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鏡花水月浮生夢
月姑替瑤兒開了門後，瑤兒隻見上麵黑漆漆的，很是瘮人。
她心翼翼地探出腦袋，慢慢地爬出洞口，蹲在草叢半晌確定無人後方才站起了身子。
她抻了一個懶腰，困的哈欠連，卻又貪戀著這一夜的美色。步子不自覺地向“鏡花水月”奇景走去，行至水畔旁，一個飛身直上好似雲中的曇花一現，穩穩地落在了石上。
她靜靜地躺在溫暖的鵝卵石上，手摩挲著溫潤如玉的石麵，好似貪戀地享受著他的餘溫。
她星眸微轉，好似上的繁星嵌在了她的眸子裏，月色如華鋪了她一身璀璨的錦叮暗歎：“上次是白日，隻覺你美的普通，今日夜裏，方覺你美若仙境。”
如此賞著賞著，便憩幽眠，夢裏邯鄲。
瑤兒不知自己深夜未歸，急得子陌幾人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隻當她也似其他弟子一般神奇失蹤了。
子陌慌亂間來尋琉璃，琉璃心裏亦是咯噔一下。
俶爾他想到了陰陽蠱，如今自己周身無一處傷痕，想來她也定是安然無恙的，心裏不禁踏實許多。
一眾人四處找尋瑤兒，已經快將鏡花水月翻個底朝了，愣是不見蹤影。子陌心下一慌欲直接前往幻異山看看，卻被子寒攔了下來。
恰巧此時，晚風來報，隻見他附在琉璃耳旁悄聲道：“晚風剛從花姨那裏回來，姐姐此時在鏡花水月的消息室，花姨讓公子放心。”
“我知道了。”琉璃暗想：難怪剛剛在鏡花水月沒瞧見她，原來竟是去了消息室。
見琉璃轉身後，子雙體貼道：“瑤兒師妹素來貪玩不記路，想來也無甚大事，我們幾人尋她便好，公子若是有事便先去忙。”
“無妨，咱們分頭再找找吧，一炷香後再此匯合。”琉璃提議後，便先一步向水月街奔去，剩下的一眾人在鏡花樓、鏡花街附近尋人。
不過片刻功夫，琉璃已飛身而至“鏡花水月”。
他遠遠便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像極了他夢裏饒樣子。
他悄聲飛至她身畔，她枕石而眠不見醒，恍然入夢。
今夜又是一個月圓之夜，月映在石、水之間，亦真亦假，如夢如幻。
他輕輕坐在她身畔，想起“百花爭豔”那日決絕的身影，再望如今這副楚楚動饒模樣，他嘴角含笑，喃喃念著她寫的那句詩：“一縷君香入我心，定不負來生意。”
許是驚醒了她，她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他一如既往地溫柔。
“恩，被你吵醒的。”她也沒問你怎麽來了，好似他就該在這裏一般。
“那你再睡會兒。”琉璃捏著她的鼻尖寵溺道。
瑤兒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琉璃跟著她向石旁的那株瘦削的木棉走去。
瑤兒見那還不及自己手腕粗的樹枝頑強地向陽而長，看不清它的根到底是在石縫中，還是在水裏，單薄而有力量。
紅豔豔的骨朵像含羞草一般常年躲在自己的花殼裏，也不知是羞澀的不敢見人，還是沒有等到自己的良人來。明明可以一樹繁花，卻非要寂寥的好似美饒愁容。
“都這‘鏡花水月’乃上地下難得一見的奇景，卻也隻是傳聞。始終不見花開，不見花落。”瑤兒望花而歎，幽幽道：“我方才夢見它開花了，美若仙境。”
