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劍癡道人歸
西北王北下討伐洛陽城大敗的消息,很快傳蕩在天下人耳中,那個幾十年前就是馳騁沙場的男人,最終死在了自家兒子的手裏。
手握兵權的西北王已經過去,如今的西北王僅個手無兵卒的年輕人。有人破口大罵,罵這新西北王心狠手辣,將自己生父親手斬級。
也有人並不讚同,覺得新西北王是天下墨者,以小家換大國的舍己精神,實在是將和平推崇到了第一位。
而大多數人則是選擇冷嘲熱諷,不管是老西北王還是新西北王,在他們眼中都是一丘之貉。老的死的其所,小的活該如此。
死的的西北王楚煉自然不會表態,而活著的西北王亦是閉口不答。
那座建立在水上的府邸,依舊如修禪一般安靜,隻不過少了個敲木魚的王爺,多了個緊閉府門,整日淫樂的新王爺。
武當山上,最近來還願的人不少,如今洛陽城又重新回歸太平,原先上山祈福的老人,統統帶著香火重新上山還願。
那坦誠無比的眼神,由心而發的自言自語,無不是受到“真武大帝”顯靈關照。
李塵風自然知道山下傳上來的消息,大嘴巴王野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奔到後山,跟他吐露一番。
順便看望對此絲毫不感興趣的秦杳姑娘。
沒想到此事會如此不了了之,本以為會死戰一場的局麵,在這種掀不起風浪的詭計下,匆匆忙忙的結束。
李塵風見過楚鼎,兩人僅是聊過幾句話,此次的叛亂之行,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故事中來。那成想越是不堪一擊的小人物,所有人都忽視的存在,卻給人實實在在的上了一課。
不知道這對父子倆之間的恩怨,能牽扯到你死我活,顯然結怨不在一時,都說父子沒有隔夜的仇,這仇深似海的回眸,到底憤恨在心底多少年。
不得不佩服孤春秋,能抓住細小入微仇怨,將一顆棋子安安穩穩的放置了那麽久,在最後即將要功成一刻,讓幾十年的部署全盤皆輸。
這個狐目模樣的老人家,確實是讓活人忌憚的存在,包括李塵動在內,對他都有濃重的忌憚。
“李兄弟,你認識如今的西北王?”王野突然問出一句話。
“當時在西平時,他找過我提出要合作。”
“讓我猜猜啊…他的合作要求是不是讓你除掉楚煉。”
李塵風點點頭,
“沒想到啊,不管你是否合作,西北王楚煉都逃不掉身死的宿命。”
“呸!你又往我們這跑幹什麽,今日說不出個理由,我也讓你嚐嚐身死的宿命!”
悄然而回的秦杳站在門口,指著靠著床邊的王野,氣哄哄道。
被修理過無數次的武當小師叔,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害怕門口刁蠻的女子。但這刁蠻無比的女子,單單又對白發男子百依百順,實在是天壤之別。
也曾仗著膽子問過這個原因,換來的無疑不是一頓鼻青臉腫的毒打。
如今又被堵了門口,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了,隻能一臉的求饒相。
王野腦中靈光一閃,今日前來確實有些事情交代,先前聊的太過投入反倒給忘了,如今被女子這麽一嚇,倒是想起來了。
秦杳赤腳上前,腳裸上的鈴鐺響個不聽,那抬起的拳頭顯然是奔著豬頭模樣去的。
“秦姑娘,等等!我確實是有事而來。”
收回拳頭的秦杳,看著信誓旦旦模樣的年輕道士,開口道:“說說看,若是敢胡扯亂造無中生有,看我不把你打成豬頭。”
“四師兄回來了。”
李塵風本還無精打采的模樣瞬間有了性質,就連秦杳也放下準備下手的拳頭。
“你師兄回來了?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秦杳晃了晃拳頭道。
“秦姑娘你看我像說謊的人嗎,再說怎麽敢騙你。”
一臉嫌棄的秦杳,瞅了一眼王野,離的武當的小師叔遠遠的。
“你四師兄什麽時候回來的?有沒有帶回戚姐的消息?”李塵風問道。
王野道:“剛回來不久,我什麽都沒問,就直接跑你這裏跟你說了。”
李塵風聽完站起身子,往外走去。
“你去哪?”
