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惠導哄人開心的方式塵封的記憶
江放拖著沉重的腳步,不知道該去哪兒。
兜兜繞繞,沒走出醫院,她在掛號大廳坐了下來。
其實,如果不是今天見到了郭洋,她都幾乎要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
原來,她隻是把那段記憶塵封了而已。
如今再回想起來,不論是鮮血還是謾罵,不論是暴打還是怒吼,樁樁件件都仍曆曆在目。
大廳中人來人往,隻有她仿佛與世隔絕,靜坐不動。
一個小時後,暴雨小了下來。
大廳裏進進出出的人又多了起來,快到晚飯的時間了。
郭洋自江放離開後便一直很擔心,但是也不敢再給方蘭打電話或發消息詢問,他怕江放會正好在方蘭身邊。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他下班的點了,他隻好讓一個護士去方蘭的病房幫他探了探情況。
得知江放並不在方蘭的病房後,他雖想過去看看,但終歸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他給方蘭打了電話。
看著響動的電話,方蘭久久沒有接。
直到電話快要自動掛斷前才接了起來。
郭洋先出聲問道:“方蘭,你跟江放……你們兩個人怎麽樣?”
方蘭低垂著眉眼,“我們還好,你不用擔心。”
“我……我真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江放,也沒有想到她……”
“她”後麵是什麽,郭洋沒有說,但是方蘭明白,他是想說沒想到江放竟然還這麽抵斥他。
方蘭聽此,歎了口氣,終究隻是說道:“郭洋,我們以後還是盡量別聯係了。”
之前說的是不見麵,如今是其他的通訊方式也要取消了嗎?
郭洋雖然不想這樣,但也隻能點頭應道:“好。”
頓了下,他問道:“江放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說兩句話後就走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情緒怎麽樣。”方蘭的語氣裏是滿滿的擔心,畢竟江放走時外麵的雨那麽大。
她想問問江放有沒有平安到家,卻不敢問。
郭洋聽出了方蘭語氣裏的擔憂,掛了電話後,忙給惠知行打電話問他知不知道江放此時的情況。
惠知行說他沒在家不知道,郭洋讓他趕緊回去看看。
惠知行聽著郭洋的話以及他焦急的語氣有些疑惑,可是問郭洋是怎麽回事,郭洋卻不說。
他便沒再問,剛想要給江放打電話,呼叫鍵還沒按到,他就停下了動作。
往常,他不會在回家前問江放在不在家,若是今天突然這麽問,江放肯定會起疑。
他想了想打通電話後該怎麽跟她說,才撥出了號碼。
***
一場暴雨降低了空氣中的溫度。
江放坐在冰冷的長椅上,感受著大廳裏時不時被人群帶進來的冷意,她短袖外的皮膚上已經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因為冷,身子有些僵,反應也不靈敏了,沒有感受到帆布包裏手機的震動。
電話直到掛斷也遲遲沒有人接,惠知行坐不下去了,立刻收拾了東西,對身邊的幾個人說了一聲“我先走了”,便離開了。
一路開車到家,見到的隻有滿室清冷。
才隻幾天時間而已,他就已經習慣了回到家有明亮的燈光、熱騰騰的飯菜以及正在忙碌的江放的身影。
顧不得多想,他忙給江放再次打出了電話。
這次,江放回過神來,接聽了電話。
“江放,我回家了,你怎麽不在?”
“我在醫院。”
聽到江放說在醫院惠知行鬆了口氣,但旋即想到,如果江放是在醫院,為什麽郭洋還要問他她的情況?
於是他立刻接著問道:“具體在醫院哪兒?”
