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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章末春的惆悵序曲

  高考之後,下了很久的大雨,雨水淅瀝淅瀝的拍打著森上新綠的葉子和遠處的樓頂,每到這時,我都會抱著胳膊站在窗前,感歎天公的不作美,總是阻擋我的行程。因為我的爸爸媽媽自從左林肖出事後,對我的看管立馬嚴厲起來,他們生怕我沿著左林肖的路子重蹈覆轍,按他們的話來說,這末春期,帶來的衝動可能毀了末春,什麽末春無悔,那都是唱唱玩玩罷了,末春都是滿載著後悔離開的。我沒有問他們後悔過什麽,隻是知道為了讓我的末春少載些悔恨,他們變得格外敏感,尤其是當我提出要去看林肖的時候,他們的眼眸裏總是閃現出種種的不安,這些種類的不安,總能讓他們說出各種阻撓我的理由,比如,天下雨。


  我苦笑,下一場雨就不準出去,那來一陣冰雹不是要哭喊著讓我鑽防空洞。所幸家裏住在四樓,挖洞什麽的著實不便。


  我站在客廳裏,看著沒完沒了的大雨,再看看地麵上的撐開著的紅色傘頂,就知道不光是老天爺愁的流淚,此刻的我更想大哭一場。


  紅色的傘頂下站著韓娜娜,我想此刻,她一定是咬緊了嘴唇向樓梯口張望,盼著走出來的人是我。


  已經幾天了,她每天都會來我家住的小區,卻不願上來,隻是在樓前等著我。沒有我,她不敢去看林肖。因為她說,自己沒有勇氣麵對。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林肖用了自己的一輩子來換取了她的自由,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換做誰,都不敢輕易嚐試。這一輩子的時光,不是能用美食或是禮物輕易償還的。


  想到了林肖,我的身體開始抽搐,腹背一片冰涼,不爭氣的眼淚也開始流出。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對其他的悲天緬人的事都流不出淚來,再後來我才知道,隻有林肖是我的淚源。這兩個字就像是我淚水的觸控按鈕,隻要打開,我的眼裏就會傾瀉而出。隻是這些真的是太久之後的事情了,我還是先說現在的吧。


  現在韓娜娜還在我家樓下等著,我能看見她偶爾往上揚起的臉。隻是雨水太大,她抬起雨傘都顯得吃力。


  我從窗玻璃上,隱約能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父母,他們就像是兩座雷峰塔,壓著我這個白素貞。我皺了皺眉頭,超窗戶上嗬著氣,然後用手指在上麵畫了幾個封閉的曲線,歪歪斜斜的,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做這樣無意義的事情。


  “唯,你要是實在無聊,就去找同學玩吧。”爸爸的聲音是那麽的慈善,我轉過去,向他們笑了笑,甜甜的說了句,我一會就回來。然後勾起衣架上的外套,拉上鞋子就往外跑。


  嗬嗬,昨天和老爸一起看末少年暴力案件,我明顯看到他臉上險些暴起的末筋,,和一雙疑惑的眼睛。物極必反這個道理,老爸是一定懂的。


  我蹭蹭的跑下樓,看到娜娜後,快速撲到她懷裏。她的眼裏閃爍著淚花,並沒有說什麽。我們就這樣靜靜的抱了一會,在紅傘下,在雨天裏。


  或許這樣的橋段更應該出現在言情小說裏或是偶像劇裏的男女主角身上才會唯美。


  我讓司機把車開過來,上了車後反複叮囑他不要跟我爸媽說用車的事,他和善的點點頭。司機叔叔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自我記事起,他就在我家開車,小時候經常給我買波板糖,講故事。長大之後,他家有個和我同歲的女兒,和我上同一年級,隻是不在同一所學校。


  車子減慢速度駛進一個大鐵門裏,我還在車上想著怪不得司機叔叔很會逗小孩開心,原來他家也有小孩子,而小孩子都是容易快樂的。


  “下車吧,到了”司機叔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從車窗玻璃往外看,灰色的天空下,一切都格外肅穆。


  我握著娜娜的手,她的手心也是一片冰涼,於是我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實在不忍雪上加霜,我的手已經夠涼的。


  即將看到的左林肖,我實在不敢多想他一分,我寧願腦子裏一片空白,也不願裝下他的一點一滴,一個笑容,一句隻字片語。


  因為我害怕,我怕眼淚會無休止的流出來。即將的見麵我想還是低著頭好了。


  推開車門後,我和娜娜相繼走進一個狹小的平房內。裏麵的人明白了我們的來意後,便安排我們和林肖相見。


  林肖估計得會才能過來,我趁機打量了一下這個新的接待室。和女子監獄的接待室相比,這裏更狹仄,更灰暗,更壓抑。水泥抹成的牆體凹凸不平,因為照不進陽光的緣故,潮濕的牆麵已經滲出細小的水珠,把手放上去,能感覺到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濕潤和冰涼,除此之外,整個牆麵還散發著強烈的水泥的味道,讓人不禁擔心隨時會被石灰燒爛手腳或是被灌進石灰水灌進腸胃,大有二戰納粹集中營的腐朽氣息。


