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弄巧成拙
如此過了些太平日子，不多時到了秦夫人的生辰。
往年王府家眷的生辰一般都是設個家宴來慶賀，今年夜九笙體恤秦夫人早幾日卷入太後的陰謀中險些喪生，便想著將今年的生辰好好操辦來寬慰她一二。
然而決定好了要辦一場盛大的生辰宴之後，夜九笙卻遲遲沒有決定該由何人操辦。
閔若黎雖然機靈有餘，但總歸有些馬虎，柳鸞懷有二心，交由她辦近乎是引狼入室，縱觀府內上下人手，竟找不到一個得力的人手來任用。
無奈之下，這事便被暫且擱置了下來，等下人掐著日子來催促的時候，距離秦夫人的生辰已然隻有不足半月了。
西院之中柳側妃早幾日便按捺不住心思了，前段時間得了夜九笙冷眼，她盼了許久才等來這麽一個能翻盤的機會，哪裏肯輕易放過這次操辦生辰宴的機會。
可是她腆著臉前去書房尋了夜九笙許多次，他要麽就是充耳不聞，要麽就是含糊應付，近幾日甚至幹脆閉門不見。
無奈之下，她隻好在自己的院落裏大發脾氣。
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的摔打，柳側妃坐在滿地的碎琉璃中，氣憤地破口大罵：“眼下王爺當真是看不上我了，竟然對秦琴兒那個賤人都這般看重，她那身賤骨頭，哪裏擔得起這樣隆重的生辰宴，多賞她些麵子都算是折煞她了，不過就是顧念這些王爺對她的舊情，如今竟敢爬到本宮頭上來了！！”
她一邊潑婦罵街，一邊氣憤不過地拿自己院裏美貌的丫頭出氣。
直鬧得滿院都是低低的抽泣聲，才咬牙切齒地醒過神來，狠狠將手中的藤條摔到了一邊。
一旁的侍女察言觀色著湊近前來，附耳低聲道：“娘娘如此散火勞心傷肝，還沒什麽大用處，不若依奴婢一句，去秦夫人那送些東西，討好一二吧。”
柳側妃當即柳眉倒豎，不可置信道:“本宮討好她！？她也不怕折了壽，一個妾室，隻不過是得了勢，平白得了個生辰宴，如今竟還要本宮這個側妃前去求她通融，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一旁奴婢苦口婆心，低聲勸著：“我的娘娘，你可得仔細想想，這也是權宜之計啊！”
柳側妃泄了火，總算是慢慢地沉下心來，原地思忖了片刻，終於還是不甘不願地鬆了口：“那便拆人送盒點心去，不必送的太好，別噎著她便成了。”
不遠處的小丫鬟連聲應下，急忙回轉身去辦，半路卻又被她叫下：“且記住了，送去的時候，得報上本宮的名頭，但凡她還有些眼力見兒，也該知道本宮這是什麽意思！”
說著，將手裏的藤條重重的拍在案上，周圍的丫鬟皆忍不住瑟縮一下，下意識的離柳側妃又遠了一些。
那小丫鬟絲毫不敢停留，小跑著便走遠了。
主子催得急，因而小丫鬟片刻不敢怠慢，連帶著夥房的人也有些手忙腳亂，硬生生隻用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工夫，一籠熱騰騰的點心便被送去了秦夫人的院落。
秦夫人這幾日算是王府的大紅人，丫鬟仆婦們見著了她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也跟著盡十二份心伺候起來。
那籠點心到的時候，她正鬆快地斜握在美人榻上，淺笑著聽著身旁的侍女逗貧。
“夫人，這點心說是側妃院裏特意差人送來的——”突然，邊上的侍女止了話茬，上前接過了食盒，低聲向著秦夫人通傳了一句。
秦夫人神色一頓，很快便不以為意，隻是隨手揮了揮：“那便先放在一旁吧，眼下我尚還用不下去。”
話音剛落，卻見得門口送點心的小丫鬟沒有要走的意思，尚在低著頭沉默不語。
邊上的侍女隻得出言解釋道：“這丫鬟是個老實性子，許是側妃娘娘特地吩咐過她，她要見著你用下這點心才覺著自己完成了任務。”
聞言，秦夫人詫異地看了那丫鬟一眼：“姐姐院裏管的這般嚴的嘛？”
雖是這般說著，卻還是起身撚起一塊糕餅往嘴裏送了半口，咽下之後才同人招了招手，“好了，我如今用下了，你回去吧。”
孰料話音剛落，她便瞬間停住了動作，下一刻像是突然倒不過氣來一半死死地按住了胸口，一旁的下人立馬來扶，她卻已然近乎窒息了。
“快！！快去叫府醫，夫人不成了！！”
瞬間驚惶和吵鬧充斥了整個院落，直接驚動了遠在書房翻動書卷的夜九笙。
夜九笙趕到的時候，院裏已差不多平息下來了。
秦夫人用了湯藥止住了咳喘，正麵無人色地躺在榻上歇息，打眼看去，秀目旁還掛著淚珠，一派風欺雨打的嬌弱模樣。
夜九笙徑自來到了秦夫人榻邊，看到她一臉蒼白的模樣，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這是怎麽了？”他垂眸問向尚在一旁驚魂未定的侍女。
那侍女立馬應聲跪下，淒楚道：“回王爺，方才大夫說了，夫人是用了夾了銀杏果的點心，這才突然間犯了急症，喘不上氣來的。”
夜九笙麵沉如水，有些驚訝道：“你們是如何做事的，分明知道她不能碰半點銀杏果，竟還給她用這樣的點心。”
那侍女哽咽起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爺，我們院子裏的人都是知道這一點的，時刻都放在心裏，可是，可是旁的院落裏的人許是不知道的，這糕點是側妃娘娘差人送來的——”
“柳鸞。”夜九笙頓住了視線，麵色更加難看了，偏過頭吩咐道，“去查，這摻了銀杏果的糕點可還經由別人之手。”
那侍衛得令去了，不出半炷香時間便呈稟回了結果：“王爺，府中上上下下都已問過了，這糕點確實側妃娘娘親自命人去做的，沒有其他人插手。”
“那便好。”夜九笙摩挲了一下指尖，語氣森森：“傳令下去，柳側妃行事魯莽，險些戕害他人，實在失德，自即日起，免去她治理府中事宜的權利，將職權全權交由秦夫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