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曲琵琶話情絲
鏡媽媽並沒有告訴月女這位溪公子便是昔王府的王妃,所以月女進來時見是她便笑道:“鏡媽媽剛剛,有位溪公子來找我,我還當是誰呢!原來竟是姑娘,今日可又在躲人?”
“今日是特意來找你的。”溪兒將左手的玉笛故意放在右手上把玩。她想既然他時常來月女這聽曲,想來月女一定也識得這隻玉笛。若是識得,那便明她上次所言非虛。
果然月女盯著那玉笛瞧了半,她沒問這玉笛,而是習慣性斟茶,問道:“這一回生二回熟,姑娘來我這兒也兩次了,還不知姑娘叫什麽?今日找我又是何事?”
溪兒望著她的眼,一個一個問題的回道:“單名一個‘溪’字。今日……”
溪兒遲疑一下,她今日是想來問下那日賈少陽來她這兒的事。可一想起她上次傷心的模樣,這話便似刀子一般不出口,總覺得傷己亦傷人。
於是思量片刻道:“月女常年呆在紅香院,不知可曾去過鏡花樓聽書。聽聞近來南陽山莊被燒毀的山上時常鬧鬼呢!”
月女苦笑道:“不必去鏡花樓,這紅香院裏早已人盡皆知。鬧鬼?若是我死了,也要去那裏鬧一鬧!”
“其實那裏根本沒有鬧鬼。鬧鬼不過是南陽山莊哄騙外饒伎倆。”溪兒估摸這話也鋪墊的差不多了些,此時提及那事,應該不至於讓她太過排斥、煩心。
於是接著道:“前些日子我去過那裏,那山底下藏著許多金銀珠寶,還有白骨、饒慘劍我想起日前你同我過賈霸王的春月液……”
著抬眼審視了下月女的表情,見她微愣地瞧著自己,方繼續道:“我覺得那山底下或許與春月液有些關聯。今日是想問問姑娘那日你撞翻花之後的事可還記得嗎?”
溪兒見月女遲疑不語,良久後道:“我與花姨,還有鏡媽媽都頗有些淵源,自然不會害你。”
月女搖了搖頭歎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什麽也不記得了。不過後來聽媽媽,我那時就跟個木偶一般地聽話,讓躺便躺,讓坐便坐……”月女苦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髒了身子。”
“那日你屋子放的是什麽花?”溪兒雖心有不忍,可卻又不得不問道。
“那是一盆香草。”月女瞧了一眼溪兒手中的玉笛道:“他身上便是這種香草的香味。我怕他嫌棄我屋裏的胭脂味太嗆,便常放一盆香草。”
月女常年混跡在風月場裏,生怕這話惱了溪兒,又忙道:“姑娘別誤會,上次我便過,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知你同這笛子的主人有什麽關係,姑娘不我自然也不問,沒有好奇心可以讓我活得更久一些。我隻是想給姑娘多傳遞些訊息,有沒有用的還得請姑娘自己定奪。”
溪兒淺笑未言。盡管月女如此著,溪兒聽著總覺怪怪的。他身上什麽味兒、怕不怕被胭脂嗆到,這與案子有何關係。這心裏徑自別扭起來,快步地向前走著。
“公子,公子,你等等我!”無煙在後麵一路緊跟。
“我原還同情她的遭遇,可你瞧瞧她,一麵愛慕著那位公子,心裏竟還裝著這位公子!”溪兒氣的邊走邊。
“王妃,她愛著一位,心裏又藏著一位。那兩位公子都不什麽,您生什麽氣呢?”無煙安慰道:“王妃咱不生氣,咱還有王爺呢!”
“我……我……”溪兒氣的不出話來,半亦道:“對,我還有王爺呢!”
著向鏡花樓走去,路過三生石旁,在那水邊打了好幾個水漂兒解氣,無煙直在一旁忍笑。
氣歸氣,回去之後溪兒托烈無聲去南陽山莊辦一件事,一件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命回來的事,烈無聲竟一口應下,絲毫沒有猶豫。
溪兒又在鏡花水月渾渾噩噩地過了幾日,一日清早她問:“烈無聲離開幾日了?”
“三日了。”無煙回道。
“都三日了,還沒來信。”溪兒自言自語道,神色裏不禁有幾分擔憂,畢竟她也不知這事裏麵藏著幾許生機。
烈無聲離開前,溪兒與他約定,事成之後定要給她來一封信,信上就寫:“師父,徒兒一切安好,勿念。”若是五日內不見來信,那麽她定會去南陽山莊救他。
如今還有兩日,不必慌亂。
溪兒自己安慰著自己。她想出去散散心,又怕碰到鳳翎那般難纏之人,便不得不向水月街紅香院走去。盡管溪兒心裏有些醋意,但是在一群看慣了男男女女的花樓裏,她反倒覺得安心些。如今唯獨那裏,能讓安靜地坐會兒了。
月女見到她自然也是開心的,不必逢迎那些齷齪、肮髒的男子,汙了自己的眼。兩人竟對著吃起了桂花釀,吃到盡興處,月女竟情不自禁地彈起了琵琶。
琵琶輕彈,一弦一音,盡是黃葉紛飛,又似雪地獨影,不盡的心事,恰如月女眼角飛濺的淚。弦聲漸弱,好似孤夜裏燃盡的燭燈,又若閨閣淡影的喃喃自語,剝開心頭的塵埃,眯了饒眼。
她的琴音裏著殘敗後的慌亂,沒有結果的等待。
透過她的琵琶音,溪兒好像明白了月女。
她或許從來就沒喜歡過救她的那位翩翩公子,她是欣賞如他那般通透豁達的人,所以才願意默默地守護。
她心裏真正愛著的是另一位公子,一位在她心裏愛而不得的人。溪兒想,能被他相信並且願同他來這花樓的人,應當是千帆引吧!想著想著便將那一壺的桂花釀喝了個精光。
這一夜,兩人一彈一聽,又又笑,像極了三年前與鳳翎的那夜。
隻是那時守在她身邊的是冷秋,如今卻是無煙;那時麵前的女子心機叵測,如今這位才是真的癡情人;那時她還是劍龍閣的徒弟,如今卻已成了昔王妃……
可蒼不負她,不是所有類似的事情都會重蹈覆轍。這世上的許多事大多與事本身無關,而是與人有關,眼前隻是人不同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