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虛驚一場
流珠見她要下床便連忙去扶她,卻被她抬手阻止。閔若黎將鞋子穿好,淡淡道:“如今我醒了,便沒有再連累她的道理。幫我梳洗,我去見她。”
兩名婢女端著水盆等物伺候她洗漱,流珠為她梳妝,奇怪問道:“王爺還在昏迷中,側妃不先去看看王爺嗎。”
經她提醒,閔若黎方想起夜九笙現在是命不久矣的人,便先去主院。
與此同時,主院臥房。
安寧欣喜地站在榻邊,“表哥你終於醒了,頭還暈嗎,需要喊大夫嗎,太醫說你……”倏然想起太醫的話,她鼻尖發酸,笑著掩飾過去,“沒什麽,表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喝點湯?”
“不必,你先出去吧。”夜九笙緩緩坐起身,察覺她要來扶,抬眸掃向她,淡漠疏離的眼神刺痛安寧,安寧伸手的動作僵在半空,最終收回來,“表哥……”
夜九笙幽深的眸充斥不耐,“本王讓你出去,你聽不懂嗎?如今連你也與本王作對?”
“不是,我隻是擔心表哥。”安寧委屈的小聲解釋,這兩日聽著外麵閑言碎語,她也未在意過,現在聽他這般態度,心情跌入穀底。
夜九笙極為不耐,說話時亦連眼神也未給她,語氣透著厭惡,“本王有家室,輪得到你擔心?”
安寧眼裏飄起淚花,轉身跑了出去。跑到簷下便與前來探望的閔若黎打了照麵,低頭與她擦肩而過。
“郡主……”閔若黎反應過來是夜九笙醒了,快步走入房間,“王爺,郡主怎的哭著走了。”
夜九笙在係玉帶,臉龐在陰影裏,顯得分外陰鬱,陰陽怪氣的,“這般擔心她,去問她便是。”
閔若黎皺起眉頭,費解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麽,你昏迷這幾日皆是郡主照顧你,你剛醒來便惹她傷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若早知是這般費力不討好,安寧便不應當來此處。
夜九笙的心仿佛是石頭做的,不僅絲毫沒有歉疚,反而不耐煩,“輪得到你對本王說教?你也出去。”
“我自然要出去,我不是安寧,隻會一味討好你。”閔若黎不屑地冷哼,轉身大步離去。
回到拂風堂便將自己關在房間生悶氣,進門後卻快步來到內室,將衣架挪到旁邊,打開密道的門等候。
少頃,夜九笙從密道走出來,拉著她走去床榻坐下,將人抱進懷裏,“適才本王察覺有人在房頂監視,不得已方那般待你。”
閔若黎笑著將人推開,“我知道,王爺不必與我解釋。王爺躺了兩日,想到什麽了?”
“先不說這個,本王聽聞太醫診斷出本王命不久矣,當真有此事?”夜九笙雖解毒了,也恢複如常人,但仍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王爺若當真命不久矣,我哪裏還能顧得上與你演戲,早便繃不住了,”見他聽的愈發糊塗,閔若黎也不與他賣關子,“那名太醫是我師父易容的,診斷結果自然也是假的。先前我與我師父說過,若遇到這樣的事便幫我們一下。”
如此方能夠讓太後徹底放鬆警惕,也可與先前夜九笙待秦夫人的重視呼應。氣急攻心導致身體迅速衰竭,也不是沒有可能。
夜九笙意外,趁機拍馬,“本王怎的不知你先前做過這樣打算,有如此遠見。”
閔若黎聽聞此言自然開心,忽然想起什麽,略微歎息,“原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對我們百裏無一害,但我如何也未想到會將安寧牽扯進來,現在外麵皆是對她的風言風語,她怕是要遭殃了。”
她一語中的,安寧被夜九笙那般對待,隻能回宮。先前她如何也不肯回宮,太後不好用強硬的辦法,如今她主動回宮,入宮便被太後的人抓起來,軟禁在寢宮。
夜九笙醒來的消息很快便全府皆知,連被禁足的秦夫人也不例外。秦夫人雖被禁足,時夏卻可自由行走,是以方出現她跪在拂風堂院內這一幕。
“側妃,求您讓夫人見見王爺吧,夫人見不到王爺便不肯用膳,已經一整日滴水未進,她腹中還有王爺的孩子,怎能禁受得住這般折磨。”時夏邊求情邊磕頭,鵝毛大雪羅落在她頭頂、肩上,睫毛亦掛了一層霜。
閔若黎在爐火旺盛的屋內烤火,吃著軟糯香甜的紅薯,對外麵聲音置若罔聞。待用過紅薯,拿著潮濕的帕子擦淨手指,方慢條斯理的說道:“外麵雪大,讓她回去吧。”
少頃,流珠從外進門,將厚重的門簾放下,跑進房內,“奴婢將她勸回去了。秦夫人雖不是善類,卻有個忠心的下人,隻可惜時夏跟錯了人,不然也能得到重用。”
閔若黎卻未有她這般的感慨,隻淡淡道:“再頑劣的人身邊也會有一兩個知心朋友,秦夫人有時夏是她的造化。”時夏幫著秦夫人做過害人之事,協助她與駙馬暗通款曲,實在沒什麽值得可憐的。
翌日中午,時夏再跪到拂風堂院中,換了一番說辭,“側妃,夫人仍未進食,且說若不能見到您便自己了結,求側妃看在夫人腹中還有王爺子嗣,去見一見夫人吧。”
流珠不屑地小聲嘀咕,“一哭二鬧三上吊,便隻會這些下作的手段。”
“能將這幾樣做到她這般地步,也是種本事,”閔若黎心思微轉,緩緩起身,“便去看一看她要耍什麽花樣。”說罷便將披風披上,向外走去。
幾天的時間,秦夫人便瘦了一圈,隆起的小腹顯得分外高,似是墜得她難以行走。她又鬧絕食,當真沒有力氣再起身,隻坐在床榻朝她閔若黎行禮,哀求著,“側妃終於肯見我了,求您讓王爺見我一麵,我有話與王爺說。”
閔若黎若不知先前的事,當真會因為孩子而善待她,但知道她腹中之子是如何來的,便毫無惻隱之心,淡淡道:“你有什麽話,與我說也是一樣。”
“我……”秦夫人打心底裏不信任她,又怎會能與她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