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食蠱嬰
果不其然，在來到坤寧宮中後，隨行而來的孫太醫便是告訴了他之前他們討論的考題便是如今皇後患病症。
再為林玥婷隔簾診脈之後，卻是見他眉頭緊蹙起來。
傲天澤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心頭一緊。雖然之前在審核他的時候，他對於這種病症是說出了不少就連禦醫也沒有看出來的可能性，但是這太醫院中驚才絕豔之輩也並不少，也都同樣無法醫治林玥婷。如今看他表情，便是不禁令傲天澤擔心起來是不是他也無法醫治林玥婷的病。也擔心他是不是隻會紙上談兵，甚至連她的病因都查不出來。
一種對希望快要破滅的擔心折磨著傲天澤。終於，在鬼煞抬起手來的時候，他便急急問道：“怎麽樣白先生，皇後得了什麽病？”
鬼煞皺眉，沉吟一陣，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簾子裏麵模糊看得清輪廓的人，然後抬眼看向眾人道：“不是病。是蠱。”
“蠱？”這倒是孫太醫他們並沒有想到過的。畢竟，這中原之地，蠱蟲這種東西可是很少見的。而傲天澤雖然以前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聽到過這東西，但是卻也從未見過。卻是不想如今林玥婷竟然會中了蠱。
“可是這宮中並沒有會蠱之人，皇後又怎麽會中蠱呢？”傲天澤不禁疑惑道。
鬼煞白了他一眼，哼一聲道：“這我可不知道了。或許是在宮外中的，又或許是有人從宮外帶進來給皇後娘娘下的，那也未可知。”
“那，這是什麽蠱？”孫太醫又是問道。雖然聽過蠱，但是這東西對於學醫的人來說，一向是較為特殊的存在，如今也是好奇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南疆三蠱之一的食妖蠱。專食人體精氣，使人陷入昏迷直至精氣耗盡而亡，尤其好食正孕育之中的嬰孩。一入人體即便死在腹中，屍體亦會立刻化為奇毒，沾之即死。”鬼煞淡淡道。
但是說著淡然，聽者卻是嚇了一跳。這樣的東西，莫說傲天澤個並不懂醫並不懂毒的人，就連孫太醫這個見識過不少病症，研究過不少毒性的醫師也是覺得心頭一跳。這樣的毒，乍一聽來也是覺得毒性劇烈的。
傲天澤臉色變得有些煞白，皺眉有些激動問道：“那能治嗎？”
鬼煞輕笑一聲，似乎完全沒有被周圍這緊張的氣氛所感染，卻是淡淡道：“既然我可以說出它的毒性，也能夠識得它，自然，也是知道如何治療的。”
傲天澤聞言一喜，好在這位白骨生並不是如他所想隻知道紙上談兵，不禁明白病理，也知道治療的方法。當即便是激動道：“那白先生，就拜托你了。隻要你能夠將皇後治好，朕保證，你無論要什麽賞賜，朕都可以答應的。”
鬼煞卻是輕笑著搖頭，然後道：“嗬，賞賜什麽的倒是不用。不過既然這麽難得讓我遇上了這種病，我自然是要將她治好的。嗬嗬，這病可是罕見哪，上別處哪裏給我找個來給我治的。你放心，既然我接受了，我就一定會給她治好了。否則，可不過癮呐，哈哈。”
傲天澤見他這副樣子，不禁眼角有些抽搐。想起之前孫太醫跟他說的話，他也是卻是見識到了這位所謂醫學奇人的怪脾氣，感情是個一心鑽研醫學病理的怪醫師。這麽想來，恐怕這次揭了皇榜，也是因為這病是少見的疑難雜症的緣故吧。否則，恐怕還真是重金難求呢。這也算是種運氣了吧。
可是不料，令他更沒想到的卻是白骨生之後所說。
鬼傻笑了兩聲，終於聽了下來，卻是話鋒一轉，然後道：“不過，我行醫有個習慣。那便是我治療我的病人期間，不喜見人，也不許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靠近我的病人。所以若是要我治療，最好能夠保證這寢宮方圓百裏之內不得有人，並且，任何不得我認可的人不得來訪。”說著，他將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傲天澤，淡淡道：“包括您，皇上。”
“大膽！”
傲天澤旁邊有個侍衛見他這般不敬地對皇上說話，不禁喝止一句。卻是被鬼煞瞪了一眼，也被傲天澤抬手阻止了。
