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知道自家師父是個表麵冷淡,而內心溫和好相處的人兒後,畫衣是越發放肆起來了。
“師父!你要教我醫術嘛?我會成為醫仙嘛?那我學成以後,聶大嬸他們就再不怕生病沒錢看病啦!也不怕得病啦!”姑娘眼裏全是對未來的憧憬與向往。
“拿著。”時初掩下眸中的異樣,隨意丟了一個洗經伐髓的果子,“稍後再吃。”
時初怕她凡人之身,身子承受不住。
這些日子雖鍛煉不少了,可終究是凡人。
“師父,為什麽我們老是在大山裏晃蕩啊?”畫衣搗著藥,有些不解的詢問著時初。
時初收回放在遠處的視線,“靈氣足。”
這些日子,時初想了許多法子,想要讓毫無修仙資質的畫衣修習,最後得出,也唯有醫修一道,修習功德才可如此。
一生不可為一惡,方可修的大道。
可進入修士一行後,一生何其長,即便畫衣生純善。
無意中的惡也……
無可避免,無法避免。
“畫衣,若你能修習,終身不可為惡,修習功德,你可還願修習?”時初手指攆著一片飛花,可仔細看就會發現,花是被法術托著的,並未接觸到她的指尖。
“唔……師父什麽是善?什麽是惡?”畫衣神色迷茫的看向身形透明的時初。
這話卻將時初給問到了。
這世界並非非黑即白,善惡的界限也不明,惡人不會惡到骨子裏,好人也不全是好的。
“那便隨心吧……”這一瞬間時初反倒有種頓悟福
師徒二人在山間修習反倒輕鬆自在。
而修真界卻翻了,玉玄門出了個弑師的大魔頭,修真界第一人都被自己徒弟給殺了。
大魔頭還將初清尊者的肉身碎塊給丟到玉玄門山下,囂張至極。
可卻沒人敢前去討伐。
如今大魔頭創立的紅夜閣,門徒數萬,底下化神,元嬰數不甚數。
再加上修真界第一人已死,魂牌碎成了渣,玉玄門也因得罪了大魔頭雲笙,被紅夜閣門徒針對,早已跌落第一宗門之位,隻有底下掌門次徒君衍術法能力進益奇高。
如今倒是扛起了新一代玉玄門的重任,加之有外敵紅夜閣,其餘宗門倒是未曾落井下石,反倒互相扶持起來。
隻是近年來,紅夜閣的人殺氣漸重,就連雲笙的名字都不能叫人提及,紅夜閣眼線遍布,一提及雲笙或者大魔頭這個稱呼便有身形鬼魅之人取了那人性命。
如此數十年後,沒人敢再提及這人姓名。
“師父!你看!”畫衣如今已然張開,臉上的稚氣一絲不在,露出絕色無雙的麵容,笑起來純真無暇,真真玉一樣的人兒……
“畫衣,今日下山。”被這銀鈴兒一樣的聲音日日甜甜的叫著,時初心軟的一塌糊塗。
“下山?我們可以下山了?是真的嗎?師父,是真的嗎?”那嬌俏的驚訝模樣,可愛極了。
看著畫衣笑的甜,時初看了心裏也歡喜,難得嘴角掛了笑。
“哎呀!師父竟然笑了!師父你笑起來真好看!”在山上呆了這麽些年,畫衣是極少見著時初笑的,可每次見時初笑起來便如冰雪消融般的叫人驚豔,隻見那麽一會,終身不忘。
“還不去準備,這是不想下山了?”時初故作嚴肅的道。
姑娘一聽不能下山了,嚇得立馬躲進竹屋內,半點不敢再打趣時初了。
畫衣性純善,這些年來醫術學的極好,也早已以醫術入道,偶爾也會喬裝打扮下山為附近村民治病。
混了個神醫的名聲。
但是總得來下山次數倒是極少的,日常時初也不會跟著下山,可這次她倒是似有所感,總覺得有什麽機緣在等著她似的。
“哎呀,是神醫來了!”家在村口的大嬸首先發現了輕紗蒙麵的畫衣,“嬸子?您的腿還疼嗎?”
這個嬸子之前有些老寒腿,畫衣為她施針倆日便治好了。
此後這個村子的人大病病都喜歡叫畫衣為他們看了才安心,畫衣倒也不嫌煩。
她一個活潑的妙齡姑娘在山上與一個透明的時初整日相處,時初話少,交流更是少的可憐了。
因唇了人煙多的地方是把攢了一年的話頭都給了。
大家都知曉神醫是個話多好相處的姑娘,每次來了也是熱情洋溢。
“神醫,這是我家今年樹上結的最好的枇杷,你最愛吃的!”大嬸嗓門大,語氣裏帶著歡愉,叫人聽了心裏不由自主的親近。
畫衣想著接過大嬸送的籃子,“正好,我下次做成枇杷膏,給大嬸送一盒!”
“好嘞好嘞!”大嬸笑眯眯的著。
“神醫來啦,這是我家新摘的蔬菜,姑娘帶回去嚐嚐!”
“這是我們家新收的果子,姑娘嚐嚐!”
“切,你家的算什麽,我家今年這個才好嘞,姑娘吃我家的!”
“神醫姑娘,我娘的病如今好多了,多謝姑娘!”
……
這一路上,時初算是見證了自家徒兒的受歡迎程度了。
話就沒停的時候,一路上村民皆是拿出家裏最好的東西來招待,每個人都充滿善意,也許畫衣看不見,時初卻能看見,一道道白光往她身上飄去。
畫衣整個人幾乎被白光填滿,白光深處還泛著淡淡的金色,那便是功德。
時初欣慰的笑了笑,這個徒弟應當不會如雲笙一般走歪了。
“畫姑娘!神醫!求您救救我女兒!”一位陌生的婦人麵帶哀戚的從熱情洋溢的人群中衝了出來,死死的拉住了畫衣的手,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
那婦人看著麵生,村民中有人識出,“這不是隔壁村新搬來的外姓人嘛!”
“她女兒怎麽了?”
“聽是招惹了什麽邪祟,整日裏瘋瘋癲癲的,就她以為是病了……”村民的聲,可這樣的八卦,人人都願意聽聽。
“邪祟?那姑娘是大夫能行嗎?”
“是啊,若是姑娘出事……”那人沒敢再下去,可神情卻不怎麽好。
“你這婦人亂什麽!”先前談話的一人站了出來,“姑娘你莫要聽這人胡言亂語,她是個外鄉人,女兒死了,整日裏就瘋癲起來了。”
畫衣見他言辭懇切,不似撒謊,一時間也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