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錦篇【番外三】 莫雨淳篇
我是在他第一年當皇帝的時候便成為了他的妃子。
我原是吏部尚書莫致遠的嫡女,從小便被母親悉心教養,母親說,身為女子必得三從四德,她從來不許我做出有失莫家顏麵的事來,而我也一直很好的做著。
不論心的話,那是做的極好的。
是的,我厭惡母親口中的那些道理,厭惡她一直同我說女子需得知書達理,厭惡她口中的,家族門楣。
然而母親同父親似乎很喜歡我裝出來的模樣,於是我便一直裝著,直到我入了宮,遇見了她。
那個女子是我見過的,與所有女子都不同的,她張的極美,如驕陽似火,如花一般豔麗。
我承認她的肆意很吸引我,但是我卻討厭她。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便討厭她,可能是一眼見到時,她那意氣風發的模樣狠狠刺激到了我,又或者,是我愛的那個男子,從來眼中便隻有她。
是的,我愛皇帝,這是極蠢的,可是我就是抑製不了那藏在心底,肆意瘋長的情意。
隻因他那一句淳兒,我便可為他去死。
什麽家族榮耀,我通通都可以不顧的,隻要他能回頭看我一眼。
可是沒有,他眼中隻有付錦,那瀟灑肆意的女子。因此我便一直找她不痛快。
那女子是極蠢的,我隻需三言兩語,便可以將她激的動手。
她說武將的女兒,據說她武功是不凡的,隻是我並不怕她,因為每次她要動手的時候,陛下都會過來阻止她。
我當然聰明,我才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惹她,隻有在陛下看到的時候,我才會這樣做,因為我想讓陛下看到她不堪的一麵,看看這個女子,她是如何的粗暴。
所幸陛下每次都能看到,隻是每次他都是將那個女子哄的好好的,然後兩人牽著手,在我麵前離開。
我能看的出來,他喜歡那個女子,卻又能在那眼底察覺到那一絲厭惡,這讓我忽然看不懂這個男人。隻是我依然嫉妒她,我恨她帶走了陛下所有的目光,難道就因為她是將軍嫡女麽?
我不甘心,有時心裏忽然會生出一絲想法,為什麽,我不是將軍嫡女?
就這樣過了幾年,有一天我意外得知,那女子的家族居然被陛下以造反的罪名被滅了全家。
得知這一消息,我內心狂喜,我忽然很想知道,那驕傲肆意的女子,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會驚慌失措,還是會哭哭啼啼呢?
我抑製住內心的興奮,連忙去了她所居住的宮殿,那天,我是在廚房中找到她的,她看起來似乎毫不知情。
我稍稍歇了了一下,用了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告訴她,“你的父親被治了造反的罪名,如今已經被誅了九族。”
聽到我的話,付錦手中剛剛盛出來的菜被她掉落在地。
很可惜的是,付錦臉上沒有出現我想看到的神情,反而極為冷靜。
她說:“我不信你,我要去找子衛。”
子衛是陛下的字,隻是我從來不敢這樣叫他,似乎這個名字是付錦對他的專屬昵稱一般,他隻準她叫。
我看著她跌跌撞撞的去尋陛下,心中莫名的舒坦,我以為,我終於扳倒了她,我以為,陛下日後隻會是我一個人的了,可是我錯了。
我不知道為何,陛下忽然將她送給了熠王,不過我覺得這樣更好。
隻是我慢慢的發現,自從她走以後,陛下的臉上再無笑容,有的,隻是日複一日的冷漠。
我開始懼怕他。
有一日,我去做好了糕點,想要去端給陛下,正好聽到了陛下似乎在和別人談話,我有些好奇,於是便躲至外邊,偷偷聽了一會。
隻是剛剛聽到什麽秋兒,什麽永眠散之類的,不過剛聽了兩句,我便忽然看見陛下出來在我眼前,我嚇了一跳,胸口處那顆心髒彭彭直跳,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陛下便讓蘇圖爾將我送了回去,順便關了起來。
若不是父親,大約清涼台那次,我也是不能去的。
剛剛到清涼台的時候我便看到了付錦,那個女子在熠王府非但沒有過得很慘,反而看起來比在皇宮的時候活的更好。
我心中忽然生出來一股子怨氣,我想著,憑什麽我要過得這麽慘,而這個女子卻是在哪裏都能活的很好?
我拿話排擠她,可是她卻不為所動,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神色淡淡的,絲毫不在意我說了什麽,隻是這讓我更為憤怒,所以我有些失控了,我給了她一巴掌。
那女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動手,隻是我也沒有想到,她會用我對付她的辦法來對付我。
陛下來了,熠王也來了。
我很慌張,我怕陛下會想從前那般,牽著她的手離去,隻是我忽然想到,她已經不是陛下的妃子了。
隻是那日付錦著實刺激到了我,所以我在陛下麵前失言了,見他雙眼冰涼的看著我,我除了害怕,還有難過。
回到我的房間之後,我暗自發誓要給她好看,隻是觀望了許久,卻遲遲不能動手。
也不知道付錦給熠王灌了什麽**湯,竟能讓他這般死心塌地的對她,熠王看的太緊,所以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動手。
可是老天都幫我,不知是什麽人,竟然將付錦擄了去,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睡覺都要笑醒,走吧,走的遠遠的,最好離開京城。
可是很快,我便笑不出來了,因為我聽說,擄走付錦的人叫秋兒……
我隱隱猜到,秋兒大概是他的人,所以我開始擔心,我怕陛下又將那付錦弄回宮裏來,這事雖然荒唐,可我莫名的有了危機感。
隻是直到回京,我都沒有發現陛下的後宮多出來什麽女人。
後來啊……後來我聽說付錦死了,我應該是要開心的,可是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原來她死了。
我內心沒有了那種痛快,因為我發現有沒有付錦都一樣,陛下不是一個多情的人,或許以前付錦在的時候,他還會踏足後宮,自從她不在了,他便再未來過……
又過了許久,熠王上官珩造反的消息已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人都說,炎國要打內戰了,可是這場戰役準備了許久,卻草草收尾。
或許是陛下不想打了,或許是上官珩不想打了,誰知道呢?
隻是過了許多年,有次我卻無意中看到,他藏著的付錦的畫像,那上麵的女子肆意張揚,一生紅衣明媚至極。
而我隻是笑笑,便順手將它放了回去。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終究都是一場空不是嗎?
在這感情的這場戰爭中,我們誰又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