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陀螺
她該怎麽償還？
一邊找媽媽還要花費大筆錢，還欠寧智宸巨款。
寧智宸本想不用，開口就轉變主意，“嗯，我無償借給你，沒有利息。”
淩瑤現在無力爭辯這些，她疲憊的靠在床頭，一隻瓷勺撞進眼裏。
“先喝點東西。”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聽著就會讓人覺得踏實安心，還有他無聲的向她傳遞溫暖，直接觸進她的心底。
“謝謝，我自己來。”
淩瑤從他手裏接過湯碗，剛把一勺湯送進嘴裏，就聽到羅妮那破鑼嗓子。
“淩瑤，你在哪個病房呢，吱一聲啊。”
吱一聲，當她是老鼠呢？
“吱！”
淩瑤還是乖乖的‘吱’了一聲，就怕那妞進來對她耳提命麵。
寧智宸嘴角向下，努力克製即將控製不住的笑容。
“套房哎，我住院老爸老媽都不讓我住套房的，好家夥，這跟酒店有什麽區別？”
羅妮進來看了淩瑤一眼，自顧的轉悠去了。
曾移可坐在她床邊，欲言又止，最後弱弱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淩瑤看了眼沙發上的男人，“嗯，我沒事。”
“我，寧智宸，你家還缺保姆麽？你看我行麽？”
寧智宸凝眉，看著羅妮有些相熟的麵龐，冷漠的搖頭，“我家薩摩還缺個女伴。”
噗……
這家夥肚子裏裝的是墨水吧！這麽黑。
薩摩，聽著就是狗狗的名字，至於什麽品種的就不知道了。
“瑤瑤，前段時間令玉軒學長還向我打聽你電話號碼來著。”
淩瑤蹙眉，她有叫令玉軒的學長麽？她怎麽沒印象？
“就是大學追了你四年的學長啊！”
大學裏有不少愛慕她的人，大多都是圖新鮮，她還真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寧智宸手裏拿著文件，眼睛卻沒有落在上麵，不動聲色的聽著她們談話的內容。
“你沒有擅自把我號碼給別人吧。”
“你呢？”
羅妮挑眉，一副我就不告訴你的樣子，餘光卻是看著沙發上的身影。
“要是你把我號碼給別人了，我跟你沒完。”
羅妮就像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枕在曾移可肩上。
真是敗給情商為負的好基友了。
淩瑤什麽性子羅妮還不知道，她這麽無非就是出口氣而已，全被她搞砸了。
“就衝你這句話，我還就給了。”
驀地，她就跟抽風似的，拿著手機朝衛生間走去。
邊走邊講電話，“喂，令學長，你上次問我淩瑤的號碼，我現在就告訴你，嗯，好，你記一下。”
淩瑤氣的拿起背後的靠枕就朝她丟過去。
死丫頭，她現在還是病人，都不知道讓著她，跟她唱反調。
今吃錯藥了還是出門忘記吃藥了？
曾移可在她們三個裏年紀稍微大一點，思想也成熟，性格穩重，看淩瑤生龍活虎的模樣，往椅背上靠去。
“你還有力氣跟她鬧，看來沒事。”
淩瑤揚起笑臉，窗外的陽光灑在她那張笑臉上，明媚燦爛，那雙彎彎的眼睛似有渲染力般，寧智宸的嘴角緊跟著上揚。
“本來就沒事。”
寧智宸看她們似乎有話，倏然起身，“你們聊，我先回公司了。”
淩瑤點頭頷首，輕應了聲‘嗯’。
差點都忘記還有他的存在了。
六隻眼睛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等他離開。
寧智宸的腳步一頓，幾個人心照不宣的收回視線，裝作聊中的樣子。
“羅姐，回去轉告你父親，讓他明九點過來找我，隻有半個時的時間。”
羅妮雙眸圓瞪，眼裏大號粗體的問號看向淩瑤。
“他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告訴我？”
淩瑤剛開口，就被她截了胡，“難道他看上我了？”
曾移可跟她同時搖頭，這妞已經病入膏肓，完全沒救了。
“別這個表情，你跟她一般般。”
她怎麽能跟羅妮那二貨一樣呢。
——
在醫院又呆了兩，淩瑤徹底呆不住想出院，奈何沒有主任簽字不許出院。
是夜，她偷偷收拾好東西，從醫院溜了出來，坐上出租車直奔寧智宸的公寓。
從樓下網上看，他住的那一層漆黑一片，看樣子他還沒有回來。
她拿著門禁卡刷了一下，直奔電梯。
到了家門口，包裏的東西都倒出來來，就是不見鑰匙。
這兩包都不在身上，上次出門的時候裝沒裝鑰匙都忘記了。
現在怎麽辦？
難不成再去醫院住一晚上？
不不不
還是在這裏等一會，不定寧智宸一會兒就回來了。
淩瑤喪氣的把包坐屁股下，整個背靠著門，眼睛迷迷瞪瞪的。
叮——
電梯門打開，寧智宸腳步慌張的從電梯裏走出。
看到門口蜷縮著的身影，整個人鬆了一口氣，看著她蜷成一團，心髒莫名的抽疼。
心口同時壓著怒火，身體還沒完全好，不聽任何人勸阻執意從醫院偷溜出來，如果身體再出什麽好歹……
