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久別重逢小夢中
夕雲殿裏,皇後娘娘正坐在那裏等她,旁邊站著一身著水墨衣裳的男子。
那男子背身而立,好似庭院修竹,自有一番氣度。他長身鶴立,優雅淡然的好似從畫裏走出來的翩翩公子,又似不惹凡塵的——仙人。冷眼一瞧,竟讓人恍惚錯看成他。
是你嗎?溪兒瞧著那背影不禁在心裏問道。
若不是你,那眼前這個人怎會與你如此相像,竟連氣息都是那麽的像!
若是你,那這三年來你又去了哪兒?為何將我一人留在這陌生的王府裏?溪兒的腦袋嗡嗡直響,心也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好似千裏奔騰的駿馬,帶著熱切的盼望。又像是飛馬急停,藏著慌亂與緊張的畏懼。
那是她夢裏都不曾奢求的畫麵,如今蒼卻讓她親眼瞧見了。
她的手緊緊地扣在門框上,指甲裏有掉落的棗紅漆,就像誰在她心上刮下的肉。
漆上沁著幾絲血,那是扣掉傷疤後的痛。
她額前的發絲掘強地在眼前搖晃,刮亂她的視線。她的雙腿竟有些發軟的不敢向前邁進,整個身子僵在了那裏。
她,久久地,久久地愣在門口,沒有踏進一步。無煙、飛揚並未叫她,皇後娘娘瞧見了也隻笑笑,好似地萬物都在為這場相見讓路。
然而這一切溪兒通通感受不到,她從未像現在這麽渴望見一見這位昔王爺,也從未像現在這麽害怕見到這位昔王爺。
不!不會是他的!他早在三年前便死了,別給自己希望,不然那抹轉身過後不是失望,是更大的絕望!
這個世界上相像的人何其的多呢!別背影了,兩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都可能長得一模一樣。
別瞎想了!烈無聲還在南陽山莊裏危機四伏,孤狼更是被關在死穴裏奄奄一息,還有南陽山莊一手促成的失蹤案還沒破呢!魑魅這兩個人也還未調查清楚,義父那邊還不知如何決斷呢!
蘭雲溪,你還有很多大事要做!不要在青白日裏胡思亂想了。
可盡管如此,溪兒仍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蘭雲溪、夕雲殿……頓時,她的腦子好似突然被什麽炸開了一般。
溪兒、昔王爺、夕雲殿,竟是同音!這夕雲殿的“夕雲”反過來不就是自己的名字“雲溪”嘛!原來他便是——昔王爺。
是啊!她當時就是傷心過了頭,後來也沒腦子去想!
若是一個正常的王爺,怎會為了還恩甘心娶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還將整座昔王府送於她。那得是多大的恩情啊!
他這是早早的就知道自己會離開,他怕沒人護她周全,這才留了個昔王府給她。難為皇上、皇後拿著整個昔王府甘願陪他演下這出戲。
難怪飛揚、無煙對自己忠貞無二!
難怪皇上、皇後娘娘對自己照拂有加!
難怪皇後娘娘之前總愛在她麵前提“昔王爺”!
難怪無煙總:“您還有王爺呢!”
難怪一個堂堂的王爺竟還需飛揚假扮!
想到飛揚拿出那疊寫滿字的厚厚一遝紙,還有他特意請來的賜婚,溪兒的心又軟又疼。他傾盡全力為她編出了一道美麗的地域,讓她肆意地活著,而她卻什麽也不知。
正因如此,她既愛他也怨他。這些事為什麽不能跟她呢?他了,她便會聽啊!
溪兒暗想:為什麽消失了三年卻連個信兒都不報一個?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麽過的嗎?如今我剛要走出來,你卻又回來了。憑什麽你走就走,回就回?憑什麽你想怎樣便怎樣啊?
溪兒眼裏的淚花止不住地向外湧,模糊的什麽也看不清。
而站著的那人似是感到有人來了,身形微動:“可是王妃來了?”
那人轉身的一瞬,溪兒果斷地低下了頭,她雙眸垂下,兩滴清淚飛濺,濺了她的衣裳。
接著,她隻覺頭疼欲裂、旋地轉,竟是暈了過去。
那水墨般的身影眨眼間便移至了門口,將她摟入懷裏。
那是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裏,溪兒朦朧中好似看見了他許久未見的樣子。他還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琉璃公子。她依稀聽他喚道:“溪兒!溪兒!”在那股淡淡香草味兒的懷裏,溪兒安心地睡著了,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她也記不清夢見了什麽,反正那裏全是幸福、滿足。
夜裏,溪兒依稀睜開了眼,嘴裏叫著:“水、水……”
正在桌旁打盹的無煙聽見了連忙將水遞了上來,接著好似有一股輕柔的力量將她扶了起來,她靠在那饒懷裏。
那人將她身前的被子一直掖到了她的脖頸,將她裹得像個粽子一般。她能感覺到那人接過水吹了好一會兒,方才遞到她的嘴邊。等她喝完,他又探向她的脈,看著她發紅的指尖,他心裏一陣疼。
“王爺,您一晚上已經替王妃摸了好幾次脈了。王妃趕了一夜的路,受了風寒,睡上一覺便好了。您也趕了幾日的路,別再累了身子!”無煙知自己是白,卻還是不忍心地勸了兩句。
“無妨。”王爺看了一眼懷裏的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次日清晨,溪兒醒來時,屋內隻有無煙一人。按照溪兒的吩咐,無煙將飛揚喚到了身前,兩人昨日隱而不報自知難逃一罰。
可溪兒看著他二人卻隻了一句:“原本你們也不是我的人,既然你們的主子回來了,那便聽你們主子的派遣吧。以後便不需要服侍在我周圍了。好了,我要的完了,你們出去吧。”
“王妃。”兩人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喚道。
聽到溪兒如此,無煙竟哭得抽抽搭搭:“王妃,無煙雖進了這王府數年,但能見王爺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無煙跟了王妃整整三年了,在我這心裏,隻拿王妃當我的主子。我不管,今日就算王妃破去,我也不走。左右是我做錯了事,那我便跪在此處,等王妃您消氣了我再起。”
飛揚亦是跪在地上,相比無煙倒顯沉著許多:“王爺於飛揚有恩,他的話飛揚不是不能不從,是不想不從。在這王府裏許多年,我看著好像人模人樣,但卻孤獨的很。
可自從王妃來了這府裏,從不拿我與無煙當做下人,有什麽好吃好喝好玩的也樂意同我們一起分享。句不敬的話,飛揚不覺得與王妃是主仆,倒更似家人。一人不可侍二主,從今日起,飛揚願以後隻聽王妃一人之令。”
溪兒聽著兩人言辭懇切,心裏頗為感動,心軟道:“你們起來吧,我怪的不是你們。”
“王妃,你真的不怪我們嗎?”無煙竟又喜極而泣,這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
“傷心你也哭,高興你也哭,還有沒有點出息了?”溪兒笑道:“快起來吧,非要讓我這個病人下床扶你們起來嗎?”
“不用不用。”無煙、飛揚連忙起來。
溪兒坐了半晌方問道:“除了王爺回來了,昨日皇後娘娘來此可還有別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