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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程宜慧篇)

  血,好多血……


  顧恬從來沒有在哪一個瞬間,覺得這紅色的血如此的刺眼。


  “大夫,快請大夫!”


  他的聲線在顫抖,身上早沒了往日的溫潤,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隱隱壓著令人心驚的暴虐。


  這一片紅色從葉瑾身上那個窟窿裏麵流出來,撒的滿地都是,顧恬的身上,手上……


  好多好多。


  那把刀,原本是刺向他的。


  這個傻丫頭,竟飛身擋在了他的麵前。


  顧恬雙眼猩紅,猛的回頭看向身後之人。


  胡誌!


  顧恬一掌拍向他,胡誌直接飛了出去,口吐鮮血,陷入昏迷。


  “顧……顧恬…”她的聲音與平日裏的淡漠不同,此時顯得及其脆弱。


  “我在,夫…夫君在。”顧恬聲音顫抖,他胡亂的捂住葉瑾胸口的窟窿,防止血流出來。


  他在心底默念,不要再流了,求求你……


  葉瑾顫抖的抓住顧恬的手,“我…我要…死了,…你要…活著,聽……聽到了嗎…”


  “不會的,不會的,大夫馬上就來了,丫頭你堅持一下,他要來了。”


  顧恬腦中很亂,隻有一個想法及其清晰,他自欺欺人的想,隻要捂緊了這個窟窿,隻要不流血,他的丫頭便能活。


  隻是卻沒用,血越流越多,葉瑾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你…你聽我說,要好…好生活,像…像平常,平常百姓…一般,再…再娶個…夫人。”


  顧恬忽然哭了出來,“此生,我隻有你一個妻子,所以你好好活著聽到沒有,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你聽我的話。”


  他顫抖著,哭著乞求她不要離去。


  沈淩等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顧恬,像是即將被拋棄的孩子一般,卑微的可憐。


  淚水滴入葉瑾的嘴裏,她忽然開口,“好苦啊……顧恬。”


  所以啊,別哭了。


  就在這時,009的助手忽然出聲。


  【恭喜宿主,順利完成任務,靈魂開始脫離。】


  當它說完後,葉瑾正覺得自己的魂魄正在逐漸的脫離這具身體。


  很痛。


  葉瑾閉著眼睛,意識開始渙散,“顧恬……好痛。”


  他從沒聽過她喊疼,此時聽到她脆生生的喊疼,顧恬胸口被刺的生疼。


  “我幫你…夫君幫你…”


  【靈魂抽離成功,準備返回,通道正在準備中…】


  他話還未說完,葉瑾的手已經垂落下去……


  她死了。


  他的丫頭,死了……


  顧恬緊緊的抱著葉瑾的屍體,一遍一遍的抓起她的手,不願鬆開。


  一瞬間,破了天的悲憤湧出顧恬體內。


  “丫頭!”


  顧恬隻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停住,他在哭,可是喉嚨裏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悲傷至極,便是如此。


  “大夫,你快來救救她…丫頭…丫頭!”


  噗……


  一口血噴濺出來,顧恬終於是暈了過去。


  他握葉瑾的手,不願放開。


  “將軍!”沈淩快速跑了過來,扶住了顧恬。


  而飄在天上,還未離去的葉瑾看著這一切,眼裏突然流出一滴眼淚,“顧恬……”


  【通道準備完畢,開始傳送……】


  葉瑾最後看了顧恬一眼,“好好活著。”


  【3…2…1,傳送完成!】


  …………


  一個月後


  “大夫,顧將軍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將軍這病症實屬奇怪,按理來說,早便該醒了,隻是……”


  沈淩盯著大夫,“隻是什麽?”


  “隻是將軍似乎沒有了生的**……”


  沒有了生的**?

  沈淩睜大了雙眼,他抓著大夫,“大夫,還請你盡力救將軍。”


  “將軍自己不想醒來,老夫也無法。”


  這大夫歎了口氣,收拾了東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沈淩心裏一片冰涼。


  夫人已死,爺也隨著夫人一起死了。


  他甚至…不想再醒來,麵對這個沒有夫人的世界。


  蔣垣進來了。


  他看向床上的顧恬,轉頭問沈淩,“顧恬如何了?他多久醒,我剛剛問了大夫,他隻搖頭,這是什麽意思?”


  “爺不想醒,他自己不想活。”


  沈淩語氣十分蒼涼。


  蔣垣皺著眉,他上前一步,對著顧恬說道,“顧恬,你再不醒來,你家那個丫頭,就是程四小姐,我便一把火給你燒咯!”


  沈淩瞪他,將他生生的推開,“你在說什麽!”


  蔣垣並不理他,“她的骨灰,我也給她撒了,這輩子,你也別想再見她最後一麵!”


