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一別兩寬
() 淩清晨蹙眉，“媽，我快要遲到了，你怎麽不叫我呢！”
淩瑤低頭輕笑，“是你的要獨立。”
淩清晨羞惱，臉頰漲紅，卻拿不出反駁的話。
“車上吃。”
淩清晨點頭，淩瑤上前，抬手。
還沒落在她的發頂，淩清晨便輕巧躲開。
學校門前，一輛藍色的車停在哪裏。
車裏的人，渾身上下透著儒雅氣息。
連帶那雙黑框下的眼睛，都給人謙謙君子的錯覺。
他平靜無波的盯著她的身影，目送她進了校門。
淩瑤出來時，他還在原地。
見狀，他打開車門，筆直修長的腿邁出。
撫了撫根本沒有的褶皺，款款朝她走來。
“瑤瑤，我們談談。”
看了眼校門口，淩瑤點頭，“什麽地方，你開車，我在後麵跟著。”
郝塵睿欲言又止，想了想點頭，“好。”
兩人前後腳走進咖啡館。
館裏的裝飾很清新，流淌著安靜舒緩的純音樂。
每個單人座椅旁，都有書架。
淩瑤選了個比較隱秘的，雙人座。
“你想什麽？”
她冷豔的紅唇吐出的聲音，讓郝塵睿感到很陌生。
恐慌。
他往前做了點，仿佛這樣就能離得她更近。
淩瑤卻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些，靠在座背上。
“我再有十分鍾必須要到公司去。”
她的是事實，她這個執行者已經很久沒去公司了。
兩個月了，雖然手底下的人都還算懂事，可她不出麵，難以震人心。
何況公司現在還在用人之際。
招攬的設計師有限，算上她，不過就三名而已。
剩下的，都是剛從學校畢業的。
作品都很青澀，雖各有特色，但若是放到市場上，銷量就難了。
“你跟晨晨之間發生了什麽？晨晨為什麽會離家出走，被我爸找到？”
淩瑤美眸含冰，譏誚問，“你爸是怎麽的？晨晨跟我吵架了，不想回家？”
她哂笑，“你信麽？”
郝塵睿麵色冷凝，旋即，女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應該很迷茫，不知道該聽信誰的話，對麽？”
郝塵睿點頭，這正是他今來的目的。
試圖想要在他們二人之間找出點突破僵硬關係的點。
卻始終感到心力不足。
“倘若年幼的你，跟父母意見不合，有過離家出走，幾幾夜都不回來，也不給家裏保平安麽？”
郝塵睿搖頭，從就錦衣玉食的他，過著大少爺般的生活。
家裏沒有任何人忤逆他。
可謂是家裏的霸王草。
“晨晨雖然任性，愛鬧騰，但不會做出幾幾夜不回家還不跟家人聯係，你也了解她，她看上去膽子比還大，實際上，見了老鼠都會害怕，到了晚上，必須要開著燈才能睡著，會做出離家出走這麽不靠譜的事情麽？”
郝塵睿動搖了，他真誠的看向淩瑤，將她冷豔絕色的臉刻印在腦海裏。
啟唇，“那是我父親，你告訴我的，可以顛覆了我對父親所認知的，我無法想象。
瑤瑤，倘若你真的不喜歡我爸，那我們回到，我們一家三口生活，經營好我們的公司，然後共同努力，朝你的夢想前進，好不好？”
男人撤掉眼前掛著的鏡框，隨手丟在反光的桌麵上。
淩瑤覷了眼，“不要對我執迷不悟了，我已經還清了這些年你對我們母女之間所做的情分，就這樣，一別兩
寬，不好麽？”
郝塵睿無法置信，這個他愛著的女人，竟然能用如此輕鬆的口吻出這麽決絕的話。
他六年來無聲無息，毫無怨言的陪伴，於她而言，是何意義？
他痛心疾首，麵上掛著男人的自尊，“淩瑤，從認識你到現在，你不斷的刷新我對女人的認知。”
饒是在風月場所的過來人，都不得不，他看不透她，又似乎有些了解她。
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就她最真實的樣子。
“是麽？”霧氣繚繞，他看不清女人臉上是什麽神色。
隻能從她輕廖的聲音聽出，她丁點不舍的情緒都沒有。
啞聲問她，“是因為我爸媽？”
淩瑤嗤笑，“如果是，你會為了我，離開他們？”
郝塵睿僵住了，他都想好了，如果爸媽真的容不下她，他就帶著瑤瑤去生活，在他們遲暮之年，或許就想通了。
他就回來給他們養老送終。
“即便如此，你以為我會對你感激涕零，用後半生來報答你麽？”
女人慵懶輕佻的聲音，形同帶著毒液的箭矢，刺入他的耳朵。
毒液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湧入他的大腦。
無法思考，更沒有張開嘴的力氣了。
“我仿佛從未認識過你。”
聞聲，淩瑤更是笑靨燦爛，笑的眼角的晶瑩都出來了。
“是也，一別兩寬不是正好！”
‘一別兩寬，不是正好？’
這是她對他的，也是他們之間的終結。
從咖啡店裏出來，恍然發現，外麵的陽光真的好刺眼，刺的她眼睛生疼生疼的。
明明那麽大的太陽，那麽炙熱的火球，她卻覺得還是冷。
“郝塵睿挺可憐的。”
餘光，女人宛若鵝，優雅端莊，站立在她身旁。
氣質高雅出塵，分分鍾碾壓她。
