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沒有人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聽到求救聲了
距離江放出發往這趕已經過去很久了,惠知行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楊路原本還抱著點希望,會不會惠知行已經自救成功了,隻是還沒趕回來?
可是,過去了這麽久,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楊路肯定了,惠知行肯定出事了。
看著江放,還未說話,他的眼睛就紅了,聲音也透著哽咽,“江小姐……”
楊路隻說了這三個字,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江放聲音有點虛,但人很鎮定,安撫楊路,“別著急,把情況再說一遍。”
說什麽?
楊路現在思緒很亂,不知道該說什麽,看了遠處的山一眼,指著那邊說道:“惠導他……他去山上探景,後來我聽到了巨響,遠遠看到有雪霧,我想,應該就是雪崩。我剛剛要上山找他的時候,西邊又出現了一次雪崩。”
“又出現了一次?”江放聽此皺緊了眉頭。
“嗯,”楊路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因為這,我.……我就沒敢再上去。”
相鄰的山先後出現雪崩的情況很少,沒想到就讓他們趕上了。
江放沒有責怪楊路的意思,他害怕也是正常的,她隻是問道:“他差不多什麽時候上山的?”
楊路想了想,“差不多是8:30吧,我們是那個時候左右到的,我們到這後他就上山了。”
“第一次雪崩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楊路撓了撓頭,“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但也差不多是他離開半個多小時後的事了。”
“你是不是在雪崩發生後就立刻打電話求救了?”
“對。”
“看一下通話記錄。”
“哦,好,”楊路反應過來,趕緊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是9:15打給成全的,在那之前我還在山下找了一會兒。”
“那就算是9:10左右你聽見雪崩的聲音,把聲音傳到你耳邊的這段時間忽略不計,他差不多就是那時候遇險的,那時候他已經上山40分鍾了。”
江放想了想接著問道:“他平時爬山快嗎?”
“還可以,他以前也喜歡爬山,速度不算慢。”話落,楊路雖然很著急,但還是盡量語氣平穩地問道:“江小姐你問這些幹什麽?”
楊路現在很著急,他現在很想立刻上山,一刻都不想再耽誤,可江放為什麽要一直問這些問題呢?
江放雖然臉色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但神情很穩重,“計算他遭遇雪崩時的位置。”
話落,江放又看了一眼山的高度,根據時間和惠知行的速度大概估計了一下雪崩時他的位置。
江放指著半山腰處說道,“如果惠知行爬山的過程中沒有因為什麽事耽誤,雪崩時,他應該是在半山腰或者偏上一點的位置。”
說罷,江放又接著問道:“他有自救的常識吧?”
“應該是有的。”
“那他應該會朝雪崩路徑的兩側躲開,隻是,我現在不確定他有沒有受到第二次雪崩的波及。”
江放在思考,楊路沒有打擾,江放沒想太久就說道:“如今具體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所以,咱們沿著惠知行上山的方向尋找,為了提高效率,咱們沿著雪崩路徑的U型區兩側分開找,你一路上多注意積雪多的地方,每次叫完惠知行的名字後停留一會,聽一聽有沒有回應,如果一路都沒有找到,找到半山腰或者再高一些的地方就行,不要再到更高的地方尋找,保留體力回來,順著第二次雪崩的方向找,明白了嗎?”
楊路看著江放一臉愣怔和崇拜,“明……明白了。”
江放也太帥了吧,他本來還因為江放囉囉嗦嗦說了這麽多而著急,沒想到江放說得這些話句句都有道理。
***
因為旦增叔腿腳不是很好,江放沒讓他一起上山,隻讓他在原地等其他人。
她和楊路兩人先上山尋找,楊路走左側路,她走右側路。
在分開前,江放又交代道:“雖然找惠知行很重要,但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遇到危險情況先自己逃生,之後再想辦法找他。”
江放的話雖然殘忍,但是有道理,隻有自己保住了命才能救別人,不然,最終隻能兩個人一起沒命。
楊路看著江放,鄭重地點了點頭,兩人便分開了。
雖然江放是女人,但是速度不比楊路慢。
不過,沒人看到她上山的這一路都皺緊了眉頭,臉色也一直很蒼白。
開車來的這一路,她的手和腿都控製不住地顫抖,但是都被她死命壓製住了。
不僅沒出事,開車的速度也沒慢下來。
這半年來她很少坐轎車,可以說是極少坐。
這是她這半年來第一次開車。
因為她一直以來膚色都比較白,所以,到這邊時,楊路和旦增叔都沒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頭後藏著的難受。
上山的這一路,她的腿根本就沒有力氣,卻一直撐著沒讓自己慢下來。
自山腳到半山腰甚至更遠一些的地方,她走了一路喊了一路都沒有任何回應。
在半山腰附近隻要是可躲避的岩石之類的地方,她都會著重尋找,可還是沒發現任何蹤跡。
那就說明惠知行在雪崩來時,沒躲到岩石處。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沒來得及跑到岩石處躲避就被雪崩帶走了,二是他連跑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雪蓋住了。
根據他有爬山和自救經驗這兩點來看,若是他沒有時間跑,他很可能會及時趴下自救。
不管是哪種情況,他現在被雪埋住的可能性都很大。
江放便又沿著雪崩路徑的中間地帶下山尋找,可是喊了一路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喊了這麽久,她的嗓子都喊疼喊啞了。
所以,惠知行現在究竟是已經遇害了、還是正昏迷著、又或者根本不在她找的這片地方?
江放更希望是第二種或第三種可能。
她覺得惠知行很可能是在第一次雪崩後被埋住了,但又爬了出來,隻是出來後不久又遇到了第二次雪崩,因此和她現在尋找的位置偏離了。
時間過去的越來越久了,要是再找不到人,惠知行的危險就更大了。
思及此,江放立刻做出了決斷,朝第二次雪崩的路徑方向尋去。
雪地很大,之前覺得遼闊壯觀,如今卻隻感受到沁骨的寒冷。
頭頂的太陽明晃晃的,已經將近中午了,卻無法讓人感受到來自陽光的溫度。
周圍的風呼呼作響,刮得江放耳膜生疼。
這自然,真是讓人迷戀的同時又忍不住敬畏害怕。
江放仍舊一聲一聲地喊著“惠知行”,每喊一聲,她都要停下來聽一聽有沒有人回應。
可她的嗓子都啞透了,她都已經忍不住靠吃雪來潤喉了,還是沒有人回應她。
說著讓楊路保持體力顧好自己,她卻沒有做到,她沒有多少體力了,忍不住跪倒在了雪地上。
她擔心惠知行現在很可能已經遇害了,她很著急,卻走不動了。
她突然就沒力氣了就頹了就喪了,頭耷拉著,沒有走下去的勇氣了。
倏地,有一絲不同於自然界聲音的拍打聲傳來,很輕很輕,如果不是她靜靜地跪坐在地上,很可能就捕捉不到這份聲音了。
她沒敢再出聲,屏息凝神聽這很可能被風聲蓋住的聲音。
她聽到了。
伴隨著拍打聲,還有一道虛弱的男聲,“.……這兒,我在這兒,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