  “蔣垣你瘋了?!”沈淩幾乎是吼著說這句話的。


  蔣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顧恬,你再不醒,我現在便去……”


  蔣垣抬腳便要出去。


  “你敢!”


  顧恬醒了。


  他盯著蔣垣,眼中是不散的猩紅。


  沈淩震驚,他快步走到顧恬麵前,“爺,你醒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確認後才發現這是真的,“我去叫大夫!”


  轉身跑了出去。


  “她在哪?”顧恬問蔣垣。


  蔣垣沉默了片刻,“埋了。”


  顧恬盯著他,眼中是難以言喻的憤怒。


  “在哪?帶我去!”顧恬啞著聲音說到。


  “她已經死了,斯人已逝,讓她入土為安。”


  顧恬盯著他,眼睛裏仿佛要滲出血一般,一字一字,“帶,我,去!”


  蔣垣看了他一眼,終於妥協,“好,我帶你去。”


  顧恬急急的起身,步子都有些不穩。


  “爺,你們要去哪?”沈淩剛好請了大夫過來,“我將大夫請來了。”


  顧恬並不看他,隻固執的往前麵走。


  沈淩讓大夫退下,自己則默默的跟在後麵。


  蔣垣扶著他走了許久。


  這才在汴城一個開滿山花的地方,找到了一處新墳。


  墳前還坐著一個人。


  是盛書霖。


  他手上拿著一支梅花簪,聽見聲音,他回頭看,見是顧恬,他將簪子收回去,又轉了回去。


  “若不是為了你,她不會來,也便不會死,顧恬,是你害了她。”


  盛書霖手上拿著酒壺,看起來似乎已經醉了。


  蔣垣看了顧恬一眼,上前一步,一把提起盛書霖,“這與顧恬有什麽幹係?若不是你帶她來,她怎會死?”


  盛書霖不說話,已經醉得厲害,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麽。


  顧恬步履蹣跚的挪到了葉瑾的墳前,上麵刻著,顧門程氏之墓。


  他突然癱在地上。


  原來,她真的不在了。


  顧恬忽然站起來,走到墓碑後麵,用手扒著那的泥土,似乎要確認什麽。


  蔣垣見了,連忙和沈淩上前拉住他。


  “顧恬,你做什麽!”


  蔣垣拉住他的雙手。


  此時泥土上已經出現了些紅色的斑斑點點,是他的手指破了。


  顧恬仿佛陷入了執念,“她沒死,你們騙我。”


  “她死了!在你懷裏,爺!”


  顧恬突然愣在原地,他頹廢的呆坐在原地,整個呈現出一股頹敗之氣。


  眼神通紅,麵色蒼白


  下巴也冒出一茬一茬的胡子。


  蔣垣幾乎都已經認不出,眼前這個人是往日裏那個溫潤的男子。


  他有些不忍,轉過身去。


  “爺……”沈淩叫了一聲,聲音裏透著不忍,“夫人說,讓你好好活著。”


  顧恬一動不動。


  蔣垣回過頭來,“顧恬,你還是個將軍,邊關的百姓還在等著你救他們。”


  聽了這話,顧恬忽然動了。


  邊關百姓,嗬,他怎麽去救他們呢?

  他連自己最愛的人都救不了,他又如何救他們?

  “邊關需要你。”


  蔣垣拿出一塊手帕,上麵繡著顧字,他遞給顧恬,“這是你夫人留下的。”


  顧恬終於起身,雙手顫抖的接過那塊手帕。


  這是他給她的,他還記當時她並不要,還是自己硬塞給她的。


  他摸了摸,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


  他一層一層的打開,動作十分小心。


  裏麵是一些不知名的花籽。


  顧恬看向蔣垣。


  “這不是我放的,我拿到的時候,它就在這裏麵。”


  顧恬又看向沈淩。


  見沈淩點頭,他動作愈發輕柔起來。


  “夫人大概是喜歡這個花,所以才那麽小心的帶在身邊。”


  顧恬小心捧著花籽,回了軍營。


  蔣垣兩人見了,便跟在他的後麵,也回了軍營。


  當天顧恬在軍營裏麵待了許久,直至天黑時才堪堪出來。


  他出來便直接去了關押胡誌的地方。


  “說,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顧恬靠在椅子上,神情涼薄。


  目光如刀,看著胡誌。


  “是呼頓單於?”


  呼頓單於,這是那匈奴首領的名字。


  胡誌眼神清明,那裏麵充斥著明晃晃的無畏。


  他的整個人呈大字被綁在架子上,身上全是血紅的鞭印,應該是在顧恬來之前便已經受了許多刑罰。


  聽了這話,他嗤笑一聲,並不出聲,看這樣子,似乎已經做好咬死不說的打算了。


  顧恬站了起來,徑直走了出去,落下一句話,“隻要不死,不管用什麽辦法,給我撬開他的嘴。”


  “是!”


