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怎麽這麽嬌弱沒什麽可說的三塊錢的包子
話說回楊路,他上山沒找到人後,下山的過程中因為著急,腳底打滑不小心摔倒了,滾下了山。
他雖然沒受什麽大傷,但是摔完後昏迷了一會。
成全等人還有警察以及巴桑嬸找來幫忙營救的人已經到了,隻可惜惠知行、江放和楊路這三個人一個都聯係不上。
楊路是被凍醒的,醒來時整個人都很懵,反應了一會兒後才想起來拿出手機看一眼,已經十一點十分了,他差不多昏迷了十五分鍾!
這時的江放已經下了山朝第二次雪崩的路徑方向找去了。
楊路趕緊解鎖手機,這一開,就看到好幾個來自成全的未接電話。
他趕緊回撥,跟成全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因為他摔下山時扭到了腳,走不了,隻能在原地等著人來救他。
搜救的人是沿著旦增叔指的方向上山尋找的,但因為旦增叔不清楚江放兩人離開的具體路徑,再加上搜救的人考慮到有三個人目前下落不明,尋找時分布得就比較散,效率並不高。
接到楊路的電話,成全立馬就帶著人過來先找他。
楊路因為腳扭傷了,不能繼續參與搜尋,隻能將江放當時交代的話都轉述給了成全他們,讓他們繼續沿著下山的這段路和第二次雪崩的路徑去尋找。
如今最令人著急的是聯係不上江放,所有人最怕的都是……惠知行沒找到,江放也出事了。
因為不敢肯定江放如今的狀況,所以,有一部分人在這邊找江放,另一部分人則去找惠知行。
人分散開了,力量就削弱了一些,尋找的難度就加大了。
山太大了,雪也太多了,那麽多人的呼喊,都被雪山吞沒了,江放和惠知行完全聽不到除自然界以外的聲音。
休息了一會兒後,江放便讓惠知行起來離開。
可惠知行真得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站不起來,他隻想閉上眼睛睡過去。
江放也很累,也沒什麽力氣,但還是硬撐著站了起來,站起來時晃了一下,腿有些發虛。
惠知行已經閉上眼睛了,她想拽惠知行起來,沒拽動。
她不讓惠知行睡,拍了拍他的臉,惠知行睜了一下眼,沒多久卻又閉上了。
沒辦法了,不能將惠知行拉起來,隻能將他背起來。
江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惠知行放到自己背上。
與其說是背不如說是拖,她背著惠知行真得很吃力,彎著腰,手上臉上的青筋都明顯地暴起,原本蒼白的臉色都因此泛起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
有些像發燒時臉的顏色。
惠知行的腳一直拖著地,雖然這樣被背著很難受,他的眉頭也一直皺著,但就是沒有睜開眼睛。
江放為了不讓惠知行睡過去,即使已經很費勁了,還是努力跟他說著話,“惠知行,你別睡,你千萬別睡,你得保持清醒。”
惠知行沒有回話。
這樣的話刺激不到惠知行的意識,江放想了想,換了句話說,“惠知行,你怎麽這麽嬌弱?體力還不如我,讓我背著好意思嗎?”
聽此,惠知行果然有了反應,眼雖沒睜開,但說了話,“……不嬌弱。”
惠知行其實是想說“我才不嬌弱”,但因為力氣不夠,隻說出了這三個字。
江放鬆了一口氣,沒睡著就行。
這個方法管用,江放便繼續刺激,“你還不嬌弱?如果真不嬌弱,就像個男人似地自己下來走,別讓我背著你。”
江放說這話隻是為了讓惠知行保持清醒,誰知惠知行當真了,晃了晃胳膊就想從江放背上下來。
江放立刻嗬斥了一聲,“別動。”
她現在背著惠知行就已經很吃力了,惠知行再亂動說不定她就會抓不穩他,到時,他就會從她背上摔下去。
甚至,還會把她也帶摔倒。
惠知行還算聽話,沒再亂動,但是這樣被背著真得很難受,也確實不想再繼續累江放,便睜了眼說道:“.……難受,放我下來.……”
江放沒有立刻將他放下來,隻是問道:“你能行嗎?”
江放問這句話沒打算刺激惠知行,隻是實話實問罷了。
誰知,惠知行就偏偏受了激,他怎麽就不行了?!
於是惠知行使勁動了動手和胳膊,掙紮要從江放背上下來。
江放沒料到,沒背穩,一不小心就和惠知行一起失去平衡摔倒了。
摔在雪上,雖不至於太疼,但也能給人摔懵一瞬,更何況兩人如今都處於體力不濟大腦缺氧的狀態。
惠知行緩了半天後才睜開眼,看著頭頂刺眼的太陽,他臉上的五官都皺在一起了,轉頭看向江放道:“.……對不起.……”
他沒想到會把江放也帶摔倒,他誠心地道歉,他是個知錯就改的人。
江放躺在地上,嘴唇很幹,微微有起皮的跡象,臉色沒那麽蒼白了,透著一股運動後的紅暈,臉上有細汗。
她一定很累吧,背著他走了這麽久。
可是,她卻一聲抱怨都沒有。
怎麽會有她這麽吃苦耐勞的女人呢?