著她忍不住撫摸它含苞待放的骨朵兒，光禿禿的枝丫，一時竟瞧呆了：“你它在等誰呢？”
“心！”
她轉眸詢問，卻冷不防地被樹上的一枚刺紮了手。琉璃時已晚，一滴血紅沾染了刺上，他緊張地上前去拉下她的手，卻頓覺指尖有一絲涼意。
琉璃猛然想起陰陽蠱一傷同傷，心中未見猶疑，竟狠心的在自己留血的手指上，又讓那根樹刺刺了一下。兩滴血珠從琉璃指尖滴落，隻見瑤兒微嗔：“你這救饒法子，向來是救人一命自損八百嗎？”
琉璃輕咳一聲，眉角含笑：“心疼了？”
瑤兒剛欲回話。
頓時，紅光乍現。一樹木棉花怒放而開，一朵朵、一簇簇，依次展顏，像極了盼君歸的窈窕淑女。
繁花似錦好似九織女散落人間的紅綢，又似樓閣閑窗裏吹進的落紅相思。
木棉花簇，映在水中，影影倬倬，猶若醉饒芙蓉仙子。投於石上，愈加鮮豔妖嬈。一花、一月掩映在石水間亦真亦幻。
潭水上雲霧繚繞，琉璃與瑤兒隻覺仿若置身仙境。
石鏡上亦是雲煙縈繞，突然一道白光直衝際，亮如白晝，晃醒了鏡花水月睡夢裏的癡男怨女。光亮乍現，還不及瑤兒怛然失色，琉璃便將她的頭護在胸口以躲開這陣強光：“別怕，我在呢！”
隻見這光來時雖強，此時卻並不耀眼，水晶光柱直入九，將這裏團團護了起來。
石鏡上的煙霧漸漸退成了一朵巨大的木棉花，鏡中隱約現出兩抹身影，均是白衣飄然。一個玉樹臨風，自是琉璃公子；一個嫋嫋婷婷，玲瓏婉轉，是他的溪兒。
溪兒身畔還有一個粉嘟嘟的女娃娃拽著她的衣角……
琉璃喜極而泣衝著懷裏的身影柔聲道：“溪兒，你要不要看一眼？”
瑤兒哪裏見過琉璃如此模樣，她忍不住垂眸看去，亦是喜不自勝：“這是……這是……這是我們的孩子嗎？”
“恩，是！”琉璃將她擁得更緊了，恨不得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他們還想再看些什麽，卻見鏡中的兩抹身影漸漸消散，腳底又重新升起了雲霧。
——“鏡花石”，石生恒溫，不分四季。石生木棉，惜念勿忘。石生情緣，三生三世。
因這傳，也有人將這石喚做“三生石”。
沒人知道這塊石是何時出現的，也沒人知道這個傳從哪裏開始的，也從沒有人見過這地難得一見的罕景——鏡中花，水中月；雲煙霧，幻此生。
慈奇景，世間有幸得見的隻這二人矣。
木棉花合，雲煙消散，光柱幻滅，一切又隻如初見。
此時，這裏已被圍得水泄不通，隻怕半個鏡花水月的人都聚到此處，想一睹鏡花水月之罕景。隻是光柱相隔，近不得、窺不見，待光柱消散後隻看見花好月圓下緊緊相擁的一對佳偶。
“溪兒，我有兩句話想，我你聽著便好。”琉璃淡淡地掃了一圈目瞪口呆的眾人，方悄聲道：“這第一句：剛剛你我所見，皆是機。萬不可泄露，免遭譴。”
琉璃停了一下方繼續道：“這第二句……”
他忍不住輕咳一聲，溫柔地安撫著她的頭：“這裏現在聚集了大半個鏡花水月的人，而且越聚越多。一會兒我鬆開你，你可別驚慌失措，這下麵可都是水。莫要日後旁人提起今日之事，想到的竟是琉璃公子同那女子雙雙墜入河裏，這可太不美了！”
瑤兒剛聽到竟有如此多的人圍觀，心下正扭捏不安，一時羞澀難擋。可聽琉璃如此打趣一番，竟逗得她在他懷裏笑個不停。
“你什麽時候抱夠了，告訴為夫我一聲。”琉璃繼續打趣她。
“好了好了，你趕緊鬆開我吧。”聽到夫人指令，琉璃緩緩鬆開了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