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原來麵目
秦夫人看著她答應了下來，心中雖然是一陣狂喜，麵上卻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模樣。
在離開了閔若黎的院子之後，她走遠了一陣之後突然加快了腳步抄了條隱蔽的小道去了西院。
這幾日來，柳側妃同秦夫人一樣不好受，她近乎每日都是在摔打東西中度過，見著秦夫人突然造訪，才停止了發泄怒氣懶懶地掀起了眼皮。
“姐姐······”秦夫人同柳側妃使了個眼色，後者當即會意，將房中其餘的下人都屏退了下去。
接著才將方才在閔若黎院中發生的一切告知了柳側妃。
柳側妃難得安靜地聽了好一會，眸子漸漸亮了起來：“那小賤蹄子當真是這麽說的？”
秦夫人冷笑一聲：“她的話原本我一個字也不想信，但是既然她蠢鈍至此，自己上著趕子來供我差遣，我又為何要推拒呢？”說著便抬眸同柳側妃相視一笑，目光交接處俱是自得和狡黠。
“好，真好。”柳側妃撫掌輕笑，“明日將穩婆差遣來了，管她閔若黎是不是完璧之身呢，都給我藥倒了發賣給人牙子去，再在府中看著她本宮都要折壽了！！”
秦夫人也掩唇低笑道：“姐姐說的是，妹妹也有這樣的意思，像這般魅惑主人的下人，還是不留在府中養虎為患得好——”
二人粗粗商定了一會，決定明日先趁著帶閔若黎去見穩婆的空當，放迷藥令其昏倒，再偷偷交給人牙子發賣了去。
可是出門之後秦夫人便換了副說辭，對著一旁的貼身丫鬟吩咐道：“一會去找那人牙子的時候機靈點，別給人抓住了馬腳。”她頓了頓，壓低了嗓音，“還有告訴那人牙子，送過去的那人在發賣之前任憑他們怎麽折騰別死了就好，知道嗎？”
那丫鬟下意識地戰栗了一下，哪怕向來都是知道自家夫人是個麵慈心惡的，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膽寒了一下，垂著腦袋急急地便去了。
後門口等著吩咐的涎皮賴臉的人牙子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好事，這大戶人家發賣的人大抵都是些手腳不幹淨的奴仆或是犯下大錯的侍妾，樣貌都是上佳的，叫他們這些人拿捏在手裏，豈不是天降的餡餅兒。
丫鬟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先別高興，我問你，吩咐你的，都能做到嗎？”
人牙子忙不迭地點了頭，接過了她遞來的定金。
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秦夫人在暮色中眸色沉沉，眼中的惡意幾乎要濃鬱成實質。
翌日，閔若黎由於心中實在是放心不下，早早就起了床，硬生生挨到了和秦夫人約定好的時間，這才腳步沉重地趕去了對方的院落。
被人要求驗明完璧之身，怎麽看都有些令人難以啟齒，因此閔若黎出門的時候並未知會任何人，趁著院裏人都在忙活就偷偷溜了出去。
到了秦夫人的院子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敲響了主廂房的大門，門後是正在細品香茗的秦夫人。
“來了？”見到她來，秦夫人淡淡地笑了一下，指關節輕輕地叩擊了一下桌案，“坐下吧，穩婆晚了一步，已經差人去清了。”
閔若黎愣愣地點了點頭，乖順地坐在了她的對麵，接過了對麵遞來的香茶。
“先用些茶水吧，眼下時間還早，也不急於一時——”秦夫人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略過了茶盞，壓下了眼底翻滾的惡意。
閔若黎眼下思緒翻湧，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對方異常的神色，下意識地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茶水的味道有一些奇怪，好似是透著些古怪的中草藥香。
秦夫人不動聲色道：“不過是安神的草藥茶罷了——”
閔若黎隻得有些尷尬地在咽了一口茶，隻是尚未將茶盞放下，便覺得眼前突然模糊起來，秦夫人姣好的容顏漸漸地變形消失，她下意識想伸手抓住些什麽，但是昏厥感來勢洶洶直接奪走了她的所有意識。
秦夫人冷冷地看著她軟倒在了茶幾之上，嘴角得意地勾起了一抹淺笑，旋即吩咐一旁候著的侍女道：“先將她拖到王府後院的柴房裏去。”
侍女垂頭應下，趕忙招呼了一個人一起來搬運閔若黎。
隻是動作實在是有些倉皇，倉促間出門的時候幾人不小心踉蹌了一下，閔若黎的頭一下子就磕在了木門框上。
鈍痛感穿過迷離的意思襲來，閔若黎輕輕地掙動了一下。
她這具身子在原先尚且是殺手的時候，曾經曆過一些非人的訓練，長時間的磨礪培養出了她強大的耐藥性，因此尋常的迷藥隻是在中招的一瞬間對她有效，很快藥效就會散去大半。
隻是頭腦雖然還可以勉強運作，四肢卻還不能運動，隻能任由著人擺布。
方才她撞到門的時候，身後似乎有人低低咒罵了一聲，她認出了那是秦夫人的聲音。
看來這迷藥也就是她下的了。
正當閔若黎在琢磨對方的意圖之時，秦夫人卻突然趕到了她身前，捏起了她的臉左右檢查了一番，閔若黎還以為她是在檢查她的傷勢，誰知下一刻便聽得對方道：“你們給我小心著點，磕著碰著破了相，那就不好發賣了。”
發賣？閔若黎隻覺得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秦夫人方才說什麽，是要賣了她嗎？可是她分明已經自證清白了。
攙扶著她的那幾個侍女趕忙連連認錯，緊接著擺弄的動作越發小心。
秦夫人似乎在她耳畔冷笑了一聲：“先送出去，等著人牙子來了，就直接把她從後門送走，在這留著實在是礙眼。”
閔若黎的心隨著她無情的話語徹底涼了下來，麵前這個秦夫人冰冷惡毒，和向來以欺壓她為樂的柳側妃哪裏有分毫不同？
她原來當真是錯看了，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友人搖身一變撕去臉皮竟然是虎豹豺狼——
閔若黎隻覺心中一片淒涼，這是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第一回受到這樣的背叛，足夠叫人肝膽俱裂。
恍惚間，，她隻覺得好似是被直立了起來，而後被粗率地丟進了一個逼仄的空間之中。
隨後惡臭味撲麵而來，那些侍女竟然將她藏進了倒夜香的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