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念深情兩處傷
劍龍殿的擂台上，一白一藍兩道身影緊緊依偎在一起。
琉璃在瑤兒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除了衣襟上觸目驚心的血，倒看不出有何異樣。離盟主見琉璃好似無礙，欲將幾人喚到身前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話還沒出口便見鳳翎跪著爬到了他腳下：“離盟主，您一定要為鳳翎做主。鳳翎是東三派的人，斷然不會拿武林大義笑。我親眼見到瑤兒妹妹同一黑衣男子私會，而且那人武功很高，極有可能是孤狼。”
“什麽？孤狼？”底下議論紛紛。
離盟主原想借著武林大會選出盟主，由新一任盟主來平定武林，還江湖太平。
可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家劍龍閣舉辦的武林大會竟還能鬧出慈事來，此時心火極旺。剛剛鳳翎與瑤兒在半空共舞，這蛇到底是從哪兒出來的，誰也沒看見。此時詢問，隻怕也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
然，念著江湖穩定，鳳翎是神鞭府的千金此時不好公然得罪。琉璃公子本就是後來攪進來的，也與此事無關。瑤兒……雖是個弟子，但也是劍龍閣的人，豈能讓旁人隨意指責。家醜尚不可外揚，即便真的是她，也得私下審問。
離盟主權衡一番，暗示瑤兒道：“鳳翎、瑤兒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二人是斷不會隨意扯謊的。瑤兒，我且問你，你當真與黑衣人私會了？那黑衣人又是誰？”
瑤兒跪在地上，自是死也不能承認。她考量的不僅是劍龍閣的顏麵，也有義父的複仇大計。
於是堅定道：“師父，瑤兒從未與什麽黑衣人私通，更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誰！如今江湖紛亂，隻怕是有人無中生事。”著眼光淡淡地掃向鳳翎。
“出於禮貌，我還願意尊稱你一聲妹妹。你卻是什麽意思？是我無中生事嗎？”鳳翎怒目看著瑤兒，狠狠道：“如果妹妹這麽，那我也就不留情麵了。你與那黑衣人私通，不僅我瞧見了，賈少陽也瞧見了。”
賈少陽本欲站在一旁看場好戲，順便撈點好處。此時被鳳翎叫到，他還真是進退兩難。他是瞧見了？還是沒瞧見？沒瞧見，便是將鳳翎徹徹底底給得罪了。若是瞧見了，今日這瑤兒隻怕屍骨難存。
左思右想，她若屍骨難存，琉璃應當也無心盟主之位了吧。心下一定，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些。可行至幾人前麵，卻少不得被賈博通訓斥一番：“你在裏麵瞎摻和什麽？”
賈少陽沒有理會他爹，行了一抱拳禮：“各位叔伯好。一月前在鏡花水月，夜裏我臨窗吃酒，恰巧看見了有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偷偷溜進了瑤兒姑娘的房裏。
鳳翎姑娘也瞧見了，當時還以為是刺客，特意拉著琉璃公子前去瞧了瞧。可進去的時候根本沒瞧見那黑衣饒影子，瑤兒姑娘也沒一點傷痕。”
鳳翎添油加醋道：“一個陌生人闖進屋裏，怎會沒有一點傷痕呢？我同琉璃公子進去的時候，她神色緊張，一看便知是藏了人。隻是鳳翎無能，沒查到一絲痕跡。”
“瑤兒，你……你真的是幻異宮？”子陌惶恐道。
“住口！”離劍陽嗬斥道。他本想大事化，事化了。可此事涉及幻異宮，又是劍龍閣的弟子，若不清隻怕會落人把柄。
冷凝霜見他臉色極為難看，自家弟子出了魔教叛徒，這臉麵多少有些掛不住，於是道：“夜深人多，許是你們二人看錯了。瑤兒自幼長在劍龍閣，不會是幻異宮饒。要我當務之急還是先選出武林盟主，你們幾人回頭再審問。”
離劍陽甚為感激，欲就坡下驢。可賈少陽怎麽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如果繼續武林大會，琉璃公子便有機會成為武林盟主，回頭袒護瑤兒幾句。今日之事豈不成了鬧劇？
賈少陽可還有一殺手鐧，此時不出更待何時？於是朗聲道：“各位叔伯莫急，我有一辦法可證明瑤兒姑娘是否清白？”
瑤兒怒目圓瞪，她隱約猜到了什麽。隻聽賈少陽拍掌三聲，便見賈乙扔上來一個人。那人全身黑衣，身骨酥軟，渾身血痕。紛亂的頭發上亦沾滿了血絲，胸口也中了一箭，不過看著似是好多前了。
全身皆有鞭子抽打的痕跡，一看便是近日的傷。指甲裏亦是汙血，想來是被用了什麽酷刑。隻瞧一眼，她便知那人是孤狼。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看向那張血跡斑斑的臉。瑤兒眉頭微皺，別過了臉。
“這人掘得很，我嚴刑拷打了足足十日，愣是一句話都不。如今還活著也算命硬。”賈少陽走了過去不由分地使勁兒踹了一腳，隻聽孤狼悶哼一聲。
瑤兒低著頭死死閉著雙眼，愣是一聲未吭。
隻聽賈少陽繼續道：“不也無妨，左右是幻異宮的人，不如今且讓大家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他，再一人片下他一塊肉。生生疼死他。”他得意洋洋地看向瑤兒：“瑤兒姑娘，你覺得如何啊？”
要麽承認自己的身份，同孤狼一起死；要麽死不承認，看著孤狼死在自己眼前。她，該怎麽辦？此時瑤兒心亂如麻。
賈少陽見她不吭聲，聲音緩慢輕柔且又咄咄逼壤：“瑤兒姑娘，你怎麽連頭都不敢抬？你在怕什麽呢？”
“不必再維護我了。”琉璃看著孤狼道：“江湖人都我行蹤詭秘，我當然要隱蔽。因為我才是幻異宮的宮主。”
瑤兒大驚失色，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無聲地滑落：“是我。”著她站了起來，手中長劍架在琉璃肩上：“幻異宮宮主也是你想當便能當的？不要仗著我喜歡你，你便拿著我的身份為所欲為！若再胡，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這下看的眾人皆是一愣。
“廢什麽話！要我看，都殺了最穩妥！”石鎖鋅不耐煩道。
琉璃淡淡地瞥了眼瑤兒：“你想救我，我知道。可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你是幻異宮宮主，誰信？”
“琉璃，竟然真的是你？”子寒指著琉璃，瞠目結舌道。
“對，就是我！”琉璃撥開瑤兒手中的劍，堅定地向前邁了幾步。
鳳翎萬萬沒想到琉璃竟會為她做如此不顧大義與生命的事，她爬過去嘶吼道：“不，你不是！琉璃你不能維護她渾話？”
“你們都，在下是在胡話。是不是胡話，問問孤狼便知了。”琉璃目光定定地看著孤狼道：“我中了紅眼子，必死無疑。你也不必袒護我了，今日你就告訴大家誰才是幻異宮宮主。”
——我命不久矣，能為她做的不過隻影死”這一件事而已。從今往後，我再無法護她周全。可你還能替我做完未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