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抉擇
一身青衣白衫的沈白熙，臉色沉重，漆黑的瞳孔閃爍，看著萌態可愛的麋鹿遠去，若有所思。
“人有善惡，陣法衍生之靈也有善惡之分，八卦城陣法之靈以守護眾生為念，應該不會是什麽惡靈，而且身處八卦城，這是屬於它的地，置於我們死地隻在它一念之間，既然不會傷害我們，跟它去看看又何妨。”
一身粉紅色衣衫朦朧的虛影，美豔的臉龐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她的身影隨著笑容變淡而消散，化為一團粉紅色的霧氣進入白狐巧可愛的嘴中。
“不為惡，卻守護眾生之靈，我又何必擔心它為禍世間。”沈白熙眼神溫柔，看著懷裏的白狐，粗糙的大手撫摸過那潔白如雪沾染著絲絲血跡的皮毛，溫柔的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胡仙兒。”
看著麋鹿萌態可愛的身影漸漸走遠，沈白熙不在遲疑，伸出一隻手抱起狗蛋的肉體，另一隻手抱著白狐，就這麽追趕而去，越來越遠，直到八卦城的市中心被白色霧靄籠罩的靈泉的位置。
八卦城最中央的位置，終年雲霧繚繞，是八卦城居民心中的朝聖之地，內部隱居著他們神祗靈主，守護著他們。
此刻卻有一隻皮毛金黃如綢緞的麋鹿，昂首挺胸，有一股睥睨下的氣勢，一步步朝著霧氣裏走去，它靠近以後霧氣就會散開，為它讓開一條路，在它消失之後霧氣就閉合，拒絕他人的進去。
它的身後，緊緊的跟著一身青衣白衫的男子，他麵容莊重而嚴肅，每一步都很心，謹慎的跟在萌萌的麋鹿身後，偶爾看了一眼周邊的霧氣就有種毛骨縱然的感覺。
觀看霧氣，沈白熙漆黑的瞳孔，有雲海在翻騰，似時光流轉，歲月變遷，有股著魔的魔力，使人越看越想看，讓人深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在他懷裏純白的皮毛沾染著絲絲縷縷未幹涸血跡的靈狐，烏黑的大眼睛勉強睜開，看著眼前的霧氣和沈白熙的反應，支撐著虛弱的身體爬起來，張開巧的嘴巴狠狠的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啊！”
吃痛下，沈白熙一下子清醒過來，漆黑的瞳孔恢複清澈。
皮毛潔白如雪沾染血跡的靈狐，眯著眼一股微弱的神識從它體內傳出：“這不是普通的霧氣，是迷蹤陣的一部分，看多了就會陷入其中，不要去看，看著腳下前進，才不會受到陣法影響。”
沈白熙收斂心神，心下有點後怕，如果沒有胡仙兒的提醒，自己可能真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在也不敢多看，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前行。
霧海朦朧，霧氣有實無質，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概念，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有了曙光出現，狗般大的麋鹿，首先加速猛的衝入其中，化為白光消失了。
眼看著麋鹿消失了，沈白熙毫不遲疑，左腳猛踏地麵，一躍而起，沿著它消失的位置，衝入其中，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當沈白熙再次出現的時候，他感覺到頭昏沉沉的，下意識閉上的眼睛緩緩張開，進入眼前的是占地近百米方圓的廣場，灰褐色的鵝軟石鋪墊，正中央是個最樸實最普通不過的中間有個噴泉的水池。
但當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能夠確認，這就是他要找的擁有生白肉活死人的靈泉，沒靠近就能感覺到一股滋潤生命的力量。
忽然，這個廣場的上空，一縷縷的光芒經過霧氣層層折射，化為一道道最純正的本源，凝聚於噴泉泉水上方，化作一個光和水霧凝聚而出的類人形形體，有形卻無質，散發著誌高的威嚴，讓人忍不住想去膜拜，它就是八卦城中至高無上的靈主。
“首先，先恭喜你們通過吾的考驗。”古老滄桑的聲音從光和水霧凝聚出的類人形身體內傳出，“吾知道汝為何而來，寄托在白狐身軀內少女的魂體，需要強大的生命力補充才能恢複人形，而汝眼前的靈泉有滋潤萬物生機的力量，但是吾於其是八卦城陣法之靈，還不如是依托靈泉誕生靈智，靈泉是吾之根本，不能輕易交給他人。”
沈白熙平靜的聽著，等待著它接下去的言語。
“而吾現在給你個機會，你懷裏的男孩，還有寄托在白狐身軀內少女的魂體，汝可以選其中之一，讓寄托在白狐身軀內少女的魂體恢複人形，或者讓男孩寄托靈泉，滋養生命力複生。”
沈白熙聽到這裏，一驚，一臉的疑惑和不解道：“死人真的能夠複生嗎？”
滄桑充滿威嚴的聲音一聲歎息，“唉，男孩並未徹底死亡，隻是生機斷絕而已，通過吾這口通地造化的靈泉，補充生機才有複生的希望，而且你們在這裏逗留的時間所剩不多了，出你的選擇吧。”
空中的虛無之中，憑空的出現了一個光影形成的時光漏鬥，內部的水液已經下降了三分之一。
沈白熙漆黑的瞳孔，凝視空中的時光漏鬥，心中很是糾結，選擇男孩就是失去了和讓心愛的人恢複人形再次相聚的機會，選擇胡仙兒就是親手斷絕了男孩生的機會。
傷痕累累，氣息微弱的白狐的身軀，乖巧的依偎在沈白熙懷裏，烏黑的大眼睛勉強張開，一股微弱的神識清晰的傳入沈白熙的腦海裏：“叫狗蛋的男孩身亡，是我的過錯，不要猶豫了，就選擇他吧。”
沈白熙低下頭，粗糙的大手撫摸過靈狐潔白如雪沾染點點血跡的皮毛，臉上帶著似哭又似笑的笑容，輕生道：“為什麽每次你都要逼我做出最痛苦的選擇。”
他轉過身，目光倔強和桀驁，一股傲然的氣勢從內而外發出，堅定有力的發出聲音道：“我選擇男孩。”
噴泉泉水上方，以光哥水霧凝聚出類人形的身影，看著他做出選擇，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著男孩的肉體，漂浮在空中，緩慢的飄向噴泉，當到達噴泉泉水的上麵，整個軀體下沉，隱匿在泉水裏。
一次選擇，簡單的幾個字，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後退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