  這樣的空間怎麽會適合人的居住。


  我往後退了兩步,正好碰到了娜娜的脊背,我知道她也在打量這所謂的接待室,肯定感觸頗多。正在我想要更深層次的發掘這間接待室時,門開了。


  我抬起頭來正對上一雙疲憊的眼睛。我想要大叫,聲音卻被擋在喉嚨裏,隻能任憑眼淚流下臉頰。


  那個人整是林肖。他消瘦的臉龐有些灰暗,寬大的囚服像是一個麻袋套在身上,一點都顯示不出他的身材。我抬起手來擦擦淚,腦海裏浮現的是他抱著大摞的衣服來我家的那個情景,我記得那時他的臉上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小麥色皮膚發出健康的光澤,整個人高大明媚,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我。還記得他跟我開玩笑說,自己最喜歡太陽,卻因得不到,所以整日把陽光掛在臉上。


  眼前的林肖,一臉的疲倦,他看了看我們,然後笑著說,兩位美女來了,我們三人幫又團圓了。


  娜娜吼他,什麽時候變成三人幫了。林肖不語隻是嘻嘻哈哈的笑著。


  笑聲縈繞耳畔,我卻覺得刺耳。從他臉上我感覺不到半點陽光。烏雲蔽日,他卻假裝堅強。我的心開始刺痛起來,伴隨著他的每一聲笑聲,心中的刺痛愈加強烈。


  我在陰暗裏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低著頭也不敢看他,生怕再迎上一片讓我撕心裂肺的目光。


  嘻嘻哈哈的笑聲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男聲,唯唯,你愁眉苦臉的幹什麽,我還沒死呢。


  我猛地抬起頭,故意別過目光,沒心沒肺的說,左林肖,你真是個爛人,連說台詞都挑那些路人甲乙的。


  誰知還沒說完,我就咧開嘴哭了,眼淚流進嘴裏又鹹又苦,我在心裏罵自己,特麽的唯唯太丟人了,誰知娜娜也跟著哭起來,以至於整個下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臨走的時候我淚眼朦朧的看見林肖擺了擺手,就從大門處消失了。他是被兩個穿警服的人帶走了,也沒有跟我們說什麽就走了。


  監獄外麵我和娜娜沿著路邊走著,風吹來,我的眼睛被刮的生疼,火辣辣的眼皮上像是被撒上了辣椒麵。我回頭看了看娜娜,她在後麵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走著,不時的拿手搓眼睛。我過去,把她的頭掰直,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娜娜看著我,又使勁的搓了搓腫眼,難以置信的叫了我一聲,我答應著,對她說,娜娜,放心吧,我沒瘋,隻是想想下午的事情覺得好笑。她拿愣愣的眼神望著我,

  娜娜,你想想,你來見林肖是不是有很多話想說。


  見她點頭,我又問,那你說了什麽。


  娜娜有點懵,她的眼裏又泛起了淚花,那是嚴重自責加悔恨的表情。我能看懂,此刻,最感同身受的莫過我倆,我也悔我也恨,悔的是竟然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說,林肖每天吃什麽我都不知道,更別提問他事件的始末和原由。恨的是,我終究還是太懦弱,無法幫到林肖。哭了一下午,隻能讓林肖心中平添出很多混亂。


  不知下次見他又是何時。因為林肖是殺人犯,見麵實在是難上加難。


  我側著頭,任由眼淚的衝刷,一頭衝進風裏。由於跑起來的原因,風吹過臉頰就像是在臉上滑過無數細小鋒利的刀片,但我顧不得了,或許這樣的疼痛能讓我麻醉一會,所以,我用更快的速度跑起來。


  身後是娜娜的聲音,由於逆風,我並不能聽清楚,隻好由著她亂喊了。


  街上的行人不時投來詫異和鄙視的目光,最悲催的是這些行人包括唐夙敏。


  我看見她那閃著不屑的笑容,像是一把大鋼刀,還是剛磨得鋒利的發著韓光的那種,叫什麽劍氣逼人。我從她身邊快速跑過,甩起的馬尾碰到了她的臉。


  唯唯,尼瑪,我奮力向前跑著,把她甩到腦後。就像是要拋棄全世界。


  不知是有多晚,我躺在小區前麵的草坪上,看著漆黑的不見一點星光的天空,整個人有種被抽空了的感覺。


  我知道此刻我神通廣大的父母正在找我,但我不願起來,更不願回家。我在想為什麽他們都不願意幫幫林肖。


  我的頭很沉心很累,再這樣下去,我很可能會成為第二個林肖。我要救他,難道要去掘哲琴的墓嗎。


  一束光線打在我臉上,我忙用手遮住眼睛。


  唯,你怎麽在這,快起來,你爸爸媽媽都找了你一晚上了。


  是司機叔叔的聲音,我捂住臉,說,不回家。


  唯,別鬧了,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嗬一笑,問,真的擔心麽。


  從手指的縫隙裏,我看見司機大叔的臉色微微憤怒,就說,讓我回家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唯,別鬧了,你又什麽條件。他的聲音很溫暖,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玩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於是對他說,你要說服我爸媽幫林肖,我就回去。


  司機大叔先是一愣,這貌似是個很難完成的任務,過了一會,他像下了決心似的,說,好,我會說通你父母的。


  我把手指從眼睛上移開,坐起來問,你說的是真的嗎,說不通怎麽辦。


  那我就辭職。


  我驚愕,自己又些過分了。


  站起來,跟在司機身後,生怕他真的會辭職。這個我童年時的大玩伴,如果他也走了,那麽我會更加難過。一路上,我幾次想要反悔,卻都沒有說出口。我偷偷的咧著嘴巴,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哭的很難看。


  不過司機叔叔並沒有發現,因為我隻是在默默的流著淚水。


  回到家爸媽都在客廳,剛才在走回去的路上,司機叔叔給我我爸打電話了。


  我沒有說話,他們也沒有說。我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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