  顧恬的背後,是一聲聲的慘叫。


  沒人憐憫他,直到裏麵傳來一聲,“我說!”


  顧恬回頭,冷峻的神情刻在臉上。


  “將軍……”


  顧恬擺手,走了進去,看著滿身血汙的男人,他忽然想起葉瑾死的時候。


  顧恬握緊了拳頭,壓下心底的暴虐,過了一會,這才開口,“說。”


  胡誌看著他,眼底的無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我,我說,是陛下…”


  說完,他便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吐血,“哈哈……顧恬,看看你所守護的陛下,他竟想讓你死!哈哈…陛下讓我在你抓到呼頓單於後,殺了你!”


  張玨原本就覬覦葉瑾的美色,礙於顧恬,又不敢輕舉妄動。


  顧恬是一個心頭大患,呼頓單於也是,於是他便想出了一條毒計。


  等顧恬抓到呼頓單於,平複了邊關之後,便找個機會,殺了顧恬。


  隻要顧恬一死,葉瑾他總能弄到手。


  如此,便能一舉三得。


  顧恬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那癲狂的模樣,等他笑完了之後,這才說話,“我守護的,是百姓。”


  胡誌低聲嗬了一聲,“太過虛偽。”他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顧恬說。


  “你可以去死了。”


  胡誌忽然慌了神,他大叫起來,“我已經都招了,饒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顧恬語氣冰涼,“你必須死。”


  他說完,胡誌便被堵上了嘴。


  刀起刀落,胡誌連聲都沒出,便直接死了。


  顧恬嫌惡的皺了皺眉,起身出去。


  …………


  第二日,呼頓單於的首級被掛在了汴城的城牆之上。


  匈奴見此退了兵,開始了內鬥。


  顧恬班師回朝,第一件事情便是讓新帝下位。


  他拿出一份詔書,以及當年侍奉先帝於左右的太監,說清了先帝之死。


  按這太監回憶,當天晚上,先皇正好憶起了六皇子的生母,說到傷心時,竟萌生了欲立六皇子為帝。


  誰知恰好讓太子張玨聽到了,他拿來被下了藥的食物,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藥,他劑量很小,太醫也查不出來,先皇吃了竟渾身乏力。


  張玨又叫來軍機處的人,當場擬好傳位於他的聖旨,拿出傳國玉璽,蓋好了章。


  他做好了這一切,就在先皇麵前控訴著對先皇的不滿,他對先皇的恨。


  先皇哪裏想到自己疼愛了這麽多年的皇子竟然如此恨自己,喉嚨裏哽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胸口處極悶,疼的慌,過了一陣後,竟生生的被氣死在那龍床上。


  他登位之後本想直接殺了六皇子張玨,卻不曾想那個短命的竟自己被燒死在了那宮殿之內,雖有疑慮,卻並沒有查到什麽線索,由此,他便放下心來,安心的坐上了皇位。


  現在此事一被揭出,張玨太子之位自然不保。


  張玨下台,一時之間,皇帝之位竟空了出來。


  就在這時,死了的六皇子卻忽然死而複生,繼承了大統。


  經此一事,顧恬辭去了朝堂的官職,從此沒了蹤跡。


  …………


  汴城

  這年汴城空出一個知府的官職,盛書霖以需要曆練為由,請命調來了汴城。


  這日空閑,他便獨自架馬出了門。


  走了半個時辰,他終於到了那遍野山花的地方。


  他憑著記憶尋到那處墳墓,上了香,忽然在一旁不遠處看到一片紫藍色,他有些好奇,於是上前走了幾步,終於見到了一處房屋。


  他心裏隱隱知道了些什麽,又上前兩步,忽然見一人從屋裏出來。


  一襲粗布衣裳,穿著他身上卻並不違和,反而有種矜貴的感覺。


  “顧恬?”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那人回頭,一貫的溫潤模樣。


  真的是他!


  “當年你辭官便失了蹤跡,沈淩等人可是尋了好一會。”


  盛書霖笑笑,臉上是釋然。


  “她希望我過上平常百姓的日子。”見盛書霖看向那些紫藍色的花,他臉上浮現出笑意,“那是她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盛書霖頓了頓,忽而笑笑,“你把它們照顧的很好。”


  那紫藍色的花似剛剛被澆了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盛書霖從懷裏拿出一支梅花簪,遞給顧恬,“這是她的,現在便交給你了,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顧恬笑笑,接過那支簪子,然後揣入了懷裏。


  “如此,我便回去了。”


  顧恬點點頭,並不說話。


  盛書霖駕馬離去,直至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釋然了。


  顧恬看向不遠處的墓碑,目光溫柔。


  丫頭別怕,夫君會在這裏守著你,直至去世,然後永遠待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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