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偏偏卻是淺記憶
正在做飯的婦女,抬起頭來,從窗口上問:“你是顧家那小孩兒嗎?”
顧時勻沒有回答。
婦女放下手中的廚具,從裏麵走了出來,她笑得很和藹,將手伸在了顧時勻麵前:“小朋友,你好啊。”
麵前的小孩兒一臉不可置信,“你是誰?為什麽在予薇姐姐家裏?”
“哦…我買下了這間石屋…”女人慵懶的說道。
顧時勻猛地撇開她的手,“我不信”,說完自己跑了進去。
女人卻說:“誒誒…咋滴?還要私闖名宅啊?”
跑進去的人沒有答話。
隻是將她屋子裏所有的地方掃視了一遍,卻沒有那小孩兒想要的結果。
顧時勻急忙跑了出去,女人都沒來得及說出話,隻感覺一陣風穿了過去。
女人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的進了屋子。“什麽情況?”。
隨後才想起自己的菜糊鍋了,後悔莫及,她心想:“就算要認識這院子的新鄰居,和小孩兒搭什麽話啊?”
“簡直是浪費時間。”
顧時勻不相信陸予薇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說,就這麽離開了…
她跑回來質問顧慧芳,“她是什麽時候走的?”顧時勻一臉死板。
顧慧芳一頭霧水,隨後反應過來。“哦…你說陸丫頭啊?”
“走好幾天了。”
“怎麽了?”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叫醒我?”顧時勻的目光呆滯。
她母親攤開手臂,“你這是在怪我?”
“你當時回來渾身都濕透了。”
“我問你啊?你有幾個命和陸予薇一起玩兒?”
“沒了她你就活不了嗎?”
顧時勻的眼睛憋得通紅,直直的盯著自己的母親。
“對,沒了她我就是活不了。”
顧慧芳眼底略過一絲涼意,原來她這個做母親,既不如一個外人?
她噙著淚水說:“我要把她找回來!”
“我會照顧她!”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向了顧時勻的那張臉。
她的臉頓時泛著紅,整個人側身過去,她捂著那半邊臉。
就在這一刻…她看向自己的母親充滿了失望。
顧時勻的那個眼神,刻在了她的瞳孔中,好像通過眼睛已經紮根了。
“你憑什麽說你能照顧別人?”
“你現在沒有任何能力,你怎麽照顧陸丫頭?”顧慧芳哭著說。
她走了,為什麽連告別也不肯說一聲?憑什麽那樣擅自做決定?
顧時勻一氣之下跑了出去,她不願意去相信她走了事實。
哪怕她肯告訴自己即將去何處,哪怕關於她家裏這一點點的事,她好像都不願意去說。
她來到一處田埂,哭著吼道:“陸予薇!你憑什麽?你憑什麽一走了之,將我僅存的希望突然掐掉?”
田埂隻有她一個人,所有的事也隻能一個人扛下。
顧時勻蜷縮著雙腿,襯進胸口,她低頭痛哭著。
山間的霧霾繚繞。
這個清晨是她失去陸予薇永遠的痛。
哪怕陸予薇同自己說了聲再見,她想自己或許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
而另一頭的顧慧芳急衝衝的找著顧時勻。
她後悔扇了她那一巴掌。
如果她在外麵躲著不肯出來見自己的話,那這一次她說什麽也不再原諒自己。
“小勻!媽媽錯了,你別躲著媽媽行不行啊?”
“求你了快出來吧!我和你一起去找陸丫頭!”顧慧芳每走一步,都會喊一次。
似乎這一次的事同那一次的經曆是一樣的,她後怕起來,如果小勻再次受到那樣的傷害…
這樣下去不行,她尋求鎮上的一群人幫忙。
這周邊一帶,他們都是熟悉的,所謂人多力量大,找起一個人也相比於她一個人大海撈針的強。
等到他們一群人發現顧時勻時,她整個人躺在了路上。
顧慧芳在抬她身子起來時,發現自己手上摸到了一片血漬,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顧時勻身上的。
她的後腦勺有一塊幹固的血漬,而剛剛留出來的血還沒有幹。
這下把顧慧芳給嚇到了。
整張臉都被嚇得慘白,她的哭聲可以說是刺痛了周圍幫他尋人的人的耳朵。
大聲而又慘絕。
她將顧時勻整個人抱起,哀求著說:“你們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求求你們了!”
其中一個男人說:“你等會兒,我去騎車過來。”
“好好好…”顧慧芳的聲音顫抖而嘶啞,這一刻她才知道什麽是絕望。
愧疚已經占據了她整個心。
顧時勻被她橫抱在懷中,還沒等那個男人騎車過來,她就先主動跑了起來。
“小勻,你一定要挺住!”
“媽媽知道錯了…”她邊跑邊哭。
男人動作很利索,才回去不到一分鍾就開車停在了顧慧芳的身邊。
他大喊:“快上車,娃的命要緊。”
顧慧芳立馬抱著顧時勻一起跨上了摩托車,男人一踩油門便快速的走了。
後麵站著的人都在感歎。
這小芳的孩子到底是什麽命格,這才被雨淋病了不久,這次又發現腦袋摔出了血。
眾人紛紛搖頭。
“這娃子恐怕這次難過這一關!”
“唉…這院子裏的兩個娃,一個搬走了,一個命運多舛。”
“日子是越來越難過咯”
………
顧慧芳抱著顧時勻一路小跑,嘴裏念著:“小勻,你堅持住!”
“你一定要堅持住。”
顧時勻被平車推進了病房。
她就在外麵焦急等待,要知道那一巴掌的後果如此之大,她就應該好好同顧時勻說的。
可偏偏自己又是個急性子。
血是止住了,可顧時勻依舊昏迷不醒,醫生讓她去做個片子。
過了好久後,醫生將她叫進了辦公室。
他摘下自己的口罩耐心的同顧慧芳解釋著顧時勻的病情和現在的情況。
顧時勻同別人的損傷不同,這是一種很少見的腦部並發症。
淺記性綜合征。
它隻會慢慢的忘掉一些重要的人和事,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情還會加重。
有時候大腦還會選擇性的忘掉一些事物,不過這要具體看她後麵病情的發展。
此病無藥可醫。
更是沒見過那個臨床的醫生做過這種腦部的手術。
或許,顧時勻隻能選擇和一些人自己最愛的人,疏遠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