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是麽?
大殿內一下子寂靜下來,閔若黎詫異的注視著眼前一派輕鬆的夜九笙,心裏都要揪成一團了。
“太後和皇上自是有備而來,你就算手中握有尚方寶劍又能如何?”
自己明明已經擔心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眼前的人卻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放心吧,不過就是一些小場麵罷了,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心亂了才是真的自亂陣腳。”夜九笙寬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緊抿著的唇微微勾起弧度,平靜間還帶著一絲魅惑。
雖不想承認,但是他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自亂陣腳無非就是一步一步推自己入無盡的深淵。
深吸一大口氣,閔若黎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盤腿毫不顧及的坐在地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曲起手指輕輕描繪著裙角繡製的波浪花紋。
又等了莫約一盞茶的工夫,大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傳話的太監笑眯眯的說道:“王爺,皇上有請。”
說話間,視線掃過一派慵懶沒了規矩的閔若黎,終是一句未提,視而不見。
夜九笙雖有造反之嫌,夜九笙的王爺架子端的足足的,舉手投足間,霸氣淩然,“知道了,本王片刻就來。”
片刻?
疑惑的抬起眼,閔若黎從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看到一些以牙還牙的意味。
隻是,夜九笙並沒有皇上那般沒了分寸,也就故意磨蹭了一刻鍾的時辰。
來到金鑾殿前,閔若黎緊緊跟在夜九笙身側,還未踏入金鑾殿的門檻,一隻蠻橫的手伸出來直接攔住她。
“大殿之內,女眷不得入內!”太監厲聲阻止道。
宮中繁文縟節極多,閔若黎自是不能以一人之力改變什麽,下意識後退一步,然而不成想手腕卻被人死死捏住。
莫名抬起頭,夜九笙神色清冷,勾起邪氣的笑意質問,“女眷不得入內?那麽本王問你,太後可是女眷?”
太監下意識看向大殿之內,賠著笑回道:“她怎能與太後相提並論呢?”
太後可是皇上的母親,自是無人能比擬的,夜九笙饒有興致的理了理衣裳,“閔若黎是本王認定的攝政王妃,自也是皇親貴胄,怎的入不得了?”
被問的啞口無言,太監一時犯起難,好在皇上身邊的內侍出來解圍。
“一個不懂事的小太監,王爺莫要置氣,快些入大殿可莫要讓皇上再等急了。”
他的言之下意,是皇上已經默許讓他帶著閔若黎進入大殿,現下皇上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他的罪給定實了。
皇上的心思已然是路人皆知,夜九笙坦然的抬起頭,對上不遠處高高在上的人的眸眼。
“走吧。”夜九笙伸出手,等待著閔若黎同他一起進入。
他手上的掌紋清晰可見,閔若黎似是恍惚間看到自己的路,微微一笑,搭上手的那一刻,像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賭了上去。
大殿內文武百官齊刷刷的站在兩排,居於高位的是心思頗深的皇上與太後。
“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後。”夜九笙端坐在輪椅之上,眉眼間是視而可見的平靜。
謙遜有禮的開場,使得皇上掛在臉上的笑意一時間稍顯尷尬,隨後便漸漸的凝固下來。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閔若黎眼角的餘光掃過所有人,一個個都像極了退掉毛的猴子,頂頭上司不開口,自是不會上趕著當炮灰。
全朝文武百官都在等待一個時機,如同牆頭草一般風往哪兒吹,他們便往哪邊倒,可是笑至極。
不過須臾片刻,皇上終於開口,“攝政王近來身體可還安好?”
開門見山的將話題挑到明麵上,夜九笙不以為意的笑起來,“皇上倒是消息靈通,隻是臣的身體並無大礙,不過臣倒是有句話想要問皇上。”
眸光頓時銳利起來,他挑釁的問道:“皇上難道隻因臣偶染風寒,便要將臣發落到如同冷宮般的南樓別院麽?”
氣氛一時間凝固起來,大殿內百官無不是瑟瑟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見慣了大場麵的皇上自是不會輕易被震懾住,挑起虛假的笑意,“聽聞攝政王身有不適,朕便想著找個清靜的地方讓你靜養,當然也是想要攝政王好好靜一靜心性,不然心浮氣燥,再讓旁人誤會有造反之嫌便不好了。”
兜兜轉轉話題總歸是提到了造反的話題上,夜九笙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利落轉身,在各位大人間穿行。
整整走過一圈後,他再次回到原地,淩厲的眸子再次掃過眾人,“不知是哪位大人參了本王一本呢?”
“攝政王是……”
皇上話還未說完,夜九笙已然開口打斷,“皇上,臣就算要死也得死個明白吧,您這樣攔著,難不成是見臣太過悠閑,所以故意按了個造反的頭銜給臣解個悶呢?”
話音初落,一位膽子極大的大臣立刻接了話口,“王爺說自己無造反之心,可是卻從未將皇上放在眼中,不是想造反是想做什麽?”
有人開了頭,頓時便是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攝政王怕是因為之前軍功赫赫,此刻才會如此目無尊卑。”
“帶著屬下逃離王府,不是造反就是叛逃了。”
“身正自是不怕影斜,攝政王可別忘了,自己是被人抓回來的。”
……
一聲高過一聲,比街上菜市場還要熱鬧,閔若黎氣不過想要反駁,不成想夜九笙卻直接抓住她的手腕。
夜九笙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示意她隻靜靜待著就好,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怎能讓女子拋頭露麵呢?
猛的轉過身,夜九笙冰冷的視線直視著所有人,厲聲說道:“說本王有謀反之心,先不論本王如何在意血脈手足,就單憑這一雙腿,足以能夠證明本王一心隻為輔佐聖上,難道聖上也忘了,當時本王是怎樣舍了一切救您的?”
一句話,眾人啞然,互相對視過後,皆垂下頭,等待著皇上親自處理。
皇上按在桌邊的手青筋暴起,麵上還要保持著皇上的威嚴,但眼底的愧疚與自己麵對威脅時軟弱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