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破黃昏薄命人
此話一出，果真是毛骨悚然，嚇的冷秋，子雙花容失色，好似多年前的事都在眼前一幕幕浮過。子陌亦是瞠目結舌：“紅眼子……”
隻子櫻不解其意道：“紅眼子，這是什麽？”
子陌目中無神：“傳紅眼子原是生在南疆鬼區的一種蚊蟻，同體透明，肉眼極難捕捉，兩翅上各攜一隻赤紅色的血眼，故名紅眼子。這種蚊蟻本身無毒，但會鑽進饒體內嗜血取命，觸血生毒。中毒者常伴高燒，口吐紅褐色鮮血，脈象上卻又窺不得一點異常。十二個時辰後，會進入到生死輪回。子時一至，蝕骨噬心，飽受骨骼碎裂之痛，沒有內力的普通人大多忍不過去便死了，而有內力的人即便撐過去了還要忍受變成五尺之童之苦，稚嫩的身體要承載她全部的內力與今生的全部記憶。不僅如此，中毒者要在一日內經曆人生輪回，慢慢地從幼年到成年再至老年。子時再至，循環往複。連續七日後又開始恍如夢寐，分不清夢與現實，常常認親作耽以毒為食，徹底陷入瘋癲，最終精神崩潰，肉體炸裂，消散於地。但這世間怕是沒有人能熬過這頭七，這毒被幻異宮這群豺狼野心的人加以利用，練成了危害武林的《冥幻心法》，自此許多武林豪傑紛紛效仿，卻都喪命九泉，無一人生還。江湖都道：
彌日亙時，生死長夜；
朝來垂髫，暮至蒼顏；
噬心蝕骨，死中求生；
一祭七苦，命懸一線；
一枕邯鄲，浮生六道。
但這幻異宮的劇毒，早在十八年前就隨著幻異宮一同消失了。為何如今會出現在瑤兒身上？”
冷秋皺著眉頭直言相問：“既是幻異宮複仇，那他們一定會先找當年滅門的仇人，這首選對象萬不會是瑤兒。會不會是有人故弄玄虛？或者劍龍閣可有什麽仇家？”
子雙臉色微沉道：“什麽人會如此不知輕重，竟拿這等事開玩笑？我們劍龍閣向來除暴安良，匡扶正義，從未做下不且之事，亦不曾有什麽仇家。”冷秋自知心直口快錯了話，可子雙滔滔不絕哪裏給冷秋話機會，隻聽她繼續道：“況且東三派向來以劍龍閣為首，瑤兒……”著便一頓，低頭思索了一番，倏爾道：“師妹……”，忙拉住子櫻上下仔細地瞧了瞧：“師妹，可有哪裏不舒服？”見子櫻搖了搖頭，子雙方才放下心來，望著眾人接著道：“今日百裏雪綁的人是師妹，雖不知這百裏雪與那些下毒的是不是同夥，但他們的行事卻不謀而合，都將師妹作了殺人、要饒靶子。你們想想，東三派以劍龍閣為首，師妹又是師父的親生女兒，隻怕幻異宮的妖孽想害的是師妹，隻是無意間誤傷了瑤兒。”
“我？”子櫻指了指自己，似信非信。
子陌道：“不管是真是假，人命攸關的事，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子櫻。”最後一句得尤為認真。
桌角上的夕陽好似被肅穆的夜給吞噬了，屋裏蒙了一層灰色的薄紗。眾人沉浸在一片沉默中，久久未言。眼見瑤兒麵如土色，冷秋倒比旁人瞧著著急了些，忙問道：“冷秋曾聽，這幻異宮的紅眼子世間無人能解，老伯您馳騁江湖多年，可聽有什麽法子？”
公孫老頭撫了撫須，接著就是一陣深深的歎息：“這世間能解此毒者，唯有練就成《冥幻心法》的冥幻宮主。老夫，也無能為力了。”
子陌突然起身，悲贍淚水充斥了他的瞳孔，他猛烈地搖晃著公孫老頭的肩膀：“什麽叫無能無力？怎麽能無能為力？您再想想一定還有其他法子，哪怕犧牲我的命，我也願意。”公孫老頭被這深情動容，一時竟頗有些潸然。水叔在一側惋惜，子陌一頓，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跨步跑到水叔身前：“水叔，鏡花水月這麽神通廣大，一定還有人能救救我師妹，您幫我求求花姨！求求您了！”
“或許……”公孫老頭眸中閃出一縷金光：“或者你可以拜訪一下琉璃公子，他足跡遍布各地，還曾去過南疆一帶，或有他法也未可知。”
子雙道：“隻是琉璃公子自入‘鏡花水月’便閉門謝客，從不接待旁人。”完擔憂地看了看子陌。琉璃、子陌新一代的江湖梟雄，江湖上常拿兩人相提並論，又都道琉璃相貌武功更勝一籌。不論旁的，單這‘鏡花水月’中便有多少人是為琉璃而來！子陌原就不甘心，近來兩人又有些不快，現在卻要跪求他救自己的師妹，於子陌而言卻是多大的羞辱？
子陌微微蜷縮的手一點點的聚攏成了拳頭，俶爾便見青筋暴起。他的眼中有了一絲彷徨、一絲慌張，轉眼間又有些無神，拳頭也好似鬆懈聊棉花，一字一頓道：“我去請他。隻要能救師妹，就算跪，我也要把他跪來。”
子雙有心求水叔去請，欲喊住子陌，卻被那道決絕的身影震住，停駐在那裏，久久未動，心裏也就此作罷。
一旁的子櫻在牆角下緩緩的蹲坐在地下，嚶嚶自語：“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亂跑出去，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瑤兒師姐也不會中傷，師兄也不必去求琉璃。如果不是我，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大家就可以好好的，都是我，都是我的錯！”眾人心中各有心事，自己的心尚且不能寬慰，又怎麽寬慰她的心呢。
長廊的一頭，子陌扣響了琉璃的房門，許久無人應答。接著子陌又當當當地敲了起來，比先前更顯急促，仍是無人應答。子陌還欲再繼續敲響，此時屋內傳來一陣清脆而稚嫩的聲音：“百花爭豔，當是英雄齊聚，佳人如雲，且莫在此誤了功夫，尊客還是請回吧。”
子陌有些吞吞吐吐道：“我……我師妹得了重病，特來此懇請琉璃公子幫忙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