他不敢想。
“淩瑤，醒醒。”淩瑤睜開惺忪的睡眼，身體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有些麻木，半都起不來。
“我沒帶鑰匙。”
“電話呢？”
淩瑤偷偷瞄他一眼，如果她忘了給他電話，他會不會嘲笑她是豬啊。
“我手機關機了。”
剛完，她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一下，打臉打的，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淩瑤從包裏拿出手機，“剛剛都黑屏了，還以為沒電了呢。”
寧智宸似乎早已知曉她迷糊的性格，無聲的歎氣，開鎖。
回到房間，兩個人各奔自己房間，再沒有交集。
蒙蒙亮時，淩瑤房間門被人輕輕推開，應著玄關處的暗燈，寧智宸的身影在地板上留下一大片陰影。
那年那晚，他一個人在江邊，在異國看著星星月亮。
她就像是蒲公英，突然闖進他的生活，生了根發了芽。
她話時嘴唇一張一翕，眉眼彎彎，吐舌如蘭，清純的麵容深深的刻印在他腦海裏。
時間越久，記得反而越清楚。
——
淩瑤不到七點就醒了，做好早飯洗漱完就去擠地鐵。
一周後有個設計賽，這是她重新進入這個圈子的第一步，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淩瑤，旁邊新開了一家餐館，我們一起？”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都過去了，淩瑤頭也不抬的，“你們去吧，我還不餓。”完她再次埋頭，畫筆在手裏點點劃劃。
等工作室的人走完，她從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糯米團子，胳肢窩夾著報紙走出工作室。
報紙上密密麻麻的，用紅筆做了多處記號。
上微信給寧市微生活的圈裏發了一條求職信息，啃著糯米團子去應聘。
幾下來，她找到一份合適的兼職。
網上發布的消息有很多人來電，現在的她身兼數職。
每分每秒都排的滿滿的，她正式開啟陀螺模式。
陀螺也有停息的時候，淩瑤沒有。
漸漸冷了下來，快餐店店裏的生意清冷了些，淩瑤可以借此休息會兒。
外麵的低沉壓抑，似有場雨要來。
她猛然想起，今年的秋雨似乎來得比往年遲，這場秋雨過後，可能也要降溫了。
叮當——
門口放的鈴鐺響起，淩瑤條件反射的起身，保持微笑，“您好，歡迎光臨。”
她看著店門，笑容凝結在嘴角，訕訕的開口，“您幾位？需要點什麽？打包還是帶走？”
門外進來的人也有刹那的訝異，很快就自然的打招呼，“淩姐，給我來份青椒肉絲蓋飯，在……帶走。”
童堯替老板辦事，回來餓的要死，周邊飯店人頭泱泱，唯有這家快餐店人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就一頓再。
沒想到進門就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雖然疑惑淩姐為什麽會出現這裏，是什麽原因讓她在快餐店兼職，但更想知道寧總知道她在這裏給人打工後會是什麽反應。
想想寧總那萬年不變一色的臉，童堯就有些心癢，改了計劃帶到公司去吃。
寧智宸坐的久了，起身在落地窗前站定，俯瞰整個城市。
咚咚——
童堯不等他應聲推門就進，提著餐盒直接放到他辦公桌上。
“今中午淩姐過來送餐了麽？”
寧智宸蹙眉，童堯最近是不是有些膨脹了？
童堯見他不悅的看過來，忙將腿放下來，“昂，這份餐是我在快餐店訂的，本來計劃吃完再回來的……”
他邊邊心翼翼的看老板的臉色。
寧智宸不緊不慢的坐回辦公桌後，拿起文件批閱，“員工細則看來童特助忘了，手抄十遍交給緹娜，交由我過目。”
童堯撇撇嘴，苦哈哈的趕緊明來意，“別啊，我就是看淩姐在兼職，好奇她最近是很缺錢麽？”
他問，“淩瑤在做什麽？”
童堯再次抬腿，交疊，手臂橫貫在沙發背上，痞痞的挑眉。
他這個樣子成功惹怒了他的上司，寧智宸不發一語，那雙眼睛卻在，“不的話就趕緊滾。”
童堯訕笑，知道虎須偶爾摸一摸可以，摸多了會沒命的。
“她在那裏打工。”
為了保命，他迅速出。
他每個月給出的工資是外麵的數倍，每個月五萬塊，是普通百姓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資。
她想要做什麽，為什麽需要錢？
童堯擺擺手，“我問了那家老板，她已經在那上了一星期，每中午十二點半到兩點，每時二十八，手機訂單也會有提成，每下來最多隻有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