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搶救
救護車裏的氣氛異常僵硬。
機場經理也不敢再開口說什麽，霍淩暝心裏一直在想著要把害聶汐兮的人給揪出來。
不多久，聶汐兮終於被送進了搶救室。
霍淩暝跟著到了搶救室的門口，卻被關在了外麵。他多想替聶汐兮受這個罪，就算不能，他能一直陪著聶汐兮該多好。
“先生您不能進去。”護士看霍淩暝不停徘徊的身影，還不停地往裏探頭，於是不得不提示道。
“嗯，我知道。”霍淩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您在門外坐坐吧，我們醫生會盡力搶救的。”護士開口安慰道。
霍淩暝此時的臉色差的不行，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護士見此便轉身進去了。
霍淩暝從沒有覺得時間這麽長過，長得他好像看不到時間的盡頭。
他站著就這麽盯著搶救室的門發了一會兒呆，隨後又找了個位置坐下。
霍淩暝的雙手在不停地顫抖著，他已經努力克製自己穩定下來了，但是還是不行。他害怕，害怕會這麽失去聶汐兮。
是他沒有保護好聶汐兮。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如果他跟著她過去……
或許這些意外都不會發生。
霍淩暝開始自責起來，他發現自己坐著根本無法安靜下來，他的腦袋不斷地去想一些糟糕的結局，他的內心很焦灼。
霍淩暝不知道該怎麽辦。
於是他又站起了身，開始踱步。
搶救室的門口空蕩蕩的。
除了坐的很僵硬的機場經理，就剩下霍淩暝。
他踱步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裏，顯得有些空虛和無助。
圓滑了這麽多年的機場經理也想開口說些什麽，猶豫了片刻，盡管霍淩暝讓他閉嘴，但是他還是相信，說話的力量。
“先生，你你……你別太擔心。貴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機場經理盡量讓自己不懼怕霍淩暝，盡量讓自己說話不顫抖。
霍淩暝的腳步頓住了，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緊緊地盯著機場經理看。
但是眼神已經沒有那麽恐怖了。
“真的會麽。”霍淩暝已經害怕到相信任何一個人給予的好的祝福了。
“真的真的！貴夫人一定會沒事的！”機場經理見霍淩暝平緩了許多
，說話也不結巴了。
“吱呀……”
搶救室的門開了。
霍淩暝猛地轉身衝了上去，護士看著他都被嚇了一跳，她隻是勉強笑了笑說：“請您耐心等待。”
說完，護士便離開了。
看上去，並不是來通報什麽訊息的。
霍淩暝一時愣住了，站在搶救室門前看了好久，才等到那個護士拿著東西走了過來。
霍淩暝抓緊時間問道：“護士，裏麵的情況怎麽樣？”
護士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是說道：“請您耐心等待吧。”
霍淩暝隻覺得有些不妙。
堅強的意誌使他一直強撐著。
如果等會兒醫生走出來告訴他，一些壞消息，恐怕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他會崩潰的。
霍淩暝再一次堅持著他踱步的步伐。這聲音聽得機場經理都開始煩躁了起來。
霍淩暝終於等到搶救室的門再一次打開，這次是個醫生走了出來。霍淩暝連忙湊了上去，醫生沒等他問什麽，就說道：“你是聶汐兮的家屬？”
“是的，是的，我是他的丈夫。”霍淩暝點了點頭，他的臉色很是慘白。
“呃……是這樣的，十分抱歉，這裏有一個病危通知書需要您簽字。”醫生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聶汐兮的狀況不是很好，可能我們的搶救，會對她沒有效果。”
“沒有效果？！”霍淩暝一瞬間就爆發了，但他很快就克製住了自己，他的腦袋現在一片空白。
“請您別太激動，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效果，隻是可能，請您簽個字。”醫生糾正道。
機場經理此時也走了上來，他害怕霍淩暝受到刺激太過衝動，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霍淩暝，更怕他對醫生出手。
因為是個人都能感覺到他在極力隱忍。
好在霍淩暝並沒有這麽做。
霍淩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問些什麽了，隻是僵硬地接過醫生手中的筆，簽了字。
醫生在他簽字時又說道：“我們會努力救人的，請您耐心等待。”
醫生收好了病危通知書，隨後轉身進了搶救室。
霍淩暝直愣愣地站了好一段時間，人才有了反應。他一拳捶上了旁邊的牆，甚至都有些血從他的指縫滲透出來了。
“耐心等待，耐心等待，這他媽誰能等得了。”霍淩暝在崩潰的邊緣遊離。
而在此刻，霍淩暝的手機忽然響了。
霍淩暝看了一下來電，是秦奮。他直接就給掛斷了。
但是秦奮立馬又打了過來，霍淩暝忍著怒氣接通了電話。
