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常言道退一步越想越氣,趙丞丞本以為,算了,所有本以為都是自以為是的錯覺。
她錯誤的認為琀澧不通男女之情,給點甜頭掀不起大浪。
怎想,怎想這廝,算了,不提了,但是還想要下次,門都沒有。
不,狗洞她都不留。
“從今天開始,你搬回客房去睡。”趙丞丞臉不知是羞紅的還是氣紅的,她斬釘截鐵的說。
琀澧聽罷,更小媳婦了,討饒道:“丞丞,我是第一次,我沒分寸,你別氣了,忘仙山的溫泉能解乏止痛,我抱你去泡一會兒。”
“滾,現在就去書房睡!”
知道她是真生氣,琀澧二話不說,帶著人閃身就來到了溫泉旁,水汽氤氳裏,他設下結界不許任何人靠近。
把趙丞丞放入水中,他討好的鞠了一把泉水淋在她肩頭:“泡一泡就好了。”
懨懨趴在荷葉上的人,鼻腔裏哼哼兩聲以作回應,也沒再罵人了,想來是溫泉起了效果,琀澧盡心盡力給她疏通經絡,隻泡了一盞茶的功夫,仙氣滿滿的溫泉果然包治百病,趙丞丞滿血回歸。
可她來不及歡喜,一息之前還老老實實的混蛋,又不安分的自背後靠上來,貼著她的耳廓嘟囔一句令趙丞丞咬牙切齒的話。
當晚。
“娘,你怎麽把爹趕出去了。”入夜後,可憐兮兮的男人在外間當遊魂野鬼,時不時抬頭看向屋裏的妻女,像一隻被趕出家門的狗。
給女兒擦幹淨頭發的趙丞丞,眼神都不分一個給某個無恥下流,毫無下限,反複無常,手段殘忍的混蛋:“你爹不困,他今晚不睡,要在外間好好守著寶珠呢。”
“爹爹不用睡覺覺嘛。”女兒微微側著頭,烏溜溜的眼,和當爹的對上,琀澧嫣紅的薄唇囁嚅,正想托女兒求情,兩道淩厲的視線掃過來,他徹底蔫了,乖乖放下珠簾。
琀澧是不敢再惹媳婦的,他也不知道,琴瑟和鳴時自己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寶珠,乖乖睡覺,爹爹就在外間。”
接下來連著好幾日,趙丞丞都不給琀澧好臉色。
寶珠都感受到娘親的低氣壓,做什麽都乖乖的不敢觸黴頭,私底下,作為家裏地位第一的老江湖,特地找家庭弟位者,煞有介事的促膝長談。
插著小腰,寶珠問爹爹:“爹爹,你怎麽又讓娘親生氣了。”
“因為爹不聽話。”
“為什麽不聽話。”
“爹努力聽話,寶珠,咱們這幾日都要乖乖的。”琀澧被晾了幾日,擔驚受怕,為了討好丞丞,還主動叫了陌弘騫一聲大哥。
陌弘騫當場鬧了個大紅臉。
又過了幾日,趙丞丞在作坊裏看師傅帶徒弟造紙,她無意間知道新村有個老人家,逃難之前就在造紙作坊裏當師傅,厚著臉皮請他出山教徒弟。
辭山派領地富庶,自然也產紙。
湯書生說小鎮上九成都是辭山紙,包括書肆印刷用的也是,下意識就不想被卡脖子的趙丞丞,琢磨許久自己造紙的事情,老師傅就地取材,伐竹造紙。
對於造紙隻停留在視頻一看就會,一做就廢階段的趙丞丞,決定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因為緊鄰辭山紙產地,也有近水樓台的關係在,其他原料無需費心找。
隻要給價合適,趙丞丞便出錢買。
今天,是書肆第一刀竹紙出廠的大日子。
湯書生和蔡先生都研好墨,打算揮毫題字,淑琴領著孩子靜待一旁,之前作坊裏不停的試,竹子和青檀不一樣,老師傅熬夜配紙藥,湯書生和爺爺試寫了千百次。
曆經重重困難,他們終於把紙藥配對了。
辭山紙最優者屬一等紅,一刀賣一錠金,東家說不必學一等紅,他們小鎮的紙隻要能印書能給孩子學寫字就夠了,花裏胡哨的東西以後再說。
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
“出來了,出來了!”淑琴被呼聲打斷回憶。
她抬眼望去,呼聲中一個身影出現在工坊大門口,湯書生站在最前頭,眼睛都不敢眨,看到老師傅捧著一疊紙跑出來,他激動地連聲高呼。
受他感染,候在外麵的人也跟著起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爺爺端著硯台,高興得像個孩子:“鋪開,鋪開。”他讓老師傅給自己在桌上鋪開紙。
米黃色的四尺長紙緩緩展開,學堂的孩子用小手充當鎮紙,第一張紙彌足珍貴,爺爺下筆仍是氣定神閑,運筆如神。
一個個伸長脖子,湊過來等看的百姓,跟著爺爺寫的一個字一個字念:“筆承紙載!”
“蔡先生,你這話太白了,一點都不文雅。”一旁的看客打趣。
爺爺抬腕提筆,朗聲道:“連最根本都做不好,談何文辭風雅,老夫不沽名釣譽。”
“好好好,寫得好。湯書生,該你了。”東家一臉喜氣,喚湯書生過來露一手。
湯書生早就研磨等待,到了他的時候,也是四個字——學以致用。
意外的大白話,剛好是淑琴今日教學生的詞兒,看到鐵畫銀鉤的四個字,她赧然低下眼睫,好在大家都在慶祝工坊造出第一批紙,無人發現淑琴和湯書生互表心意的一幕。
紙造出來了,趙丞丞哼著小調,拿了幾張回家,她的寶珠也到學寫字的年紀了呢。
“孩子呢。”她進了家門,發現靜悄悄的,有道是孩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如沐春意的男人牽過趙丞丞的手,把她帶到屋裏,才說:“如梅姑姑想寶珠了,大哥帶過去玩一陣,晚上再送回來。”
姑姑初次懷孕,又是命裏唯一的孩子,難免緊張過度,前幾日她突然夢魘了,以為是有小鬼來搶,整宿整宿的不睡,姑父和大哥輪流守著才讓姑姑稍稍安心小睡一二。
這也是工坊大喜,大哥不能到場的原因。
也好,寶珠討人喜歡,或許能讓姑姑解開心結。
不過既然孩子不在,她也就不留家裏了:“哦,那我正好去看看水渠修得如何了。”趙丞丞把紙放下,抬腳要走,攸地,眼前的屋門哐當合上,剛才還綿羊柔順的男人,化身狗皮膏藥黏上她。
琀澧想她都氣好幾日了,總不能一直無視自己吧,今天大喜日子,寶珠又有人照顧,他們是不是應該再試試,抱著人心猿意馬的男人,兀自美著,連連在懷裏女人的發頂落下輕吻:“好丞丞,我想你了。”
“滾!”趙丞丞不吃他糖衣炮彈,言簡意賅的拒絕,琀澧怎肯,軟磨硬泡,終還是沾了南街紙的光,總算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