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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眾生皆苦

  秦可遇朝他頷首打招呼顧念在後院陪著景曜拔蘿卜。


  江亦琛淡淡一笑,眉眼溫和。


  景中良:“可遇,我和亦琛商量點事兒,你先坐會兒。”


  秦可遇微微一笑:“爸,我去廚房幫個忙。”


  景中良想了想,還是:“可遇啊,算了,你還是坐著吧,你媽給你倒水沒?要不我去給你倒杯水吧!你歇會兒。”


  可千萬不能讓可遇進廚房。


  千萬不能!


  秦可遇:“……”


  好嘛,那就休息會兒吧!


  這邊顧念正在和景曜在菜園子裏麵拔蘿卜。


  景曜是班裏認識蔬菜最多的孩,也是老師最喜歡的孩。


  他一邊拿著鏟子挖蘿卜一邊對顧念:“念念姨,你會唱《拔蘿卜》嗎?”


  顧念搖頭。


  景曜於是就給她唱兒歌。


  顧念拿著鏟子給他撥土,兩個人一邊拔蘿卜一邊唱歌。


  秦可遇又過來招呼景曜不要把衣服弄髒了。


  景曜問她要不要一起拔蘿卜。


  秦可遇還是拒絕了,:“別拔太多了,你奶奶兩三個就差不多了。”


  景曜一看框裏麵都已經有五個了。


  哎呀,好像多了兩個,要不再塞回去?


  兩個在另一邊拔青材時候,秦可遇就站在田野上:“那顆好,就拔那一顆。”


  顧念抬起臉看她:“你眼神挺好使啊!”


  秦可遇笑:“那可不!”


  景曜奶奶家的菜園應有盡有,景曜也喜歡自己奶奶做的菜,有空就會過來。


  十二點多的時候,景曜奶奶家的午飯準備的也差不多了。


  景曜爺爺本來想留江亦琛吃飯的,被他婉拒了,他表示很抱歉。


  臨走的時候朝著菜園看了眼,就看到顧念一手拎著菜籃子一手牽著景曜走過來,他目光盯著她看了會兒,最後還是離開了景家的院子。


  ————


  下午可遇有事,晚上再來接她們。


  景曜拉著她在鎮上逛了逛,在鎮上的商店買了一本好看的卡通筆記本,顧念一看封麵笑嘻嘻地問:“送給姑娘嗎?”


  原本俊秀白淨的男孩忽然之間就臉紅了,頗有些害羞。


  顧念問:“送給誰,可以告訴我嗎?”


  “給兮的。”


  “哦~~”顧念拉長了尾音,顯得意味深長。


  男孩的臉紅不語。


  名叫兮的姑娘住在景曜奶奶家距離約五百米的地方,上次景曜夏來玩在河邊摔了一跤,姑娘給他抹了藥貼了創口貼,還拿出家裏西瓜讓他啃,由此成了朋友。


  景曜一直要給兮帶禮物,但是他奶奶好像不喜歡兮那家人。


  不過正好今顧念在,景曜就拉著顧念過來了。


  離那座矮房子幾十米的時候,顧念就聽到孩在那叫嚷著不知道什麽。


  平房鐵門口,姑娘叉著腰大喊:“你才沒有媽媽,你才沒有媽媽!”然後轉瞬朝著屋內跑去不一會兒拿了大掃把出來對著兩男孩揮舞。


  景曜喊道:“兮,兮!”


  兮回頭,看到是景曜,愣了會兒,隨即放下掃帚,朝他揮手。


  顧念心想這姑娘還挺潑辣。


  景曜將手中的本子遞給她:“送給你的禮物。”


  姑娘急忙將手往身上擦了擦,接過筆記本:“好漂亮。”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爍著光芒:“謝謝你,景曜哥哥!”隨即她看到牽著景曜手的女人:“這是你媽媽嗎,好漂亮!”


  景曜急忙:“不是,這是我念念姨。”


  “念念阿姨,你好漂亮。”


  顧念:“……”


  她抿唇矜持一笑,謝謝。


  趁這個功夫她打量了姑娘一眼,長得倒是挺秀麗可愛,但是頭發亂糟糟的,用一根粉色劣質皮筋綁著,身上的棉襖也是髒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臉上更是因為寒冷皴裂了一個口子,剛才大約是哭過,臉上灰撲頗,很是狼狽。


  顧念眉頭皺了皺。


  “兮,我可以去你家看看蘑嗎?”


  姑娘有些猶豫,但是還是點零頭。


  家裏很亂,雜物很多,她外婆不在家,老了也不怎麽看得見,外孫女髒的跟個猴子似的也看不見。


  兮回去端了條凳子出來,擦了又擦,仰著臉問麵前漂亮的像是仙女的女人:“阿姨,您坐嗎?”


  顧念微微笑著:“不啦,謝謝你,我站著就好。”她看著姑娘淩亂的頭發:“妹妹,你頭發亂了,我幫你紮個辮子吧!”


  姑娘仰著臉看著這個漂亮的女人,心想,要是她是我媽媽就好了。


  她點點頭,跑去拿梳子。


  顧念幫她梳辮子,有些打結,扯著頭皮她有些吃痛但是一聲不吭。


  梳完辮子之後,顧念又給她洗了臉,替她抹零香香。


  景曜陪著那隻灰色的叫蘑的貓玩了會兒,也差不多是時間要回去了。


  走的時候,姑娘還拉著顧念的手問:“阿姨,你們以後還來嗎?”


  顧念摸了摸她的腦袋:“會來的。”


  姑娘低著頭,啪嗒啪嗒掉眼淚,然後往屋內跑了。


  ————


  回去的時候,景曜奶奶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知道自己孫子去那家人玩,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沒給顧念擺,隻是對景曜:“曜,奶奶是不是跟你過,讓你別去找那家人?”


  景曜低著頭。


  “下次還去嗎?”


  景曜過了會兒才抬起頭:“奶奶對不起。”


  顧念瞅著他一眼,她算是了解這個男孩,這聲對不起估計也隻是提前道歉。


  不過老太太不太理解,抱著乖孫子:“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


  景曜回頭望了眼顧念,眨了眨眼睛。


  吃過晚飯的時候,景曜奶奶才和顧念那孩的媽媽給缺三生下的,生完之後就丟在這裏也不管不問。孩舅舅是個賭鬼,總之一家人都不是什麽正常人。最好是不要去招惹。


  怪不得那個女孩如此潑辣。


  顧念微微歎了口氣,沒有話。


  眾生皆苦。


  她望向那沉沉暮色,望向通向外麵的那條路。


  總是希望盡頭能出現一個人。


  但是那裏始終漆黑一片,沒有亮光。


  她等待想要見到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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