他提出的這個要求，令得傲天澤遲疑了，雖然這位白骨生的醫術，無論是之前的審核，還是現在的診斷，都可以讓他看出他的醫術不凡。隻是有些怪脾氣。但是若是真的隻留這麽個人在林玥婷身邊，還是多少讓他有些不放心的。再者，他也隻是外行人看熱鬧，對於此人的醫術，他也還是多少不大放心，便是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孫醫師。
孫醫師亦是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從跟白骨生接觸以來，他也可以感受到這位白骨生確實是醫術高明的，更何況現在除了他也再沒有人能夠識得此症了。雖然他的這癖好卻是有些無理，但是如今情況特殊，也隻能特殊處理了。便也是朝著傲天澤鼓勵地點了點頭。
“恩。好。既然如此，朕就答應你。但是你必須保證，能夠還朕一個安好的皇後。”傲天澤正色道。
然後鬼煞便是笑道：“放心皇上。這治病之事，本就是講究一個配合，需要病人的配合，病人家屬的配合，醫師的配合。既然大家都配合了，又有合適的方法，自然是可以治療好的。再說，經我手的病人，我可不會允許再出什麽差錯。”
傲天澤點頭應了。然後便是吩咐了孫太醫在一旁偏殿隨時準備幫白骨生的忙，然後又為白骨生準備了他所需要的治療所需的東西，並且將這寢宮加派了侍衛，防護的密不透風之後，又是在外麵待了很久才離開了。
而待得這寢宮中所有的人都撤走了之後，鬼煞也一改之前那位不羈怪醫的樣子，眉頭緊皺了起來。再拉開簾子看到了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人兒時，他輕歎了口氣，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他原本有些蒼白的清雋的麵容，低聲呢喃一句道：“笨女人，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你也不要怪我。”
然後便是將目光轉向了旁邊傲天澤派人為他準備好的治療所需的東西。準備開始動作。
每天，鬼煞都為她施針治療，再配以用藥運功。而其他人，除了每日被他獲準可以進來查看一番的孫醫師外，卻是再沒有人進來過。而他自己，也是除了晚上睡覺是來偏殿中外，也不曾離開過這坤寧宮一步。
直到第五天。
坤寧宮的內殿之中依舊空蕩蕩的，隻有靜靜躺在床上的林玥婷和依舊在忙於幫她施針治療的鬼煞兩人身處其中。
終於，在鬼煞再一次為她施針並且運功調理之後，那床上的人兒突然動了動手指，悠然轉醒過來。
鬼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看到她快要醒來的時候唇角閃過一絲笑意，卻也隻是一閃而逝。
林玥婷睜眼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她並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是覺得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這一覺長的讓她此刻頓時醒來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再四處張望一陣，卻是看到了一張臉正在床邊看著自己。
看到這張臉讓她有些驚詫，卻是並沒有驚慌。其實，她並沒有見過這張臉幾次，好像細數來也就三次。一次是他們跳崖的時候鬼煞拿下了麵具，讓傲天澤看清自己的時候，當時的自己正在生死邊緣，並未覺得這猙獰麵具下的臉和那麵具有什麽區別。又一次卻是在山神廟的時候，他暈倒做著惡夢的時候自己將他的麵具摘了下來，替他擦汗，照顧著他的時候看到的，那時的他，有些脆弱。還有一次，便是在莊園中，她跟著小狐狸在小樹林中看到樹枝上將麵具摘朝一邊睡著的他，那時的這張臉，在月光下竟讓她覺得有些溫柔。
不知是不是因為每次突然看到這張臉都會有不同的感受，現在突然看到這張臉，她卻是並不驚慌，反而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