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狐夭夭篇)
大街小巷傳著販夫的叫賣聲,一聲接著一聲,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此刻的馬車已經從街道出來,正式進入了去下去一個地點的道路。
而後邊那輛馬車裏邊的的氣氛著實算不上好的,兩人一人躺著一人坐著。
阿離一麵流淚,一麵叫他走。而鬱青則隻是坐在榻上,靜靜的看著她,也不反駁她,隻一個勁的給她擦眼淚。
這樣的鬱青,莫名看著有些溫柔。
實則鬱青根本不知道阿離為何會生這樣大的氣,他並未嫌棄過她,從未,他隻想去四蕃古城,然後盡快換取那味藥材,趕快接好她全身的經脈。
看著麵前的女子這般絕望,鬱青心中有點發澀。
“鬱青,我想自己待會,你出去好不好。”阿離忽然止住了哭腔,這語氣中竟有一絲哀求。
鬱青一愣,眸光靜靜的看向阿離,忽然開口,“阿離,若我說我會娶你,你可答應?”
阿離先是一愣,隨後神色間有些痛苦,她不斷的同鬱青哀求道,“鬱青,你出去,你不要管我,我求求你,你走吧……”
旁人雖感受不到,可是鬱青清清楚楚的知道阿離這樣求他是為何,他雖可以叫夭夭來幫忙,可是依著阿離的性子,定是不想讓旁人看到的,更何況,夭夭的狐薑的女兒。
於是鬱青依舊立在原地,他輕輕的摸了摸阿離那因為一直哭泣而腫起來的雙眼,輕聲對她說,“阿離,我失禮了。”
聽了他的這句話,阿離顯得更為絕望,她不要這樣暴露在鬱青麵前,太惡心,太難堪了……
“你走!你走!”阿離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尖銳起來,她不斷的扭動著身子,以防鬱青碰到她。
額頭的青筋暴起,任她再怎麽努力卻始終敵不過鬱青的動作,在他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掀起來的那一刻,阿離隻覺得自己心中有什麽東西正慢慢的崩塌……
她緊閉著眼睛,喉嚨澀的發緊,她講不出一句話也哭不出聲。
鬱青正在褪去她的褻褲,阿離咬緊了牙齒,忽然很想在這一刻死去。
“你別想讓我感激你鬱青,我恨你。”
若說剛剛的阿離是歇斯底裏,此刻的阿離便是出奇的平靜,安靜的……有些可怕。
鬱青輕輕的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仍然不緊不慢。他眸色依舊清澈,裏邊沒有半分邪念與嫌棄,仿佛這一切都是是他應當做的,是極為平常的。
待全部弄好之後,鬱青這才緩緩的看向阿離,隻見她的頭發被她剛剛掙紮的頗為淩亂,眼神空洞目光直直的看著上邊,過了一會卻又閉上了眼。
鬱青歎了口氣,淨了手之後便替她去理頭發,他動作極輕的將她扶了起來,以擁抱的姿勢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動手輕輕用手替她抓著頭發。
阿離忽然睜開眼睛,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若放在以前……不用很久,就前幾天來說,他若給她這樣的擁抱,她心中便可極為甜蜜滿足的,隻是今時今日,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看來,不過隻是出於同情罷了。
所以她此刻非但不覺得那樣美好,想反,她厭惡!
若不是她,若換了峰恒山的另一個,他必定也會這般悉心照料它們的,鬱青就是這樣,擔著峰恒山的責任,對峰恒山的人是極護短的,他比峰恒山它們都更懂得照顧人,隻是表麵不顯而已。
鬱青一遍遍的替阿離梳理著頭發,動作小心又輕柔。
阿離的頭發很細,鬱青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扯斷了她的頭發,引的她發痛,因此動作是一再的緩慢輕柔。
待梳理好了之後,鬱青拿出阿離的發帶,隨意給她綁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阿離就這樣靠在他的肩上,閉著眼睛,不願看他,也不願同他多說一句話。
鬱青也就這樣緊緊的抱著她,伸手安撫著她,“沒事的,我會治好你,到時我們的成親,你會嫁與我。”
他就這樣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輕聲的呢喃著,語氣溫柔到阿離幾乎快要不認識他了。
終於在他說了無數遍之後,阿離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輕笑了一聲,隨後開口,“鬱青,若你早些時日這般同我說,我定是滿心歡喜的想要嫁與你,我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你與我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我隻覺得諷刺,你若能隨意找個地方將我丟下,讓我自生自滅,還能給我留幾分尊嚴,若不能……鬱青,我們之前的情義便要頃刻化為灰燼。”
阿離嗓音淡淡,似乎不是在威脅鬱青,也沒有在求他,隻是不緊不慢的說著自己心中的話。
阿離睜著眼睛,卻看不到鬱青臉上的表情,她隻感覺到拍在她背上的手頓了頓,隻是一下,但她感知的真切。
不消片刻,她便聽到了獨屬於鬱青的聲音,“阿離,這沒可能。”
阿離聽著他的聲音,莫名的覺得有些許的低沉,她自認為是錯覺。
她如今便隻有這樣一個請求,她隻想安安的離開,不讓任何人瞧見她的醜態,鬱青卻連這個都不答應。
果然,他們幾千年的情義,隻有她一個人珍惜罷了,至於鬱青,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那個女子,他同那個女子可是有幾萬年的情誼,她又如何能比的過呢?
想著阿離便又是一聲譏諷:“我早該想到,我們之間的這份情義,早在我離開峰恒山的時候便已斷的幹淨,此刻竟還妄想……”
阿離此刻無法冷靜下來,自卑與難堪導致她的周身布滿了刺,她言語尖銳,不僅要刺傷別人也要刺傷自己。
她說的每一句話,在出口之後,她的心便像是被自己挖去一點,極疼,可是這樣的疼卻能讓她感覺自己還活著。
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去刺傷鬱青,也不顧一切的在刺傷自己。
有時她明明能隱約感覺到鬱青對她的不同,可她隻願意將那份不同歸結於同情之上,這讓她更為痛恨與痛苦。
阿離覺得她像是闖入了一片沒有出口的迷宮中,自己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隻有將自己撞的粉碎好像才能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