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場隻存在於說書人口中
整幢暗紅色的色調為主的酒樓，每根房梁木板都以超過百年的老木主幹建製而成，在二樓雅間的門口的過道上，刻畫有遊魚飛躍圖案的圍欄。圍欄之上有一隻粗糙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其中一角，一身青衣白衫的沈白熙，從二樓雅間的閣樓裏一躍而出，看似平靜，卻是暴風雨來臨的最後安寧，他那漆黑的瞳孔，掃視著一樓的場景。
樓下有三個身穿獸皮，頭發散亂，肌肉結實，滿臉橫肉的莽漢，揚武揚威的每人占據著一張桌子，其中一個穿著老虎身上剝下來的獸皮的壯漢，銅鈴大的眼睛，色眯眯的看著眼前一個，身材嬌，看上去似乎隻有16歲樣子，樣子卻美豔動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撕開了好些裂縫，不少春光都外泄了。
少女美顏的臉龐，帶著淚水，我見猶憐的半躺臥在地麵上，隻靠著一隻印有一個紅色粗大手印的倩倩玉手支撐著身體，她的身邊有一把已經斷了弦的琵琶，她傷心帶著不舍的情緒看了一眼身邊的琵琶，以悅耳動聽帶著哭腔的聲音求饒道：“各位好漢，女子，真的隻是賣藝不賣身，求放過。”
少女的哀求似得到回應，有一滄桑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各位大爺，我的親大爺，是老朽招待不周，該罰，要吃啥喝啥，都算老朽的，隻求各位大爺，放過這個女孩。”
循聲望去，隻見其中穿著豹子身上扒下來的獸皮衣的漢子，結實粗壯的大手，如鉗子一樣抓著一個年紀比較大，佝僂著腰的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幹裂的嘴唇一動一動的聲音，剛剛滄桑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就是從他嘴裏發出來。
“老不死的，就你話多。”身穿豹皮獸衣的漢子，狠狠的盯了手裏的老人一眼，晃動這手裏抓著的老人身軀，惡狠狠的道：“還不快，有啥好吃的好喝的，爺們早就餓了。”
老人那身板，那經得起這麽折騰，還沒來得及求饒，就已經口吐白沫，神誌不清了。
在一樓唯一角落的一桌上，幾個客人低著頭，偶爾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他們正前方的一個穿著狼皮獸衣防備他們亂來的壯漢，臉上都帶著怒意，但敵我力量懸殊，終究敢怒不敢言。
這一幕的發生，隻是在刹那間，卻被站立在二樓雅間過道上的沈白熙盡收眼底，粗糙大手緊握的圍欄一角，已經被他掰了下來，用了的一握拳，化為粉末，消散在過道裏。
“住手。”
一冰冷帶著怒意，擁有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地麵上的眾人聽到聲音，各自的心情都不相同，嬌，我見猶憐的少女，和佝僂著腰的老人都露出欣喜的情緒，敢怒不言的客人，心底鬆了口氣，終於有人出手去救了，不用糾結了，唯有幾個壯漢，神色不滿，是被打攪好事的憤怒情緒，都不一而同的看向聲音傳來的二樓方向。
在各種情緒交織醞釀的酒樓裏，一雙雙烏黑的眼睛裏，隻看到一身姿縹緲的身影，一身青衣白衫，身負晶瑩的飛劍，如謫仙降凡塵，從二樓的圍欄之上飄落而下，穩穩的站立在地麵上。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短暫的呆滯，唯有身穿狼皮獸衣的壯漢，肌肉結實的左腿，用力的一踢身前的桌子，一側身彎腰就將一把長三尺三，刀背上有三個孔洞，穿有三個泛著光芒讓人閃花眼鐵環的鐵背刀直接拿了起來，不容分的一躍而起，以飛快的身法，借著衝勢飛劈上去。
來勢迅猛如電，威勢驚人的一刀，在大部分人沒有察覺下斬落而下，激起滿地的塵埃和碎屑。
“白臉，敢壞我胡鐵漢的好事，真是活膩了。”身穿狼皮獸衣的胡鐵漢銅鈴般的大眼睛，輕描的看著塵埃飛揚的地麵繼續道，“能死在我虎嘯三環鐵背刀下，也是你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肌肉結實，身穿狼皮獸衣的胡鐵漢，一下發威，銅鈴大的眼睛掃視了一圈，所過之處一個個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膽戰心驚。
唯有嬌弱，令人憐惜的少女，驚恐的臉上帶著疑惑，兩隻烏黑清純的眼睛疑惑的看向胡鐵漢肌肉結實的手中握著的鐵背大刀，一條條細若蛛絲的裂縫布滿了整個刀身，在眨眼的刹那，刀身就砰的一聲碎裂一地。
“砰！砰！”
緊跟著兩聲劇烈的聲響，整個戰鬥發生翻地覆的變化。
在東邊的角落，桌椅碎裂一地，一身穿虎皮獸衣的莽漢，四肢朝的躺在桌椅的廢墟上，胸口有個紅掌印，正在痛苦的哀嚎。
在西邊的角落，有一身披豹皮獸衣的漢子，身子深深的陷進牆壁裏，如同鑲在裏麵一樣，捂著胸口有個紅色掌印的位置，口吐白沫，痛苦的呻吟。
而正中央的位置，一身青衣白衫，英俊瀟灑出塵的沈白熙，筆直的站立著，冷冷的看著身前背對著他的身披狼皮獸衣的胡鐵漢，同時他身後躲著一嬌弱的少女和一佝僂的老人。
正前方，剛剛還口吐狂言的胡鐵漢，全身肌肉繃緊，冷汗直流，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盯著他，隻要他稍微一動，就會遭受承重的打擊。
他不經意見低頭，看到手中握著的虎嘯三環鐵背刀隻剩下光禿禿的刀柄，刀身的鐵屑甩的滿地都是，心中且剩的那點堅強，如大壩決堤一樣徹底崩裂，恐懼滋潤了心頭，吞噬了心靈，他感覺身後站著的是比洪水猛獸更加恐怖的生物，是魔鬼，是惡魔，恐懼侵蝕下，肌肉結實的雙腿不自覺的發抖。
“噗！”
四肢朝，躺在桌椅廢墟上的身披虎皮獸衣的莽漢，嘴裏吐出一大口壓抑的淤血，在沈白熙冰冷的餘光注視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走向西邊身披豹皮獸衣的男子方向，走近以後直接把幾乎陷進牆壁裏的漢子強行拽出來，扶著他一步一搖的走向身披狼皮獸衣的壯漢。
“丟臉的東西，還不快走。”
身披虎皮獸衣的莽漢，硬是拖拽著身披豹皮狼皮獸衣的壯漢，搖搖晃晃，步履蹣跚的走向門口。
當已經靠近門口，快要走出去的時候，身披豹皮獸衣，口吐白沫的壯漢才恢複回來，轉頭惡狠狠的恐嚇道：“山不轉水轉，這次我們莽山三雄認栽了，下次江湖再見。”
還沒等身披豹皮獸衣的壯漢再什麽就被身披虎皮獸衣的莽漢，用力的打了一下腦殼，吃痛下閉嘴，又再次被用力的拖拽到門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