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界王岩衹,驚知朝師
待身後的光芒消失,更加確信並未看錯,朝若眸子依舊深沉,盯著前頭周遭寒冷的她。
卻在心頭,微微掛了幾絲的難以置信。
周圍確是燈火通明,卻不是在一空曠的地界,而是,妖界主殿。他並未踏足過妖界,如今,頭一遭,卻能認出。她與自己身邊離了三尺的妖界眾人,劍拔弩張,隨時武力戒備。
他們,來得並非恰當時機,妖界正在舉行慶典,而為首的妖王,正坐在十丈之外的高椅上,一身紅色蟒袍,手中握著酒杯,眼中不亞於她的不悅,卻隻冷臉以對,見她出現,並無太多驚訝。
兩人互瞪了半刻,他唇角邪魅一笑,端著酒杯,繼續喝酒。
原以為,妖界之人,應是飛禽走獸之物,如今見了,卻是與人間大相徑庭,尤其,是那妖王容貌,絲毫不遜色於天界之人。
不待那人先問,前頭的驚泠似是喉中卡了冰玉,全然冰凍,與他質問道,
“岩衹,清月在何處?”
岩衹,果然是妖界之王。
聽了她的質問,一聲酒杯落地的清脆聲響,伴隨他的怒吼,
“若非宕月,她早該是本王的人!”
酒杯落地之處,冒起黑色濃霧,隨後帶鱗之手一揮,周遭戒備所有妖界之人,全數退了三尺,空出地界,給兩人。
驚泠並未動容,仍舊望著他,
“是又如何,不是便又如何?岩衹!”
無論是誰,但凡自她手下帶走之人,她絕不會放過,岩衹又如何。
“早知上神驚泠隨心所欲,為一己私利,遇神殺神,天下尚未放在眼中……”岩衹稱讚,臉上卻是不屑,話鋒一轉,雙眼膛大,“可本王的妖界,豈容你一介上神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我想來,便來。”
驚泠手中無風卻起了旋,忽然緊緊握著,緩緩鬆開。
一股花香就這樣瞬間充滿整個妖界,朝若警覺那是屬於招搖山的味道,還不明白她的做法,便見周圍所有人,除了岩衹,驚泠和他,所有的一切,全然消失。
妖界所有,圍了一圈的結界,隻剩她和他。朝若擱在外頭,自知並未感覺半分力道,周圍一切,硬生生化為虛無,如此龐大的毀滅方式。
初次遇上。
結界之內,她又開口,
“師父已死,宕月此生便無,提有何用!”
宕月,他於天界上書殿看過,書中記載,乃上神宕月,一生居招搖山,兩萬年前灰飛煙滅,記載甚少,他曾問過師父,為何一位活了萬年上神,卻隻寥寥幾字,記了生平。
師父不語,之後,他便再未見過宕月上神記載。
原來,宕月上神,乃驚泠上神之師。
隨即聽到岩衹回應,
“驚泠如月,你,比她狠多了。”
驚泠言語清冷,繼續問道,
“清月在何處?”
一再逼問,對著她的冷眼,岩衹怒道,
“本王妖後,自然在妖界!與你天界有何幹係!”
“人豈會是妖後,岩衹。”
說著,驚泠人已到了他的身邊,手指瞬間變為鋒利的爪子,抓著他的右手臂膀,輕輕掛了點笑意,“你的爪子,在我手裏。”
朝若隔於結界之外,聽得她與他道,也能透過結界,見她與他的舉止,倏然見她手指變為鋒利爪子,還想她豈是練了妖界或是魔界之術,下一刻,她的話,與她的手中,確實多了一隻流血的妖爪。
岩衹不會沒看到自己臂膀上的爪子,與自己手臂流血的位置,臉色鐵青,眼中越發黑暗,“你,果然……”
驚泠臉色仍無任何的變化緩緩說道,
“清月在何處?”
清月究竟是何人,竟能讓她殺人不眨眼,隻為問清她的所在,朝若心中難得有了興致。
“你殺我,我此生便讓你們找不到她!”岩衹威脅著她,臉色不變。
“是嗎?”
驚泠冷笑,卻聽得身後一句清冷之音。
“四界天律,不得無由傷人。”
沒有轉身,卻見自己的手中的爪子,已經被人拿走,她懸在控製的手,空蕩不已。
岩衹身上終是能動,爪子回到手中,接在原處,動作迅速,恢複快速,眼裏飄過一絲狠戾,手上鱗片豎起,鋒利反光,爪尖鋒利。
不及言語,他已然來到她的脖頸,掐著。
朝若見狀,局勢反轉,她大意了。還是因為一個不相幹的神。
“憑你?殺我!”異常嘲諷的口氣。
朝若轉身,見到她。先前的她,不過是幻化而出的虛物而已。
岩衹一手揉了手接上的手,有了興致,麵前這位天界收拾不了的上神,確實是個麻煩。隻是,在他眼中,仍是一孩童。
因著朝若,她的計劃打斷,幻像打破,他卻還在堅持天界天律,驚泠青眉微挑,給他一記殺意,冷然道,
“朝若,你若想看,便看,多事者,你,我照殺不誤。”
天界之人,她不曾怕過誰,若非他特別,早已先岩衹一步處置了他。
岩衹顯然臉色眼中算是興致,尤其是麵前這位陌生上神,朝若。
“朝若?上饒的徒弟,果然與他一般古板。”
朝若臉色未變,妖界妖王識得自己,也識得師父。本為勸和,偏偏成了兩人此刻對立之敵。
“上饒?”隻見驚泠聽了岩衹之話,便眼神淩厲望著朝若,疑問。
朝若不明,自她眼中,除了殺意,還有怨恨。
岩衹因她變化表情,臉上全然笑意,清朗笑聲,
“原來不知?也是,眾神封印你時,憑他年歲,不過是九重天神者,自然未見過他。”
朝若!名字,性子,不及他一分,天界育神,終還是輸了。
“何意?”望著她,對她驟然變化的臉色,很是驚訝,尤其提到了師父的名號,她便怨中幾絲殺意。
上九重天之神,若被封印,那便是犯了極大過錯,岩衹道她遇神殺神,隻怕是真的,卻未詳細聽過,直覺有異,此類大事,天界無一絲消息。
陣線變為三方界限,一者驚泠,一者岩衹,一者他,各自據守。
原是在兩人之間的結界,因他尚未回話,而一點點靠近他的身邊,直到越過他,將他包裹在其中,三方更為明顯。
“我問你,你師父可是上饒?”
朝若不回,驚泠含雪的眸子便又看著他。
朝若自行上前,師父乃天界上饒天君,兩人應是有著何種淵源,才會如此。
口氣冷峻,如他此刻的臉色,“吾師卻乃上饒天君。”一字一句,清晰分明,便是要她聽得清清楚楚。
一念又想,師父可是與她曾有淵源,尚未將心中疑惑問出,便聽得她道,“今日你該謝過岩衹!”
語罷,她便從他身邊離開,人來到岩衹身邊,這次,是原身,自然,周身如雲瀾山一般,寒冷凍人。
手中不知從何處握了一條皮帶,可岩衹才見了她手中絲帶,臉色驟變,雙目已然不信,言語快了他的舉止,“你竟然給她下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