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神與魔界，舊人依舊
打從自己醒過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看這陌生的世界，他如今是一句話也說不出的，記得那時候，來這。
隻是以為，自己來了就是，如今住下了。
問他心中有何感想，問他想做什麽？
皆是無話可說。
“朝若，你今後在此住下，至於其他，你喚一聲，外頭有人。”
那日自己醒來，見了魔界之王。
可是一句話不想多言。
昏迷前的一切，在自己腦海中，始終無法控製，問自己為何如此，隻得問問那些人，自己經曆的是什麽？
他終於不是九重天的上神了，聽說，現在是魔界太子，朝若。
天界天帝說，他的身世坎坷，因而，上神封號不做取締。
不做就不是？
說到底，現如今的所有人，皆是將自己，當作魔界之人。
頭一次用魔界的靈術，發覺自己手竟然是動不了的。
黑色靈力遊走，將自己由床上扶起，眼前隻剩下，自己一人。
“廢得可怕。”
說話時候，感覺到外頭有人，魔界之人。
現如今自己在魔界，因著自己本就是魔界之人。
可有問過自己一句，在此處，為何。
隻是說一句，錯了，便能成了？
驚泠之事，師父之事，究竟什麽真，什麽假，眼前隻有一切的混沌。
這個屋子，空蕩蕩的，沒有鏡子，可是，手中靈力瞬間幻化的虛鏡，就在眼前，抬眼，見了眼前之人，白發，紅眼，臉色白的可怕，嘴角有幾分笑容。
卻是十足的諷刺。
第幾日，不知。
可是，無人靠近，連同那位名義上自己父君之人，也是沒能說上幾句話，便離開了。
“殿下，君上問您，可要出門，若是有去處，便直接離開就是。”
門外之人，近幾日，總是過來說幾句話，是個女子，聲音有些畏懼，他聽著，隻覺得厭惡。
下顎抬起，“滾。”
輕輕一句，不知外頭是否聽見，終是安靜了。
門外，一行人，原地站著。
其間有魔界之王，包括近幾日才來的王後殿下。
“兒子，諷刺。”
“你……”
魔王無話可說，妻子本就喜歡路犀，如今換了兒子，倒是有幾分的不願意，可是，魔界太子就是魔界太子，有何質疑，隻管來就是啊。
朝若察覺有人，眉眼鬆動，人消失了。
身上白衣，恢複，越過魔界上空，離開了。
魔王等人見了，終不言說。
“回去吧，他會回來的。”
魔王與王後離開。
出了魔界，外麵的世界，連光線都是刺眼的。
循著自己的習慣上了九重天，有人見了他，有幾分吃驚，尚未有嫌惡之情，他已然離開了。
九重天，上九重天，到了上青淵，更是空寂的地方，大門不進，從青淵直接進了自己的住處，收拾自己東西，見了滿眼的紅色，亦是當作什麽也並未看見。
“朝若。”
卻沒想到，出門之際，眼前多了一人。
“你師父也不見見最後一麵？”
他問。
仍舊是不可一世九重天主宰，因而自己發現不了他的仙氣。
“不見亦不念。”
說罷，拂袖離開。
天帝見了，眼中不甚了然，朝若性子並非如此，為何？
倒是那一束的黑發，竟然成了眼前的白色。
看來，靈力壓抑，爆發之後，任然是有幾分影響的。
趁著人並未走遠，天帝開口，“上青淵乃你的住處，你自個處置就是。”
“自己處置？”
此生不來，即不是九重天上神，來此做什麽？
師父的死，自己記著，枉費了的感情，自己記著，她，至今下落不明，自己知道，若不是，為何天界太平。
魔王說過，解釋過驚泠身份，記得自己看過，宕月上神為何存在，兩人存在皆是一樣，因而，哪怕換了孩子，換了命運，如今仍舊是一般。
自己的靈力，如今，連一般仙人都打不過，談何對付驚泠，明明告訴自己，不應該如願，因為自己與她，隻能一人能活，自私些，自己死了就是，不自私，師父怎麽辦？沒有人覺得應該處置驚泠。
因為找不到，回了魔界，與她的宿命才是開始。
師父，你說為何？你究竟是知曉真相亦或是什麽都不知道？
無人回應，天上尋不著師父的星星。
也是。
出了上青淵，到了八君殿，並未如願見著人，這裏無人。
隻留下一句，來日。
八君護著九重天，為何不在，因著也是驚泠吧，能毀天滅世之人，隻有一人，也是極為可怕之事。
小心防範，自個兒不是不聰明，卻也知曉一件事。
師父那邊。
他究竟知曉多少？孩子說換就換？
九重天無人知曉？不信，絕對不信。