不對,這是好聽的說法,應該說怎麽會有她這麽傻的女人呢?
他身邊之前的那些女人,就算不矯揉造作,也一個個嬌生慣養。
衣服沒自己動手洗過,水也提不動超過二兩,他少陪她們一會都會引得她們抱怨連連。
因此,他都已經分手過好幾個女朋友了。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能像江放這樣,提那麽多的東西比他走得還快,在條件那麽差的房子裏住了這麽久還甘之如飴,天寒地凍的大雪天一個人來找他,不僅扶著他走了這麽遠還背著他走了這麽遠。
以前大學時,他隻知道江放孤僻冷清渾身帶刺,從沒對她深入了解過,因此不知道她仙人掌般的外在下有一顆柔軟堅韌的心。
看江放這麽累,惠知行不忍心讓她再背著他走了,便說道:“別走了……歇會兒吧。”
江放搖搖頭,從雪地上坐起來,“不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咱們這叫……保存體力。”
江放知道惠知行這麽說也對,隻是,“這樣待下去,你很快就又會睡過去。”
就說話的這會兒時間,惠知行的上眼瞼確實又耷拉下去了。
江放當然不能讓他睡,立刻搖醒他。
惠知行被搖得傷口疼,又實在站不起來,便說道:“你再跟我說會話吧。”
江放坐著答道:“不知道該說什麽。”
頓了一下,她神補刀道:“我跟你好像沒什麽可說的了。”
江放確實不知道還能跟惠知行說什麽話題。
惠知行被江放氣得清醒了三分,如果不是江放仍然冷著一張臉,他甚至都懷疑江放是故意的。
片刻後,江放意識到了她說得話好像有些言不達意,便又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沒什麽共同話題。”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惠知行隻好自己主動提一個話題,“你變化挺大的。”
江放愣了一下,“.……還行吧。”
惠知行接著說道:“你現在很大方。”
他是指江放如今自己出錢給學生們添餐的行為。
江放看了惠知行一眼,“我以前很摳門嗎?”
一提到這個話題,惠知行便瞬間想到了大一的那三塊錢。
那是大一上學期,臨近期末,相處了一學期的同學雖不至於太熟,但基本每個人都認識了。
當時的惠知行愛睡懶覺,每天早上第一節有課時,都會拖到最後才起床,然後讓室友幫他帶早餐。
當時他的一個室友已經答應了幫他帶早餐,都快走到食堂門口了,接到了女朋友的電話,說燒了一夜讓他第一節課請假陪她去看病。
他便答應了下來,隻是,這樣的話就不能給惠知行帶早餐了。
正在想該怎麽辦呢,就看到了過來買早飯的江放,便托江放給惠知行帶兩個包子。
因為幫惠知行買包子排隊等太久了,到教室時已經快上課了,她把包子往惠知行麵前一放就找了個座位先坐下聽課了。
惠知行看了看江放,又看了看眼前的包子,不明所以,但也沒管太多,先吃了起來。
上午的課都結束後,所有人都往教學樓外湧,江放走到惠知行身後拍了拍他,惠知行一轉身就聽到江放對他說,“還我三塊錢。”
當時惠知行身邊還有和他同行的同學,而他和江放正處於教學樓門口,身邊有許多人走過,聽此,許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和江放身上。
惠知行從來沒覺得那麽窘迫過,還是因為三塊錢!
他耳根都染上了紅色,將江放拉到一旁問道:“我什麽時候欠你錢了?”
江放麵無表情,“今早的包子。”
江放一直以來秉持著的準則就是,她不欠別人的東西,別人也不能欠她。
惠知行想起來了,皺了下眉,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三塊錢的包子丟臉,拿出手機,口氣有些不好,“我加你微信,轉賬給你。”
惠知行本以為這就是最令他難堪的了,卻沒想到還有更難堪的,江放不同意跟他加微信!!!
原因是,他們平時也沒什麽交集,沒必要!!!
惠知行當即就差點把肺氣炸了,語氣很差,“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江放仍然麵色不變,“還我現金吧。”
可偏偏惠知行沒有三塊錢的零錢,身邊的人也沒有。
他隻能跑到附近的超市換零錢,換完零錢後他就立刻跑著回去把錢還給江放。
雖然他當時跑得很快,可是他沒記得有這麽顛簸啊。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晃?
惠知行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但是眼皮很沉重,怎麽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