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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兄弟,你是飄了吧?

  有衛青那種馬奴混到大將軍的例子,所有的遊俠兒和混混都覺得自己是下一個衛青。


  隻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能一飛衝天。


  就像是後世買彩票一樣,在見識到別人中了彩票一夜暴富以後,許多人都以為他就是下一個一夜暴富的人。


  然後全部跑去買彩票。


  遊俠兒和混混們就是抱著這種心思,覺得樊崇就是他們的機會,所以跑去跟樊崇。


  他們完全不去細究,從古至今,真正從奴隸人之間混跡到位極人臣地步的人屈指可數。


  那完全是祖墳著了的人才有的待遇。


  祖墳冒青煙都不行,必須著了才行。


  那是真的扳著指頭就能數的過來。


  樊崇就領著一群想跟著他闖出一條活路的人,以及一群覺得自家祖墳著了的人殺進了縣城。


  豪強和大戶一看,官軍完全不是對手。


  那怎麽辦法?


  為了保命,隻能帶著家裏的青壯加入。


  另一個縣城的人一看,得,投了吧。


  投了不用死。


  然後樊崇攻克了兩個縣城,麾下的從眾就突破了萬數。


  樊崇還沒來得及適應自己手下多了上萬人手的時候,其他各地的人看樊崇勢大,紛紛起兵響應。


  樊崇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徐州綠林界的總瓢把子。


  待到所有響應的人匯聚到樊崇身邊的時候,樊崇才發現。


  他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十數萬人馬的帶頭大哥。


  樊崇出身不高,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十數萬人馬的帶頭大哥。


  他又是個實在人,不願意剿滅人家一腔反莽的熱情。


  所以隻能學著做帶頭大哥。


  但他沒什麽文化,手底下也沒有能助他的薑尚、張良,他隻能努力的維持著兵馬不亂,沒有餘力做其他的。


  根本沒辦法像是魚禾這個野心家一樣,早早的謀劃,徐徐圖之,一步一步的推進。


  許多跟著他混久了的百姓,已經嚐到了殺人放火的甜頭,根本不可能放下刀兵繼續去安心務農。


  他們情願跟著那些遊俠兒、混混去偷墳掘墓,也不願意再去安安心心的種田。


  所以樊崇即使得到了逢安等一眾有能力的人相助,也很難改變赤眉的現狀。


  魚禾也了解赤眉的情況,他隻是有些不明白,樊崇既然能看出赤眉的弊端,為何不下手整治,還徐州百姓一片樂土。


  如今聽到逢安說什麽情形複雜。


  魚禾大致也猜倒了樊崇為何不下手整治赤眉了。


  樊崇太仁慈了,舍不得拿自己麾下的那些將校下刀,所以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再加上胡作非為的太多,能支持他肅清赤眉風氣的人太少,他也不敢下刀。


  生怕赤眉內部發生兵變,讓敵人趁虛而入。


  赤眉看似碩大無比,其實是虛胖,經不起捶打。


  真要是對上了勁敵,沒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九成九會輸。


  隻是……


  長痛不如短痛。


  赤眉的病症現在不治,以後就沒有治的機會了。


  繼續放任赤眉胡作非為下去,赤眉是沒有以後的。


  這一點樊崇看不到嗎?

  魚禾心裏嘀咕著,卻沒有將這番話說出來。


  赤眉是他潛在的敵人,他沒理由幫助敵人解決隱患。


  魚禾看著逢安感歎道:“赤眉的內情既然複雜,那我就不問了,免得回頭樊首領埋怨我刺探你們赤眉的軍情。”


  逢安向魚禾鄭重一禮,感激的道:“多謝殿下體諒。”


  魚禾非要追著刨根問底的話,逢安還真得倒出一些幹貨不可。


  畢竟,魚禾不僅是對他們潛在威脅最大的敵人,也是他們的金主。


  如今徐州境內能夠暢通無阻的商人,隻有四海貨鋪。


  能供應赤眉龐大需求的,也隻有四海貨鋪。


  離了四海貨鋪,赤眉怕是要過苦日子。


  逢安倒是不怕過苦日子,但赤眉中的其他人卻怕。


  那些在四海貨鋪伺候下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將校肯定會鬧。


  到時候赤眉就得亂。


  逢安是一心一意跟著樊崇混的,所以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赤眉亂。


  “我和赤眉相交,即要彼此坦誠,也要彼此尊重嘛。”


  魚禾笑嗬嗬的說。


  逢安重重的點頭。


  魚禾繼續道:“你既然是特地來參加我封王大典的,那就多在此處留一些日子。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差人回去告訴樊首領,讓他安心。”


  逢安起身,向魚禾一禮,“那就叨擾了……”