隻想著自己就好，尋找那些想要知曉的真相。
未想到，八君殿，見了一人。
白衣長袂飄飄，好一位難得的上神，果然，褪去身上魔界氣息，拿走眼瞳恢複本色，現如今的模樣，才是難得的九重天上神，天後口中之神。
自己，顯然遜色很多。
也罷，見了已是不識。
“朝若，你可知曉她在何處？”
路犀尋不著人，來此看看，身上重傷，如今住在九重天，眾神皆知的上神，名副其實的上神。
他做到了。
“吾……我也想知道，她如今在何處，找到了，看看我們之間，究竟誰能活下去。”
言中冷意，非一般時候，妖媚眼珠，更是殺氣。
原以為走火入魔之相，如今不是，本就是魔，本就狂妄，現在的心思，才是自己本質。
“難不成，當不了九重天上神，對朝若上神來說，竟然也是打擊？”路犀挑釁。
朝若手中握著拳，臉上仍舊不動聲色。
緩緩一句。
“神魔之間，一念之差，你又好到哪裏去？”
哪怕恢複上神之身，執念已然成了他的羈絆，驚泠過不去的，他亦是過不去，自己也是。
“是啊，一念之間，可你，難不成想要為了活著，苟延殘喘？”
應該與其他人說說看的，但是並沒有。
“你最可悲。”
朝若手袖揮動，不再有心思注意。
路犀可憐之極，非一般人。
不過，自己好到哪裏去了？
自己有多值得同情，隻有自個兒知道，他心疼的是自己。
今日，見了幾人了。
他想著，十有八九，還能遇見其他人，果不其然。
一日，見了三位。
如今眼前這一位，已經是第三位了。
“讓開。”
她擋道，自己開口，讓她離開。
她卻無動於衷。
朝若抬眸，見著她，眼中帶淚，同情正要爆發，他不能接收。
“迷茵上神，讓開。”
回避所有的眼神，他不想知道，不想計較太多的話。
“你發都白了，為何，還不肯放過自己？”迷茵言語中帶了幾分哭腔。
很是擔心。
擔心他的安危，擔心他執迷不悟，擔心他從此不見自己。
太多太多的擔心，如今，成真了。
他待自己，比任何時候，還要生疏。
因著，他並不把自己當朋友看待，他變了，成了魔界之人後，他變得不再是原本的師兄。
“父君說了，你還是九重天上神，這是不可更改的。”
她去了青淵，看了他的樹，人走了，樹也像是明白了所有，瞬間枯了。
他興許是不會回來了。
她知道。
不曾提過婚約之事，因為不敢，就怕提起的是別人的痛，尤其是他。
他有多疼，失去的東西有多多。
她全部都知道，一點也不少，都知道。
“魔界之人便是魔界之人，九重天上神便是九重天上神。婚約那時，對不住了。”
“是嗎？”
迷茵無話可說，不能說，一句話都不能說。
因為說不出口，不能說。
“她不在九重天，你找不到她的。師父那邊……”迷茵本是想透露一些，卻被他打斷。
“師傅有你。”
至於那人，他會找到的。
師父的仇，他並沒有原諒誰，但是，她能力這麽強，自己打不過，以前打不過，如今更是。
他現在應該去將自己的靈力提升上去，為了能有更好的將來。
隨時準備闖便魔界所有地界，或是妖界。
冥界倒是沒有太多誘惑，因為自己的魂魄，並無問題，以前，隻是束縛了他的所有。
如今，不會有了。
“朝若……師兄！”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她多了兩個字稱呼。
明明是她的，如今，不是了。
天界所有人，知道緣由的，無話可說，不知道的，隻覺得她壞了天界的形象，很是可憐，大婚當日，被人棄婚。
她卻覺得朝若師兄才是最值得同情的，擔憂他，擔心得要命。
父君不許自己靠近他，因為他不可以。
就像是，原本同意的，是另外一個人。
“迷茵公主注意保持距離。”
他並不想要與她再有幹係，九重天，與他無關了。
師父那邊，他冷漠之後，仍有自己應該做到的。
驚泠如今在什麽地方，他不知道。想要知道的期待不高。因為他沒有實力，他極有可能見了人，仍舊沒有任何辦法。
“好。”
哽咽中，同意他的說法。
卻也更不甘心。
“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這一世，你們不能，她殺了師父的。”
朝若離開之際，她說了這樣一句。
他頭也不回，走了。
知道他聽到了，師兄有多尊重師父，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