“沐姐可以追上去，給他愛的擁抱，這時候的他，很脆弱，興許你的一個擁抱，就能成為郝氏集團的太太了。”
輕佻的言語，唇角的譏笑，無聲的告訴她，左右寧智宸不會娶你，與其在他身上浪費，倒不如另擇金主，最後也不會落魄。
沐暖溫婉的雙眸浮上冷意，氣絲如寒冰，“嗬，比起淩姐，我的處境確實好很多呢！至少我的身邊有智宸，而你呢，什麽都沒有。”
是啊，她什麽都沒有。
反過來，什麽東西是她需要的？
“沐暖，我隻是不屑同你爭，你喜歡他，或者愛他，都與我無關，六年前我退出，把他讓給你，但別忘了，我既然能放手，也能重新回到他身邊。”
彼時，兩個氣質截然相反的女人麵對麵，眼裏迸射出的光線在空中交匯，想起劈裏啪啦的聲音。
沐暖咬牙，有種難以言的恐慌湧入喉間。
淩瑤飽含笑意的雙眸在她看來，是對她的嘲諷，對她無聲的宣告麽？
“智宸哥於你而言，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可有可無麽？”
淩瑤怔住，眉骨上揚，紅唇微啟，氣場四散。
“幹你屍比事！”
冷豔的臉上，紅唇皓齒尤為顯眼。
她轉身，拉開車門，剛坐進車裏一腳油門踩到底。
沐暖身前，有一塊很明顯比別處低窪，好巧不巧昨剛下過雨。
此時雨水還沒揮幹。
車輪毫不留情的從水裏碾壓而過，濺起層層水花。
髒汙的水濺到毫無防備的沐暖身上。
伴隨著女人的尖叫，以及低低的謾罵聲。
後視鏡裏，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漸漸消失。
想來那張臉羞憤的想要鑽到下水道去了吧。
還有她那雙噴火的雙眸，淩瑤隻要想想都覺得爽。
太。
賊jb爽。
真是的，心情不好還專門上前給人當沙包。
笑著笑著，她剪斂的雙眸水光波動。
車吱嘎停在綠化帶旁，仰頭看著蔚藍的空。
該死的，在她麵前不炫耀會死麽？
他娘的，這點技倆還在她麵前班門弄斧。
可悲的是，她竟然覺得很痛。
苦笑著搖頭，重新啟動車子。
飆速到寫字樓下。
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去她的寧智宸，去他的沐暖……
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從此刻開始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清冷的雙眸鑲嵌在冷豔的麵龐上。
紅唇緊抿，氣場開。
投入工作中的她，無人能傷她半分。
她就好比穿上鎧甲的戰士，即便傷痕累累，到了戰場上，依舊是條鐵錚錚的漢子。
筆挺的身姿身後，是颯爽的裙擺。
“淩姐，來了。”
許久不見，對這裏充滿了親切感。
她手下的人，越看越討喜，越看越可愛。
淩瑤抬手，像個流氓似的托腮，色眯眯的盯著她轉了個圈。
“a啊，你是不是談戀愛了，瞧這紅光滿麵，恨不得將‘老娘有男朋友’六個大字刻在你腦門上了。”
女孩聞聲，麵露嬌色，“有這麽明顯？”
“嘖嘖！”
淩瑤點頭，“這月匈，是不是也變大了？還有這臀部，越發挺翹了啊，什麽男人，讓你這麽大改變？要不要拎出來，讓我們都瞧瞧是何方神聖。
女同胞就照著樣子找，男同胞就多學著點，早點找到對象，早點實踐？”
女人嗔怪的看了她眼，嬌羞的拿畫板擋住通紅的臉。
忍不住出聲阻止，並予以糾正，“淩姐，我叫艾，都這麽長時間了，你怎麽還是記不住我的名字？”
淩瑤掩唇，身體微微後仰，“哦？艾的首字母是a，我也沒記錯啊。”
她上前，將遮擋在她麵上的畫板生生拿開，“有什麽好遮的，都是成年人。”
艾拗不過她，紅著臉撒腿就跑，女人的模樣因她跑步的動作消散無二了。
惹得淩瑤等人哈哈大笑。
“妮子，裝著不累啊，女人啊，就應該瀟灑點。”
淩瑤揚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集合！”
“……”眾人汗顏。
還當他們是沒畢業的學生，開會喊‘集合’？
也就隻有麵前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老總了。
“近期你們表現的不錯，為了嘉獎你們，今晚我做東，地點任你們選，管吃管酒，醜話在前頭，明還要按時來上班。”
歡呼雀躍的聲音頓時響徹在整層的各個角落。
淩瑤莞爾，拍手，站在二十幾個年輕人中間，“現在開始做事，把近期的往來項目以及設計圖紙，給我看看，從艾組開始。”
是夜，金凱盡興玩內。
淩瑤包下個大包間。
金凱是近期才崛起的娛樂場所。
從吃到喝到玩，一條龍服務。
在他們進去後，侍應生同樣領著一群人，推開旁邊的包廂。
人群中，有位男人，身材頎長挺拔，俊逸的麵龐透出矜貴不凡的高雅之氣質。
即便身邊跟著很多人，也能讓人在一堆人群中精準的鎖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