“找你師兄。”
秦杳立馬跟上,臨走時還不忘白了一眼武當小師叔。
“唉,看樣子李兄弟要跟四師兄打起來了,隻能誰也不幫了。”自言自語說完,王野立馬跑出木屋朝外追去,“秦姑娘…不是…李兄弟等等我。”
……
武當山的竹林之中,四個年齡各不相同的師兄弟,坐在那張石桌上喝茶,年齡顯然最小的道士開口道:“師兄你是說江湖上風頭正盛的李塵風如今就在武當山,而且還是兩年前劍開天門之人?”
武當掌門張維鬆點點頭。
“況且如今還是你小師弟最要好的朋友。”天元子穀秋河笑道。
這年紀最小的道士,武當的劍癡道人,掩飾不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想法,雖不急躁可亦能看出眼中濃厚的渴望。
“你看吧,我就說四師弟若是聽到李塵風在武當山上,定會有想請教的念頭。”
張維鬆笑笑沒有說話。
僅有二師兄穀秋河開口道:“四師弟,正兒八經的切磋顯然是不可能了。”
“為什麽?”劍癡道人葉劍道。
穀秋河解釋道:“西平一役使他劍氣內堵,如今皆堵在丹田內,若是強行提氣,定然損害丹田,為何出現在武當山,我想你也該知道了吧。”
“清心要旨。”葉劍道。
穀秋河點點頭。
“既然如此借他就是。”
武當的三位道人聽完哈哈大笑,武當山劍癡道人的稱號,果然實至名歸。
“四師弟你忘了清心要旨的規矩。”三師兄林霜道。
癡迷劍心的葉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這才想起清心要旨是武當掌門才能修煉的心法。
看著一臉沮喪的四師弟,穀秋河笑道:“大師兄已經立下賭約,隻要李塵風能從你我師兄弟五人手中走過十招,自然會給他清心要旨。”
葉劍看向武當掌門道:“大師兄此話當真?”
武當掌門張維鬆捋著花白的呼吸道:“清心要旨怎麽說也是武當的寶貝,雖僅是一本心法,總不能那麽輕易就拱手送人吧,況且當年顧長風來武當上撒野,這筆債總要有人還。”
“可是若是李塵風不敵,又該如何?”葉劍道。
“我並沒規定次數,隨時都可以來挑戰,除非他自行放棄,如此也賴不得別人。”
葉劍不僅是用劍的行家,對劍的心得領悟更是超乎常人,一個劍客首先要擁有的不是絕世秘籍,而是一顆超乎常人的心。
人世間哪有劍客,出生起就會持劍,哪一個劍客的劍招,不是在揮汗如雨的一招招中,反複精練。最後才能在決鬥中使用快過對手的劍。
若是李塵風中途放棄,那隻能說他不配是個劍客,更不配得到清心要旨。
冬日寒季已過,可臨近春頭冬尾的日子,依舊有大風刮過,飽受寒風折磨的竹林又撒下大片竹葉,伴隨著被竹空削弱的清風,緩緩的飄蕩著。
清風依舊再刮,師兄弟幾人沒有在意擾人視線的竹葉,皆是望向一處,平台下的石梯小路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
沿著石梯平台的地平線,能看到那頭顯眼的白發,隨著腳步邁進,白發下俊俏的五官緩緩而出,額頭上的朱砂紅點,與那身青藍色道袍相當搭配。
等完全踏完石梯,站在平台之上時,飄落而下的竹葉反而襯出不一樣的感覺,猶如畫中走出的男人。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