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徹底黑化
被驅趕著落荒而逃回到自己院中之後，閔若黎還低沉了好一會兒，她其實是可以理解秦夫人心底的怨懟的，隻是她眼下也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麵。
再想到秦夫人先前明裏暗裏好像幫過她許多次，閔若黎越發覺得愧疚了，下意識便覺得自己也是她眼下這般失魂落魄的元凶之意。
可是眼下光靠她自己必然是不能給秦夫人送去溫暖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其他救星也隻有一個夜九笙了。
秦夫人癡戀夜九笙這事，這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估計也隻有這病灶親自前去寬慰一二，她這心病才能有好轉的苗頭。
找到對策之後，閔若黎當即便去書房找了夜九笙，借著研墨的間隙，她探頭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聽說秦夫人前些日子失足落了水，王爺您不打算前去看望看望她嗎？”
夜九笙不動聲色地將筆撂下，抬眼看向閔若黎：“怎麽，你很希望本王前去看看她嗎？”
閔若黎察覺不出他話語中的不悅情緒，猛點了兩下頭。
“不去。”夜九笙瞬間無語，冷冰冰道。
“不是吧——”閔若黎睜大了眼睛，“您可是王爺啊，後院裏的人出了事，你不去慰問一番，這說不過去吧，再說，秦夫人眼下這約莫就是心病，咱倆先前瞞著她在府裏做戲那一出肯定也是導火線之一，若是當日王爺您依了我去將真相同她知會一聲，也不至於有如今這場禍事！！”
夜九笙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閔若黎隻得繼續哭求：“王爺······”
在長達大半個時辰的拉鋸戰之後，夜九笙終於歎著氣妥協了，閔若黎目送著他慢悠悠地出了院子，胸口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這廂秦夫人得知王爺要來沉寂已久的心也終於雀躍了起來，她其實也很好滿足，夜九笙一個簡單的關切就能令他倍感熨帖。
她一掃這連日來臥床的頹敗形容，特地在梳妝鏡前輕掃了個似有若無的淡妝，又特地挑了身飄逸的紗裙，趕在夜九笙進房之前，就帶著恬靜笑容迎了上去。
“王爺能來院裏，妾身喜不自禁。”
夜九笙淡淡地點了點頭，便揮手讓侍衛們送上了些上好的補品。
秦夫人一一福身謝過了之後，神情突然又變得殷切起來：“王爺，不知今日可否留在妾身院裏用膳？”
自她落水之事之後，夜九笙也意識到了那日他也有不妥當之處，言辭有些過激了，這才狠狠地戳痛了對方的心。
他向來不會無視自己的錯處，心底自然也是存了幾分愧疚的，於是在對方熱烈的注視下，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秦夫人當即便綻開了一個毫不遮掩的笑容，興衝衝地囑咐下人們去準備飯食了。
二人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各自落座了。
今日夜九笙難得多話，也許是為了彌補先前失言，他寬慰了秦夫人好幾句。
秦夫人自然也是樂在其中，時不時地低頭淺笑了起來。
一切好似都回到了年少之時，俊逸的少年和羞赧的少年，隻是驚鴻一瞥，就已一眼深陷。
可是片刻後，夜九笙垂眸之時正好看到了矮榻上尚未合好的針線盒，瞬間便回想起了自己袖口中那個被保存完好的香囊，緊接著就浮現起方才閔若黎不住催促的臉來，於是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府中應當也有不少人來看過你了吧，院裏多增點人氣倒也是好事——”
他頓了頓，都沒意識自己開始為閔若黎鳴不平，“閔若黎原先也說要來看你，也是奇怪，自己不來，卻催著本王來——”
這一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秦夫人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喉中也好似是被什麽物件哽住一般，幾乎直接湧上了一股血腥味。
命運也當真是作弄人的一把好手，先前她臥病在床之時，夢裏都在奢求著夜九笙能來看她一眼，哪怕隻是一眼就好，結果眼下卻有人告訴她，她苦求不得的一切，竟然是閔若黎輕飄飄的一句話施舍來的。
這叫她如何能忍受。
無疑於是就快要結痂的傷口上又被人狠狠抹上了一把粗鹽，疼痛和不甘瞬間蒙蔽了秦夫人的雙眼，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她隻舉得周身的惡意的匯集到了一處，驅使著她麻木地回頭同丫鬟對視了一眼，傳達去了一個無聲的命令。
丫鬟當即會意，不動聲色地便退了下去，不多時再次上來的時候，手上卻多了一盤花雕雞。
這道用花雕酒烹製的菜肴，無異於是那壺下了合歡散的酒最好的藏身之處。
秦夫人斂下眸中很厲神色，轉眼又換上了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同平日一樣為夜九笙夾起菜來。
夜九笙原本就有愧於她，於是幾乎是來者不拒，難得的沒有因為她的殷勤感到不適。
秦夫人便趁著這個時候，為他夾了一筷子花雕雞。
夜九笙並未設防，不知不覺就混著其他菜蔬將花雕雞給吃了下去，秦夫人親眼見著對方吞咽，這才漸漸停了不住忙活的手。
合歡散的藥效需要一定的發散時間，平日裏夜九笙用完膳基本上就是直接走了，今日她必須得拖住他的步子。
於是在飯後漱口的這段時間裏，秦夫人默默地又揩起眼淚來，還不等夜九笙問，就淚涔涔地哭訴起來：“王爺，妾身這些日子來幾乎是日日擔驚受怕，深怕王爺因為妾身不高興了——”
夜九笙沒想都她還在執著於此事，有些頭疼地再次寬慰起來。
誰知秦夫人卻瞅準了這個空當，緩緩起身越挨越近，好幾次甚至還險些靠到了夜九笙身上。
夜九笙下意識便想躲避，他本想開口安慰對方，誰知下腹處卻突然燃起一叢暗火。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猛地一把推開了秦夫人再次纏繞上來的懷抱，飛快地就驅動著輪椅離開了院子。
秦夫人想要追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暗衛們快步上前就直接將她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