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麵惡心善?
暖陽一片,石階處三人排排而坐,沉默在他們身邊流轉。
眯起眼睛,閔若黎慵懶的像一隻大大的貓咪,悠閑間時不時用眼角餘光瞟向一側,注意著一大一小的舉動。
夜九笙深沉慣了,就算是一整天不說話,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小太子一臉探究的神情打量著他,總歸是有些怪異的。
“聽聞攝政王是個麵冷心冷的男人,殺人如麻,在戰場中更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小太子側目,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些許疑惑。
矛頭直指夜九笙,身為局外人,閔若黎樂得看一出好戲,有時她也想看看夜九笙如此解釋自己的為人。
兩雙眼睛眼巴巴的盯著,夜九笙麵色清冷,神情波瀾不驚,斜了二人一眼,閉口不談所謂的傳言。
他越是愛搭不理,閔若黎心中越是好奇,故意找事般起了個頭,“小太子,這你就不懂了,男子漢要有頂天立地的名號,再不濟也得麵冷心狠,不然要如何在泥沼之中掙紮求生呢?再者說,傳聞皆不可信。”
似是不太明白她話裏的真正含義,小太子可愛的擰起眉心,若有所思的問道:“也非是傳聞。”
話音落下,夜九笙投去好奇的目光,眼眸轉了兩下,薄涼的語氣開口,“你是何處聽說的?”
“皇上與太後常常提起皇叔,對於皇叔的行事作風更是常有評判,我也隻是偶爾聽說。”雖故意裝作老成,卻終是孩子心性,心裏藏不住太多的秘密。
話雖說輕飄飄的,他語氣中還帶著稍許的疑惑,眨著清澈的眸了等著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
殊不知,夜九笙聽了冷冷一笑,看來他的風評確實遭人詆毀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下巴,他饒有趣味的詢問,“皇上與太後是如何評價我的?”
微風徐徐撫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卷起一片吹落到小太子腳邊,沒了動靜。
伸手撿起樹葉,拿在手中轉了兩下,他才將自己聽到的如實轉告,“父皇說皇叔是個殺伐果敢的人,手上染滿了無辜人的鮮血,殘暴且冷血。而太後卻說,皇叔是個沒有心的人,哪怕掏心掏肺的捂著他的心,也是徒勞。”
聽著評價,夜九笙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怎麽也想不到他曾經敬愛的皇兄,以及名義上的母後,居然是如同抹黑他的,還真是枉費他如此忠心耿耿。
被長袖遮蓋的手緊緊捏成拳頭,緊抿的唇勾起殘忍嗜血的弧度,周身散發出的寒意使周遭的溫度降了幾分。
似是沒有查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小太子單純的表達起自己的見解,“不過,我倒是並不認同父皇與太後的說法。”
若有所思的模樣中透露出些許的肯定,倒是勾起夜九笙的好奇心。
“你認為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冷傲的氣場下,夜九笙玩味的笑了起來。
小太子揚眉一笑,天真爛漫的回答,“皇叔是個麵惡心善的人,看著不易讓人接近,實則內心中依舊存著一份善意。”
一來一往間,閔若黎神情稍有些許的遊離,在一大一小身上來回轉了兩圈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怪不得總說孩子的世界是善良的,不然怎會因得一點好處便死心塌地的認真對方是個善人了。
聽聞譏諷的笑意,夜九笙斜了她一眼,銳利的目光無聲的示意對方收斂些。
收到殺人般的視線,閔若黎忙噤聲不語,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兩人來回的較量。
沒人的幹擾,夜九笙收回視線,拖著下巴冷冷的推翻小太子天真的想法,“本王可不是什麽善人,你的小腦袋還是少胡思亂想才好。”
話落,他抬手便警告似的打在小太子的額頭,唇邊還勾起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揉著發疼的額頭,小太子撇了撇嘴,直言不諱的打破他自以為的冷漠,“皇叔若真是個冷血的人,為何會在我生病期間寸步不離的守著,更是一刻不敢多耽擱的照料我呢?”
原以為小太子病的神情不清,今日夜九笙算是看透了,他是什麽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隻是將事情藏在心裏不向外人表露罷了。
不等他開口反駁,就聽到小太子再次開口繼續說道:“皇叔可是攝政王,身邊有一婢女卻不舍得用,回回喂我藥時都是仔細吹涼,細心的模樣簡直比父皇還要貼心。”
深知這樣的比較不妥當,但是病著的數日裏,小太子確實是從夜九笙身上體會到了他渴望而不得的父愛,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爹永遠不可能如此這般的貼心,但心裏還是不由的泛起暖意。
被他教訓的一愣,夜九笙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沉思片刻依舊是沉默應對。
堂堂巧舌如簧的夜九笙居然也有被堵的說不出話的時候,閔若黎忍了半天的笑意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的笑出聲來,拍著大腿難以自抑。
“原來王爺是個紙老虎,麵上惡的像個殺神,內心卻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還真是深藏不露呢!”
笑的喘不上氣來,閔若黎靠在柱子上慢慢的緩著,待氣喘勻實了才算好受一些,隻是笑意依舊不減。
重重剮了她一眼,夜九笙伸手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本王是什麽樣的人,你日後便會發現,是善還是惡,到時候也自有分曉,隻是……”
說著,他身體微微前傾,玩笑著說道:“隻是到時候我殺紅了眼你可不要怕。”
冰冷的神情,殘忍的笑意,閔若黎唇邊的笑意漸漸消失,害怕的移開視線,努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小太子看了一會熱鬧,隨後便忽的大笑起來,“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對的,不然世間哪個男子會如此縱容女子放肆?”
見他一副看透真諦的模樣,閔若黎無力的撫額,對於一個連情竇初開的都沒有的小孩,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她該怎麽解釋清楚,夜九笙並不是縱容,而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