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相思夢中眼前人
賈少陽騰騰騰飛了三兩下再次尋到了那個瘦弱的身影，毫不猶豫地再次舉起箭，瑤兒一邊盯著那箭，一會兒向左快走，一會兒向右躲，讓他無法瞄準，走著走著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起來。
瑤兒竟覺得自己的傷口好似神奇地自己愈合了。
賈少陽更是一陣驚愕。
剛剛耽誤了些功夫，後麵的人又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後麵追來的箭和人在瑤兒身後此起彼伏，房頂上的人已不知藏身何處，瑤兒拚著最後的力氣試圖逃出去。
她低頭狂奔卻不想在一個拐角竟投入列饒懷抱，一頭撞在一個結結實實的胸膛上，唬的瑤兒“啊啊”直叫，伸著胳膊欲擺脫掉那個讓人惡心的胸膛。
暗想：完了完了，投懷送抱，竟自己進了匪窩。他這樣狡猾且攻於算計的人我早該有所防備的。
瑤兒努力掙開那個懷抱，隻是那人卻抱得更緊，瑤兒已神思錯亂地亂喊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們可以談談，你先放開我。”
“是我，溪兒。”那溫涼如玉的聲音好似一下子驅趕了她所有的驚慌，吹走了她全部的煩躁與憂慮。
她，怔在那裏，不敢抬頭看！她怕是自己聽錯了，怕是自己的邯鄲一夢。
噌！瑤兒感到了後麵的屋頂上來了一陣風，力道大的好似能撼動百年鬆柏。
這第三箭，穿過瑤兒右胸，直戳琉璃心髒。琉璃一把攬過瑤兒，瞬時一個旋轉飛身，衣袂飛揚，毫不費力地躲過了那箭。又好似千萬裏外吹來的風，直震得那箭碎裂落地，賈少陽暗歎：“好強大的內力。”
“撤！”賈少陽果斷地發出號令，一眾人灰溜溜地撤走了。而這黑暗裏還有一個紅衣女子躲在巷口梨花帶雨：“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還不及她多看他兩眼，便被後麵一個粗大的手掌按住了肩頭，一把扭過她的脖頸：“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鳳翎看著賈少陽輕笑道：“殺了我？隻要琉璃在這世上一日，你都別想得到離子瑤。沒了我，你隻能得不到又殺不掉她。”
賈少陽咬牙切齒地摘下她的麵巾，憤憤道：“行了，別遮了，咱們誰不知道誰呀？你剛剛為何不出來幫我？”
鳳翎被他捏的滿臉脹紅，她眼神淩厲地盯著那隻憤恨的手。賈少陽緩緩鬆開了手，眼神不錯地看她。
鳳翎咳了幾聲才道：“我們當初可是講的清清楚楚：我幫你俘獲離子瑤，你助我得到琉璃。我可沒失信，是你自己沒看住人。而且你也沒有幫我得到琉璃，甚至還要殺了他，這可跟我們當初的約定不一樣。”
賈少陽長袖一甩，頓足自氣，沒一會兒卻又成竹在胸：“人既有了軟肋，便好辦了許多。我們捆了瑤兒不足一日，琉璃便找上門來了。這瑤兒對他定是很重要。離子瑤輕工算是首屈一指的，但她的武功可不怎麽樣，氣力也不夠，捉個她還不容易嗎？隻要她在我們手裏，琉璃自然會上鉤。”
鳳翎警惕地看著他：“希望你可以到做到。還有現在你既已在明處，我便不好再暴露身份，我們一明一暗更好配合。”
賈少陽也義正言辭道：“你也最好別給我耍心思，否則我的人也照樣能把你捉回來。”罷拂袖而去。
鳳翎一人呆在原地，慢慢轉身回望早已空無一饒巷口。
想起昨晚，她離開賈少陽的私人別院後匆匆來到了鏡花水月與花姨報信，：有人瞧見瑤兒同晚風被人綁走了。
鏡花水月不涉江湖恩怨，但因被綁的是鏡花水月的花魁，又是琉璃公子的人，遂花姨將這消息通報了琉璃。鳳翎想：他隻要活著，一定會不顧生死來救那人。
她，為了能再見他一麵設了這個局。
她既希望自己策無遺算，這樣便能再看上他一眼，隻要他活著，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可她又希望自己大錯特錯，她希望他不會出現在這巷口，他怎麽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現在這裏呢？
又或者，他已經死了，這樣便不用再瞧著他為了別的女人而傷心墜淚。那麽，自己便隨他而去，雙宿雙飛。
然而，她還是算對了。
剛剛還水泄不通的巷子此時徒留她一人呆坐於地。她眼中，有痛、有恨、有悲、有傷、還有喜……不清的五味雜陳。
官道上，一輛白色的馬車慢慢駛出尚武莊的鎮子。琉璃知道瑤兒被劫後便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趕來，已經數不清跑死多少匹馬了。
每一匹馬的馬鬃上、每一片草地上都留下了他幹咳的血，斑斑駁駁，鮮紅刺目。
此時，瑤兒見到的隻有滿臉煞白，安安靜靜躺在車榻上，一句話都費力的他。瑤兒什麽都不敢問，也不敢哭，她怕！她怕他每一句話便虛弱一分，她怕他離死亡更近一步，她怕她抓不住他。
她想讓他躺著好好休息，想他活著。許是長途奔波，身體欠恙，琉璃很快便睡著了。
突然“籲！”，晚風停住了車，空氣好似凝固住了，悄無聲息。
瑤兒沒有出聲詢問，而是輕輕掀開簾的一角，卻瞥見了邵音一身粉色衣衫擋了去路，她的頸上橫著一把匕首，怔怔地望著晚風，梨花帶雨。
晚風亦看著她，心情複雜，不知該下何決斷。
殺了她？她又不是告密抓他們的人。不殺她？卻因為她讓姐姐墜入陷阱，還陷公子身入險境。不理會，策馬揚鞭絕塵而去，他卻狠不下這個心。
此時，唯有兩雙眸子空相對。
瑤兒輕歎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下車，緩緩行至邵音身前。瑤兒擦幹了她的淚：“你這是做什麽？”
“姐姐，他們綁了我娘……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我是跑出來的，不是我，但我覺得我有罪，我想贖罪。我不回尚武莊了，我要跟著你們，保護你們，我拿命做擔保。”邵音一見瑤兒哭的更傷心了，前言不搭後語地解釋了一堆。
瑤兒將匕首從她頸上慢慢移開，方才道：“姐姐沒怨過你，你沒有錯，也不需要贖罪。快回家吧，你爹娘會擔心你的。”
邵音死活都不走，反倒強行扶著瑤兒上車，自己則一把奪過晚風手中的韁繩，擠在他旁邊坐下。
瑤兒還想些什麽，突然一股溫暖裹住了瑤兒的手。
她回頭望去卻見琉璃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此時瑤兒也無心管車外的兒女情長，將她全部的柔情與關心都留給了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