“幹什麽？”霍淩暝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沉住氣了，語氣也很衝。
“您那班航班延飛了，公司說給您重新預定了……”
秦奮的話還沒說完，霍淩暝就打斷了他：“行了，國外的會我是不會去了，愛誰去誰去。”
秦奮還想再說什麽，霍淩暝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根本沒給秦奮說話的機會。
霍淩暝現在恨不得把手機砸了，留在身邊也是煩得很。
霍淩暝長歎了一口氣，默默地將手機收了起來。
機場經理聽到霍淩暝的話，就感覺到這個人不是個一般人。他心裏尋思，這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他恐怕也脫不了幹係，自己的工作能不能穩住還是個問題。
搶救室門口的兩個人，各有個的擔憂。
其實機場經理沒必要陪著的，但是這畢竟是在他們機場出的事，所以不得不陪著了，得確保乘客的安全啊。
聶汐兮的意識僅僅是到自己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敲門的那段時光，隨後就沒了意識。但不知道過了多久，聶汐兮忽然間感覺自己似乎又有了意識。
隻不過還是感覺在夢裏。
夢裏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在一艘小船上飄飄蕩蕩，似乎時刻都會被這大海淹沒，從此消失不見。
她在海上漂了很久，常常有失重的感覺。
最後聶汐兮漂到了一座小島上。她控製不了小船，小船擱淺了。
她剛剛抬頭，就看到霍淩暝站在她的不遠處，對她笑眯眯的，還在對她說：“快來啊，你在幹什麽呢？我等你好久了。”
聶汐兮覺得麵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是霍淩暝的樣子，陌生是因為，這根本就不像霍淩暝！
“怎麽到現在才來？”霍淩暝笑得很僵硬。
聶汐兮十分戒備：“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哪有什麽為什麽，在就是在了。”霍淩暝側過身，“你看，這裏是不是很漂亮，我們在這裏過一輩子，好不好？”
聶汐兮皺了皺
眉頭。
“這座小島，有山有溪流，有小動物，什麽都有，還有家，你和我的家。”霍淩暝的笑像是要把聶汐兮吸進去一樣。
這讓聶汐兮感覺到十分恐懼。
“你快來，快走過來。”霍淩暝不斷地讓聶汐兮走過去。
但是聶汐兮覺得奇怪，於是問道：“你怎麽不過來呢？”
“我為什麽要過去？”霍淩暝回答得理所當然，“你快過來啊，問那麽多幹什麽。”
聶汐兮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正常，她害怕地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想到沒站穩，像是要滑倒一般。
聶汐兮整個人都失重了，她身後一望無際的大海變成了深淵。
聶汐兮失足掉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那個人變成了魔鬼的樣子，他果然不是霍淩暝。
那是死神。
她在夢裏看到了死神。
聶汐兮從萬丈懸崖掉了下去，就這麽一直往下墜落著，似乎永不會停止。
但又一瞬間，她被浮雲輕輕地托住了，又一次沒了意識。
搶救室的燈滅了。
霍淩暝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這是命運審判的時刻，他努力克製住自己，試圖讓自己接受現實，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剛才他認為等待搶救是最煎熬的，而他現在覺得，此刻才是最煎熬的。
搶救室的門緩緩打開，緩慢得不能再緩慢了。霍淩暝恨不得把門卸了，讓他不要等得這麽焦急。
“呃，你是聶汐兮的家屬？”醫生拿著記錄本看著霍淩暝。
“是是，我是，我是，情況怎麽樣了？”霍淩暝的嘴唇蒼白無比，整個人沒有一絲血色。
醫生的語氣很輕快：“放心，人現在已經平安無事了。”
霍淩暝喜極而泣，盡管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但是高興是最多的。
他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他的愛人沒有離開他，真是太好了。
霍淩暝相信上天還是眷顧他的，還是眷顧聶汐兮的，他們還有廝守一生的機會。
霍淩暝看著聶汐兮從搶救室裏被推出來，他此刻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聶汐兮，他要一直一直陪著她。
聶汐兮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霍淩暝就這麽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等待她醒過來。
“這位家屬，您放心好了，她現在隻是暫時睡過去了，等她睡舒服了，就會醒了。”護士的話無疑是最好的安慰。
霍淩暝也安心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