“在……掛號廳。”
“好,我一會兒就到。”
江放愣了一下回道:“不用,你不用過來,我自己回去就行。”
惠知行已經出門了,邊按電梯邊說道:“在那兒等我。”
說罷,他就掛了電話。
隻是,原本著急離開的他,在電梯開了後,卻沒進去,而是轉身回了家,拿了件衣服才離開。
雖然他已經盡量快了,但趕到醫院也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
到了掛號廳,他隻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長椅上的江放。
隨著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距離江放越來越近,一個黑影籠在了她眼前。
她抬眼,看到了惠知行。
明明醫院挺吵鬧的,她卻還是清楚地聽見了惠知行的腳步聲。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惠知行便彎下了腰,將手中的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看了眼惠知行的衣服,她邊脫邊說道:“不用。”
衣服還沒脫下,惠知行便坐在她身邊阻止她的動作道:“穿著,不冷嗎?”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終究還是將衣服穿著了。
靜了片刻後,惠知行先出聲道:“回家嗎?”
惠知行問的是回家,而不是回他的家。
江放沒察覺出不對,點頭應了一聲“嗯”。
惠知行站了起來,將手伸向江放。
江放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自己站了起來。
***
因江放狀態不好,惠知行沒讓她做飯,回去的路上,提議在外麵吃。
但因江放沒胃口,惠知行便先陪她回了家。
下午江放淋了雨,回來後就先洗了個澡。
她洗完澡出來,惠知行就問道:“現在餓了嗎?”
江放這才察覺到自己有些餓了,但她也隻是說,“還行。”
隻是,她剛說完,肚子就叫了起來。
她捂住了肚子,有些尷尬。
惠知行見此,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會兒就有吃的了,再等等。”
這個一會兒是真的一會兒,他話剛落下,門鈴聲就響起了。
然後,就間歇性地一聲接一聲地響了好幾遍。
各類菜色、主食、甜品以及一些小吃被惠知行一樣樣地拿了進來,擺了滿滿一餐桌。
江放被惠知行要求在沙發上坐著休息,他把東西都擺好後,才拉開一把椅子對江放道:“過來坐。”
江放看了他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過去坐下了。
惠知行在她對麵坐下問道:“想先吃什麽?”
江放皺眉,“這些……都是你特意給我買的?”
“當然.……”惠知行語氣一頓,“不是,我自己不也得吃嘛。”
即使惠知行這麽說,江放也知道有她的原因在,“謝謝。”
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跟惠知行說這兩個字了。
麵對他的好,她也隻能回報以沒有分量的這兩個字。
聽此,惠知行隔著桌子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頭,“別動不動就把這兩個字掛嘴邊。”
江放抬手摸了下惠知行敲過的地方,並不疼。
她看著他道:“我除了說這兩個字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
惠知行看著一臉認真的江放,“你忘了我說過的?我不要口頭的感謝。”
“.……那你要什麽?”
聞言,惠知行歪著頭想了想,隨即,眼裏露出了些許狡黠,“我也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你就……留在我家多照顧我幾天就行。”
“好。”
這應該是如今她唯一能償還他恩情的方式了吧。
***
晚上臨睡前,惠知行給郭洋打了一個電話。
“舅舅,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必須得問清楚,因為,江放今天的狀態很不對。
他在掛號廳見到她的時候,她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那兒,頹然、孤寂又無力。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江放。
這樣的江放,讓他看著心疼。
對於惠知行的詢問,郭洋頓了片刻,才答道:“她今天見到我了。”
“隻是見到你了?”惠知行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雖然郭洋說過讓他不能在江放麵前提起他,但他從來沒想過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舅舅,你說明白,為什麽見到了你,她就會有這個反應?”
郭洋看著窗外的夜色,神色暗淡了下去,“她還知道了我和她母親有聯係。”
惠知行敏銳地從郭洋的話裏得到了什麽信息,“你的意思是……她對你的反應主要原因在於她母親?”
“可以這麽說。”
也就是說不止這麽簡單?
惠知行又接著問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你別問了。”
“我不能不問,”惠知行態度堅定,“你不說我就不幫你隱瞞了,我明天就告訴她你是我舅舅。”
“你如果告訴她,她一定會遠離你。”
“為什麽會這麽嚴重?”僅僅是因為他和郭洋的關係,江放就會這麽對他嗎?
惠知行的聲音大了一些,“我必須知道原因。”
郭洋那邊沉默了好久,才緩緩說道:“她和她母親過去遭受家暴跟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