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一墨一白一雙人
“百花爭豔”的消息放出之後,鏡花水月已經聚了很多人,昔王爺公孫離洛與昔王妃蘭雲溪不敢在眾人麵前多露麵了。畢竟一個“像極了琉璃公子”,一個被傳是失蹤案的始作俑者。
夫妻雙雙為了避嫌,整日流連在了無人際的三生石旁。
此處雖是上地下難得一見的罕景,但地處偏僻,大多人也便不愛來。
此前,“鏡花水月”之景綻放之後,倒是總有人來渴望再瞧上一眼,但卻再也沒有慈盛景。後來有人傳這是千年才能見一次的景象,今生定是無緣再見了。此處便無人問津了。
喜的王爺、王妃二人在這吃茶、憩、練功、吹笛,優哉遊哉。
晚風本應在暗處護衛王爺的,但因邵音死活不肯離開他,晚風便將她一直帶在身邊。此時兩人在不遠處的樹梢上依偎在一起,靜靜地坐著,也不話。飛揚、無煙則守在近處,方便伺候兩位主子。
雖是寒冬,但三生石上卻極為暖和。這一日溪兒竟隻穿了一件薄紗坐在此處,害得她被王爺數落了一個早上,甚至連無煙都一同被訓斥了。
邵音坐在枝頭聲咯咯地笑道:“無煙姐姐可真可憐。”
晚風亦笑道:“姐姐可是我家公子的命,自是馬虎不得。”
“那我呢?”邵音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
“有我在,自然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去。”晚風不知何時竟學會了如此話,許是情到深處語自通吧。
邵音滿臉緋紅不再看他,而是瞧向下麵正在下棋的一雙人。
他們二人盤腿相坐,黑衣著白子,白衣著黑子,好似這、這地都該隻屬於他們二人。他們二人隻需坐在那兒,便能讓整個鏡花水月黯然失色,因為他們便是這地的本色!
許是下累了,溪兒合上眸子,一雙手形若蓮花執於胸前,一高一低、一前一後。唇畔微動,好似念著什麽秘法。接著她雙掌打開,登時水生霧氣,仙霧繚繞,周圍花木虛虛實實,真假難辨,仿若人間仙境。
再一看,周圍萬樹花開,真真是百花爭豔,木棉花放更顯妖嬈。
百鳥齊鳴,三五成群從頭頂飛過,聲動梁塵。她右手一放,赫然一座宮殿立於眼前,上書“夕雲殿”三個鎏金大字。王府之宇,鏡花之美,當真是四海為家。
“可是《幻術》?”離洛拿起一旁的玉笛,淡淡地問道。
“恩。”溪兒著便翩然而起,落於一片水霧之中,臨水而不濕衣衫。手掌開合之間便生出一隻鮮豔欲滴的木棉花,足間一點水霧成冰。她竟在那冰上練起了那日雪夜的劍舞,她將其喚為《寒冰劍舞》。
笛音頓起,好似落葉紛飛,繚亂她的發梢,撥亂她的眉眼,是他在她耳旁如訴的絮語。那笛音中裹著強大的內力震得修竹震顫,驚得林葉簌簌而落,拂過她的發梢,吻過她的臉頰,刮在她的衣衫。
他放下玉笛,餘音未散,久久不衰。他輕環她的腰間,不知何時編好的花環戴在了她的發間,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那潭水翩然而舞,驚豔的讓這人間失去了顏色。
劍舞過後,溪兒一甩手,冰化水,萬物歸位。
她微嗔道:“又是這首曲子,堂堂一個王爺可是隻會吹這一首?”
“溪兒,你這記性,我還真不知該怎麽形容。”
離洛搖著頭無奈道:“時我常嚷嚷著要一顆與你一模一樣的珠子,我當你會記得此事。為夫我便用了十年時間將‘琉璃’的名號打了出去,可誰知你竟然記得‘離洛’,卻不識‘琉璃’。”
“哦?”溪兒拿起桂花釀吃了一口,道:“有這樣的事嗎?”
“還有呢!”離洛不依不饒道:“這首曲子名蕉幻跡一浮生》,你最愛聽此曲,夜不能寐時總拽著我為你吹。為夫我又用了十年時間將這首曲子吹遍了五湖四海,可誰知你竟又不記得了,獨獨記住一樣我不想讓你會的東西。”
“什麽?”溪兒問道。
“吃酒。”離洛奪過她手裏的桂花釀。
“給我。”溪兒欲要過去搶。
誰知他竟突然向後一仰,故意害得溪兒跌落入懷。
溪兒知這四周不僅有無煙、飛揚、晚風、邵音四人,周圍還有許多的暗衛。
她臉露嬌態,忙撐起身子欲要起來。可他一股大力緊緊地將她抵在了胸口,風馳電掣間一個轉身將她抵在身下。他右手緩緩放下了桂花釀,看她滿臉緋紅竟忍俊不禁。
“別鬧了!這可是外麵,周圍全是屬下。你堂堂一個公子,又是一府之王爺,就不怕人笑話。”溪兒閃躲著目光。
“誰敢笑話我?”離洛看著她問道,許是覺得不夠有服力,他突然朗聲問道:“王妃本王這樣有失體統,會惹屬下笑話。你們可敢笑話?”
“不敢。”這一聲竟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少也有二三十人。
“既是不敢,那還不轉過身去。”離洛一下令,樹上、樹下的兩雙人紛紛別過臉去,叢林裏一陣窸窣輕響。離洛右手一伸,登時水上迷霧四起,竟是什麽也看不清了。
“《幻術》?”溪兒驚訝道:“你幾時練成的?”
“剛剛跟你學的。”離洛淺笑深情:“這群屬下三年來疏於管教,我怕他們不夠老實。影響本王與王妃的濃情蜜意。”他深邃若潭的眸子裏此時隻有柔情似水,而那潭水深處藏了一個她。
離洛瞧她滿臉緋紅,好似仙子在她的臉上織了一片輕薄的紅錦。
她的睫毛忽閃忽閃,靈動卻又不安分,好似一隻緊張的兔子。
她皎如秋月的眼,便是幽徑裏的桃花,不點而紅的唇便是他心頭缺的一抹紅。還不及溪兒回話,他溫潤的唇便蓋在了她的唇畔。他們貪戀著彼茨呼吸與溫存,宣泄著彼茨相思與重逢。
風拂麵,竟是帶了一雙鳥兒來偷看這裏的柔情與蜜意,繾綣與牽記。
樹上的那一對,邵音觸景生情,竟在晚風的唇上咬了一口又匆匆別過了臉。晚風心頭一陣,漲紅的臉上掛著木訥而溫柔的笑意。
而樹下的另一對,飛揚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鋪在地上,與無煙兩人坐了下來。二人背靠著背,看著繁花盛世,綠葉修竹,當真是做鬼也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