屍體,根本就是人裝扮的,你懂不懂?”他說完,轉過身又要走。
我覺得,應該把一些事情的真相告訴李小楓。我停留在原地,不然。到時候有些事情他接受不了,他這麽在意那女子,再次遇見那妖屍該怎麽辦?
李小楓默默地往前走。
“我知道你現在一心尋找那女屍,但是,我要告訴你,那晚我和何花去了殯儀館,那女屍.……”說到這裏,我感覺後腦勺一陣發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女屍並不是被偷盜的,而是變成僵屍自己逃走的。”
李小楓終於忍耐不住,他猛然轉過頭,嘴裏低沉地吼道:“你說夠沒有?”李小楓仍然背上的背包,紅著眼快速走過來,一把抓著我是衣領,“白樂天,你他媽的到底想說什麽?”
他的手抓得很緊,一股窒息感從頸部傳來。我舉起雙手,把手掌放在他的眼前。手掌上麵的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是整個手掌卻呈現出一片烏黑腫脹,一看就不正常。
“你好好看看,這手掌上的傷口,是被那女屍撕咬造成的!”我大聲解釋道。
“混蛋,這明明是你那天在你父親麵前發脾氣,自己劃傷的,你現在告訴我是什麽僵屍咬的!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是不是還要老子教訓你一頓,你才能正常點?!”李小楓表情猙獰,抓著我的手微微顫抖著,強忍著內心的怒火。
我搖了搖頭,在李小楓的抓扯下,用手指翻開自己的下嘴唇。
李小楓驚叫一聲,鬆開了手。他在我翻開嘴唇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幾顆已經冒出一小截的獠牙。李小楓驚異地看著我,問我嘴裏長的是什麽東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覺生怕被我傳染一樣。
我無奈地笑了笑,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