  魚禾既然不會幫朝廷出力,那就沒人能威脅到赤眉,逢安也就不用急著回去。


  魚禾實力雄厚、家資殷實,在石頭城多呆一些日子,跟魚禾多相處相處,興許就能發現一些能幫得上赤眉的東西。


  逢安堅信,魚禾作為所有造反的兵馬中發展的最好的,也是實力最強的,必然有許多赤眉值得學習的地方。


  魚禾吩咐人帶逢安下去歇息,然後讓魚蒙招呼四海鏢行的人盯著逢安,就沒有再關注此人。


  魚禾繼續跑去督造自己的周王宮。


  但到訪的客人卻絡繹不絕。


  首先是後發先至的蜀中使臣,公孫述的弟弟公孫光。


  這廝魚禾見過,再次相見,魚禾也沒有跟他客套,直接詢問他的來意。


  公孫光在奉上了一份厚禮以後,詢問魚禾是否會為朝廷效力。


  魚禾看在公孫光禮物足夠貴重的份上,告訴了他實話。


  公孫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後,也沒有再石頭城久留,留下了一個隨行的官員,匆匆的返回了蜀中。


  公孫光走後,綠林的使臣和天水的使臣結伴而來。


  雙方是在廬江的渡口碰見的。


  互相試探了一番後,發現居然還有點沾親帶故,然後結伴趕到了石頭城見魚禾。


  聽到南陽劉良、天水劉郎來訪。


  魚禾還特地吩咐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請他們二人到了別院相見。


  劉良便是劉伯升和劉秀兄弟的叔父兼養父,一個五旬的小老頭,看著瘦瘦巴巴的,雖然穿著錦衣,可魚禾通過他那略黑的膚色,以及臉上的皺紋,手上的繭子,輕易的判斷出他是一個農人。


  魚禾有些狐疑。


  莫非這劉良是個假貨?

  雖說曆史上記載劉良是平頭百姓,無關無爵,可人家家中還是有些田產的,算是一個大戶。


  不然也供不起劉伯升和劉秀讀書習武,也供不起劉伯升養那麽多的遊俠兒。


  即是大戶,家中的私屬、仆人應該不少,根本不用親自下地吧?

  不用親自下地的話,又怎麽可能會一副農人的樣子。


  劉郎是一個三旬的漢子,穿著襦衣,麵容俊朗,腰間別著一卷竹簡,渾身充滿了書卷氣息。


  魚禾對劉郎此人很陌生,讓人查探了一番後才知道,劉郎是劉歆的兒子。


  劉歆作為大新的大學問家,兒子一身書卷氣息,那倒是能夠理解。


  雖說劉歆助王莽篡漢在曆史上留下的名聲不好,但絲毫不影響人家成為一個大學問家。


  劉歆在經學、算學、天文學等各個領域,都有不俗的造詣。


  後世傳承甚廣的《山海經》,就是劉歆和他爹劉向編校的。


  世界上最早的天文曆《三統曆譜》,也是劉歆的著作。


  劉歆在圓周率方麵也有一定的貢獻,他確定重要常數為3.15471,隻略微差了0.01312,世有‘劉歆率’之稱。


  有一個大學問家祖父,一個學問逆天的父親,劉郎能養出一身書卷氣,尋常的不能再尋常。


  要是養不出,那才有問題。


  劉良和劉郎入了魚禾所住的別院正堂。


  見到了魚禾的容貌以後,兩個人也是一驚。


  劉良在驚歎於魚禾年輕的同時,微微躬身向魚禾施禮。


  劉郎則一把拽住了劉良,不卑不亢的看著魚禾。


  劉良一臉尷尬,不知道是該施禮,還是不該施禮。


  劉郎看出了劉良的窘迫,淡然道:“良叔父,新室篡我大漢而立,我等身為漢室後裔,豈能向一個新室冊封的人施禮?”


  劉良一聽這話,更尷尬了。


  腿肚子甚至打起了哆嗦。


  你丫的是來找茬的吧?

  你找茬別帶上我啊,我不想死!

  劉良偷偷的瞧著魚禾的臉色,原以為魚禾會發火,沒料到魚禾聽到劉郎的話,隻是微微挑了挑眉頭,笑著道:“天水使臣言之有理。新室篡漢而立,大漢後裔自然不該向新室的人施禮。似新室前國師公劉秀這種背祖忘宗之輩,就該逐出劉氏,暴屍荒野。”


  “你!”


  劉郎氣急敗壞的瞪起眼,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先找魚禾茬的,沒料到魚禾反擊如此有力,打臉打的如此狠毒,偏偏他還沒辦法反駁。


  劉良就更尷尬了。


  你們互懟就互懟,能別提劉秀嗎?

  我聽著怪別扭的。


  “原以為你這個江南之王是梟雄之輩,沒料到隻會逞口舌之利。”


  劉郎說不出反駁魚禾的話,就隻能挑魚禾的刺兒。


  魚禾淡淡的笑道:“你是不是對我這個江南之王有什麽誤解?”


  劉郎冷哼道:“沒有誤解,你就是一個逞口舌之利的人。”


  魚禾搖搖頭,道:“不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在天水,甚至涼州,劉歆的地頭上,所有人可能會寵著你,讓著你。


  但是到了我地頭上,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裏大放厥詞?


  你是覺得我宰了你,你爹就能奈何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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