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孤村童謠
警察接著問吳老伯他們，五年前村子里有沒有什麼人突然失蹤的。
吳老伯和他兩個兒子對望了一眼，他大兒子忽然叫道：「對了，村尾的長毛爺，不是五年前不見了嗎？他女婿不是還發動大家找了好一段時間嗎？」
吳老伯和他的小兒子都恍然大悟，點頭附和，小兒子還說道：「對對對，我們這房子當時不就是他女婿幫忙建的嗎？我們那時候還幫他找了好多天不是嗎？」
「你們說的長毛爺，還有他女婿，是怎麼回事？跟我們詳細說說他們的情況。」警察說道。
他們說的長毛爺，是住在村尾的吳長發，人如其名，一個老頭子還留著一頭長發，村裡人跟他同輩的都叫他長毛，小一輩的就叫他長毛爺，五年前失蹤的時候大概六十三歲。
吳長發的妻子早逝，只有一個女兒叫吳蘭，但是這個吳蘭是個精神病人，村裡的人都叫她傻蘭。不過這吳長發有點積蓄，後來竟然替傻蘭找了個上門女婿。
這個女婿原本是個外地來的泥水匠，是請來替角頭村建房子的。這泥水匠叫王永平，是個有眼疾的人，只有一隻眼睛好使，而且還有點駝背，村裡人都叫他盲蝦。
這吳長發招了盲蝦當女婿后，還出錢給他在村子最裡頭建了套房子。盲蝦和傻蘭結婚後第二年，就生下一個女兒，可惜這女兒遺傳了她媽的精神病，也是個傻子，這女兒長大后，村裡人都叫她傻姑。
五年前，傻蘭就病死了，吳長發和盲蝦把她葬在後面山上。過了不久，吳老伯他們家重新修建房子，就請了盲蝦來幫忙施工。
只不過房子開始建沒多久，吳長發就失蹤了，盲蝦發散全村人幫忙找也沒找到，之後就不了了之了。後來盲蝦繼續幫忙，直到房子建好。
聽了吳老伯父子們的敘述，幾個警察包括楊忻討論了一陣，現在首先要做的是確認死者的身份，要是死者真的是吳長發，那他的女婿盲蝦就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了，因為盲蝦當時就負責這房子的建造，完全有條件把吳長發埋在地窖的水泥下。
吳老伯的大兒子這時候說道：「對了，你們不是可以驗DNA么？傻姑不是還在村裡面嗎？她是長毛爺的外孫女，抓她去驗一下DNA是不是就能知道這屍體是不是長毛爺的？」
我想起來，今天我不是被傻姑扔了一下石子么？我一開始看到從泥土裡露出的人頭，是長頭髮的，我還以為是具女屍呢，現在竟然有很大概率，這屍體是她的外公的？會不會她知道些什麼，才會拿石子扔我呢？而且楊鳴不是說她父親拿了拆遷款就不見了么？該不會吳長發真的是他殺的，所以這會兒拿了錢遠走高飛了？
聽了吳老伯的話，楊忻還真是叫了兩個同事去找傻姑去了。
等警察問吳老伯的話問得差不多之後，丁二卻走過去，對吳老伯說道：「吳老伯！我能不能請教你幾個問題？」
「還有什麼事嗎？」吳老伯居然沒有拒絕，估計他是見我們兩個一直在楊忻身邊晃悠，以為我們也是警察吧？
丁二問道：「你們村子的村墳在哪裡？」
丁二說的村墳，其實就是角頭村的祖墳，一般他們角頭村的人死後，也會葬在祖墳相近的地方，那些地方就屬於角頭村的村墳。
吳老伯指著遠處的山，說道：「在那邊呢，跟這兒隔了一座山，這裡看不到，翻過這座山之後的那座山就是了。」
丁二望向吳老伯指的方向，點了點頭，說道：「那這次拆遷，你們有沒有遷村墳？」
吳老伯說道：「沒有啊，村墳我們沒遷，那可是我們祖先選的福地，要是要我們遷村墳，我們肯定就不答應了拆遷了。你們也看到，這裡建別墅，也看不到我們的村墳的，對他們沒影響，我們也可以清明的時候回來拜祭，大家都好嘛。」
丁二點頭表示明白，又跟吳老伯閑扯了幾句，後來吳老伯他們父子就離開了。這時候天也已經黑了，楊忻對我們說道：「你們是不是要回市區了？我送你們回去？」
有警車送回家這真是太好了，這麼晚在這還真是不好坐車，我正想答應的時候，丁二卻說道：「回去？我們不回去，我們今晚得留在這裡。」
我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丁二。
丁二卻笑著與我對視，說道：「有些東西，要晚上才能看出來的。」
我是不情願在這裡過夜的，可是楊忻居然也表示要留下來，我也不想被楊忻小看了，硬著頭皮也只好跟他們呆在這裡。村子裡面還有一半的房子沒有拆掉，我們就在村尾數過來第二棟房子里休息，這裡還留著很多之前施工隊留下的東西，他們當時應該也是以這座房子作為落腳點的。
我也不知道在這裡幹什麼，就在這棟房子裡面轉悠。這房子只有兩層高，二樓是主要的生活區。我走出了二樓的陽台，周圍看了看，這兒沒有燈光，還好今天天氣還算可以，月亮還是挺圓的，能夠借著月光看到一點點山影的輪廓。
「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瞓落床……」
就在這時候，居然從隔壁房子傳來歌聲！這是一首廣州地區傳統的童謠，可是此刻聽起來，讓人感到莫名的寒磣！
丁二和楊忻這時候也跑出來陽台，顯然他們也聽到歌聲了。丁二說道：「誰在唱歌？」說著就用手電筒往旁邊那棟樓照去。
旁邊那棟樓高三層，是村尾最後一棟樓。丁二的電筒掃過三樓陽台，赫然那裡坐著個人！只是電筒一掃過，那個人就哇地怪叫了一聲，匆匆忙忙跑進了屋裡去了。
不過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但是我認得出來，那個人是傻姑，白天就是她拿石子扔我的。看來旁邊的這棟房子就是傻姑家？
「是那個傻姑么？難怪唱起歌來了，傻子的世界沒法理解。」丁二說道。
我也回過頭來，準備返回裡面，可是轉身的時候，眼角卻掃到兩個白茫茫的身影。我感到十分奇怪，便倚在陽台的欄杆上往下面看去，果然沒看錯，真的有兩個有點發白的身影，在路上急急忙忙地奔走，速度奇怪，轉眼之間，便走進了傻姑家！
「丁二，你們有沒有看到？剛才有兩個人跑進隔壁的屋子了！」我轉頭對丁二和楊忻說道。
可是他們兩個卻瞪大眼睛望著我。
丁二說道：「你看到兩個什麼樣的人？這黑漆漆路上有兩個人你也看得見？」
我說道：「可是他們的身體有些白……」說出這句話之後，我自己臉都綠了。正常人身體怎麼會發白？
「不用想了，你看到的兩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丁二已經跑到裡面把他的包給背了起來，又說道，「你看見的那兩個鬼跑哪裡去了？」
我感覺自己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走進隔壁傻姑家去了。」
「走！」丁二喊了聲，就匆匆向樓下走去。丁二這小子跑這麼快是要自己一個跑掉這麼沒義氣么，那不能夠啊，我和楊忻急忙追了上去。
可是丁二根本就不是要跑掉，他竟然跑進去傻姑家裡了！
我跟到傻姑家門外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要是剛才看到的兩個真的是鬼的話，進去會不會有危險？
就在我猶豫的這個當兒，裡面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接著聽到丁二大聲叫道：「卧槽！你們兩個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