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狐夭夭篇)
修煉是一件極為漫長的事情,誰都不清楚自己會在哪一步便忽然踏錯,於是便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鬱青最怕的是,班珂為了他身邊的那個人而走了歪路。
身後的門忽然被打開,是替阿離沐浴的婦人出來了,打開門見到三個俊俏的公子哥,她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待這股子勁緩下去,她們這才給鬱青說著裏邊的情況,“公子,裏邊的姑娘已經沐浴好了,我們這便退下了。”
這兩人明顯是在大戶人家做過事的,那行禮的動作標準,說話的方式都與這兒的平常人不同。
鬱青起了將兩人雇下的心思,專門去照顧阿離。
“您有事便先忙,班珂隻是見您在這,便想著來打個招呼,我與阿左這便離開了。”班珂極會看臉色,此刻見鬱青似乎有話與這兩人說,他便帶著左卜子直接下了樓。
鬱青早便攔著了這兩位婦人,詢問了一下兩人,想問問她們是否同意。
可是兩人皆是搖頭。
她們早已脫離了奴籍,出了那大戶人家的門,成家生子,此刻來幫忙全是為著與這客棧老板的幾分交情。
這位公子要去的地方又遠,就算她們為著銀子同意了,那家中的兒女丈夫又該如何?
他們定是不會同意的。
況且這是古代。
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之後,兩個給鬱青表達了歉意,隨後便直接下了樓。
鬱青歎了口氣,他剛剛之所想完全過於草率了,許久不來人間,他竟有些忘記了,人間的女子似乎一旦出了嫁,便會事事以家為重心。
收拾好麵部表情,鬱青緩步走了進去,順勢將門關上,此刻一鬧,已是晚上了。
他剛剛走進房間便感覺到了房中的水汽。鬱青慢步行至窗邊,稍稍將其打開一些,任由那帶著幾絲炎熱的風吹進來。
大致是阿離自己要求的,所以鬱青看到她時,她正坐在窗邊的榻上。
這個月份的夜並不算太黑,隻是阿離的神情卻在那搖曳晃動的燭火之下映的晦暗莫名。
鬱青竟有些看不明白她的神色。
因為沒有力氣,她的整個人幾乎都是趴在那窗戶上的。
看著她那孱弱的身子,鬱青不禁有些害怕,他快步走過去,伸手從阿離的腰間攬過,將她抱入懷中。
“你這是要做什麽?”鬱青因著受了驚,因此聲音不禁大了些。
鼻間縈縈纏繞著女子身上的體香,鬱青頭稍稍一偏,便看到女子正在滴水的頭發。
因著剛剛沐浴過,她的發尾處有些濕,鬱青眸色微微一沉,隨隨後拿過一塊巾,慢慢的替她擦拭起來。
阿離的頭發很細,因此鬱青根本不敢用力,生怕給她弄斷了。
阿離一臉莫名,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意思,她不過是整天都躺著,這才讓那兩個大姐將她弄到這邊。
雖然……看著這下麵的景致她有過一瞬間的想法,可是此刻的她根本便沒有這個能力去實現。
連死都無法自己做主,她何其失敗。
阿離沒有回答鬱青的話,房間便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感受到麵前的男子正在給她擦頭發,阿離臉上微微一愣。
鬱青現在所做之事,皆是她往日裏求而不得的。
等著男子鬆開她的頭發,阿離這才清冷的開口問道,“夭夭可是出了什麽事?”
鬱青一僵,隻說無事,這種事他不知該如何同阿離開口。
瞧著她不信的眼神,鬱青忽然勾了勾唇角,再次將她抱著起身。
他慢慢踱步至床榻處,這才將阿離放下。
“今日天色已晚,你需要休息了阿離。”幫她的手腳放平,他又伸手,仔細的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此刻雖是夏日,但是夜晚畢竟是涼的,還是蓋著點為好,若你晚上覺得熱便喚我,我就在這。”
說著,鬱青便拿起另一套嶄新的被褥鋪好在地上,阿離用餘光看著鬱青的動作,思緒百轉千回。
她不知該用怎樣的情緒去麵對這個男子,當初她愛他的時候,他從未對她展露過自己的柔情,可是直至今日,她已經分不清他是同情還是因著心中有她……
這樣想著,阿離腦海中便有一個聲音將她拉回來,那個聲音不斷的對她說,你簡直是愚蠢,到了這般時候竟對他還有奢望,死了這條心吧阿離,鬱青心中是沒有你的,他喜歡狐薑,直到今日也喜歡她。
每當這時阿離便會快速清醒,不再沉浸在鬱青為她編織的“夢”中。
房中的燭火被鬱青的掌風熄滅,除了窗邊飄進來的月光,四周是一片漆黑。
阿離忽然一聲歎息,鬱青立馬起身看向阿離。
他的視力一向很好,就算是夜間也一樣能夠視物,女子眉間微微蹙起,帶著淡淡的愁容。
“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適,是這錦被過於厚實,太熱了麽?”鬱青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掀阿離的被子,想讓她透透氣。
然後阿離卻是淡淡的看向他,直接開口說道:“鬱青,你不必做這些的,我現在這般並不是你造成的,你無需對我這般……體貼。”
說出這兩個字,阿離自己也是一愣,她忽然覺得這個詞與她似乎有些遙遠。
鬱青不知道她又胡思亂想了些什麽,隻是見她一臉的淡漠,他隻覺得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別胡思亂想,夜深了,休息吧。”他將手中的錦被再次蓋好,隨後便欲躺下。
而阿離卻是並不想結束這場對話,她不急不慢的再次對著鬱青開口道,“我開始有些分不清楚你這些天的體貼是為了什麽。”
“我心中奢望著你是愛我的,哪怕是隻有一絲地方,你心裏裝了我便好,可是我腦海中卻一直有個聲音在說這是假的,你不愛我鬱青,你愛的那個人叫狐薑。”
“鬱青,我好不容易將你徹底從我心中挖掉,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打亂我的生活。”
說到這時阿離的嗓音已經微微有些哽咽起來,她像是在同鬱青做一個告別,更像是同自己做一個告別。
她看不到鬱青陰沉的臉,更看不到他緊握的拳頭,那是他極力的在忍耐。
阿離依舊在說,說著她以往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