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裏異響,雲皎皎上前,提起裙擺,抬腳便踹到門上。
兩扇本就老舊的木門,哪裏受得起這樣的力度,隻聽得“砰”的一聲,兩扇木門直接被踢倒,砸在院裏,濺起煙塵無數。
門倌兒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嬌弱的姑娘,會如此凶猛,一時之間,嚇得張大了嘴,半天沒回過神來。
而顏如玉,瞧她這樣,無奈搖頭。
那日,這小姑娘就是如此闖進自己的房間,口口聲聲說要將自己捉拿歸案。
果然,這才是她的真性情。
進了院子,隻見院裏雜草叢生,青石縫裏,冒出幾根纖細的嫩竹。
剛站定,便突然聽得一叢萬年青後,傳來孩童哭泣的聲音。
在這樣破舊的院子裏,聽了這樣的聲音,實在叫人瘮得慌。
“誰在那裏?”雲皎皎握緊手裏的般若劍,遠遠喊到。
門倌兒和顏如玉聽到聲音,也走了進來。
聽了片刻,門倌兒忽而反應過來,皺著眉頭,道:“聽這聲音,好像是小公子。”
聽他這樣說,雲皎皎也放鬆了,撥開雜草,走到萬年青後,果真瞧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抱著一個蹴鞠,哭得眼淚汪汪。
這小男孩兒穿著一身茶白色的小袍子,梳著兩個小發鬏,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好看得像是年畫上的小仙童。
那眉目,有些似曾相識。
“這是……魏仁毅和青小娘子的兒子?”雲皎皎瞧著小團子,遠遠問門倌兒。
門倌兒壓低了聲音,像是被誰聽見了一般,道:“這是公子和柳大娘子的孩子,乳名喚作長安。”
聽門倌兒這樣說,雲皎皎和顏如玉同時想到了那個關於陰生子的傳聞。
若這不是青瓷的孩子,怎會與她如此相似?
但若真是青瓷的孩子,經曆剖腹取子之後,又怎會活下來?
若青瓷真的死了,那開封府出現的女人,又是誰?
一時之間,這些問題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雲皎皎牢牢的束縛住,掙脫不得。
幼童的哭聲嘹亮,很快,便引來了人。
來者是一個年輕的婦人,身穿雪青色對襟褙子,白色齊腰下裙,衣緣處繡著纏枝紋樣,三千青絲挽成發髻,鬢間斜斜插著一支芙蓉步搖。
眉如墨畫,唇似點丹,靜若處子,江南水鄉的柔情,似乎都集在她的身上。
隻是眼中,滿是憂色。
“安哥兒,安哥兒,快到娘親這裏來。”
剛進門,女人便喚道。
“娘親。”小男孩兒聽到女人的聲音,從樹叢後鑽出來,噠噠噠的跑過去,一手抱著蹴鞠,一手抱住女人的腿。
“大娘子。”門倌兒上前,頷首行禮。
女人點點頭,轉眼瞧見兩人,才問道:“這兩位是?”
“這是老爺請回來的高人,來驅邪的。”門倌兒如實回答。
“驅邪?”魏柳氏聽了,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便斂了,又左手握住右手,左拇指壓在右拇指上,屈膝下蹲,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師父萬福,奴家魏柳氏,見過二位師父。”
“柳大娘子,還是快些將小公子帶回去吧,若是教老爺知道了,又會生氣了。”門倌兒瞧著魏柳氏,像是害怕她說漏了什麽,不住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