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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老魚頭要包辦婚姻?!

  比如有郡縣發生了蝗災,皇帝又恰巧在這個時候做了失德失禮的事情。


  高官們會站出來指正皇帝。


  大儒們也會寫文章聲討皇帝。


  皇帝會不會在他們的指正和聲討中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要他們指正和聲討皇帝,那他們不畏權勢的名聲就刷出來了。


  曆史上有不少名臣的聲望,就是這麽刷出來的。


  這些名臣也借此名垂青史,一直流傳了下去。


  唐,乃至唐以後的那些諫官言官為何不怕死,動不動就直言上諫,亦或者明知必死,也要跑去彈劾皇帝?


  就是因為這樣容易刷名聲。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方十族方孝孺。


  硬懟朱棣,直言朱棣就算是誅滅他十族又何妨。


  然後朱棣就滿足了他的心願。


  方孝孺也因此名聲大噪,被吹噓了數百年。


  可方孝孺在為官期間,並沒有做過什麽有益於百姓的實事,亦沒有輔佐君王治理好天下。


  他就是麵對朱棣招降的時候嘴硬了一些。


  然後他就名滿天下,名聲大噪,名垂青史了。


  所以懟皇帝,絕對是刷聲望最好的方式。


  而彈劾皇帝失德和失禮是最安全的。


  所以曆朝曆代的官員都在樂此不疲的薅。


  陰麗華見魚禾懶洋洋的躺在那兒不說話,就知道魚禾不喜歡這種事,她笑著道:“你既然不喜歡,以後少擺正宴即可。


  私底下的宴席,無需那麽繁瑣。”


  說到此處,陰麗華端起了醒酒湯,送到了魚禾嘴邊。


  魚禾心頭有些異樣,今日飲宴雖然折騰了小半日,但他沒喝多少酒,也用不著醒酒湯。


  他之所以癱坐著,是因為累。


  身心俱疲的那種累。


  但陰麗華將醒酒湯送到了嘴邊,魚禾還是沉默不語的張開嘴,任由陰麗華喂食。


  等到陰麗華喂完了醒酒湯,端著碗離開以後,魚禾撇著嘴,伸出了兩隻手,嘀咕道:“我自己是沒手嗎?需要別人喂?我又不是《宰相劉羅鍋》裏的和寶寶。”


  說到此處,魚禾拍了一下自己的手,低聲罵道:“你就不能爭氣點?人家是我府上的長史,不是婢女。你怎麽能勞煩人家呢?”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


  一道幽幽的聲音從魚禾背後響起。


  魚禾猛然坐起身,神情有些慌亂的道:“誰?!”


  魚父背負雙手,哼哼著就出現在魚禾麵前。


  魚禾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阿耶啊。阿耶這麽晚到訪,所為何事?”


  魚父走到魚禾近前,大大咧咧的坐下,不鹹不淡的道:“我的事暫且放下不談,你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魚禾愣了一下,狐疑道:“何事?”


  魚父瞪起眼,喝道:“人家姑娘都親自喂你吃東西了,人家姑娘的心思你還看不出來?!”


  魚禾眼珠子一轉,幹咳道:“婚事嘛,那是父母之命……”


  魚禾話說了一半,魚父就吹胡子瞪眼的大罵,“你放屁!你要真由老子做主,老子早就當阿翁了。”


  魚禾一臉尷尬。


  魚父逼近魚禾,質問道:“你小子再過兩個月,便到弱冠之齡了。放在咱們鹹陽,娃娃都抱兩個了,你卻還沒有成婚。


  以前在平夷、在益州郡的時候,你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也看不上那些跟蠻夷血脈不清不楚的人,老子由著你。


  現在你身邊有陰丫頭,模樣、身段、家世都無可挑剔。


  更重要的是陰丫頭還有學識,也幫的到你。


  陰丫頭對你的心思,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你難道還打算拖著?!”


  魚禾幹巴巴道:“妾有情,郎無意。您也不能硬往一塊湊啊。”


  “呸……”


  魚父啐了一口,一臉鄙夷的罵道:“你無意?你無意你吃人家喂的東西?”


  魚禾遲疑著道:“隻是吃了……”


  魚父瞪起眼,冷笑道:“如果喂你吃東西的是莊敏,你待如何?”


  魚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若是莊敏喂他吃東西的話,他大概會讓莊敏有多遠滾多遠吧。


  魚父鄙視道:“還說你無意?!”


  魚禾尷尬的道:“隻能說不討厭吧……”


  魚父哼了一聲,道:“不討厭那就是喜歡,趕明我就找人出麵,將你們的事定下來。”


  臥槽!!

  魚禾忙道:“阿耶,您這也太武斷了吧。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


  魚父不屑的道:“口是心非……就算你不喜歡又如何?隻要你不討厭,她又有資格做我魚氏的兒媳。那就娶了。


  你要不高興,以後多納幾房喜歡的如夫人就是了。”


  反正這個時候又不是一夫一妻製,也不需要做選擇。


  所以不喜歡重要嗎?

  不重要。


  現在娶的不喜歡,以後多娶幾個喜歡的就是了。


  魚氏又不是養不起。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阿耶,此事容後再議,容後再議。”


  魚父聽到這話惱了,他站起身,瞪著魚禾怒斥,“容後再議,容後到什麽時候?你已經弱冠之齡了,不小了。


  再者說,你容後得起,人家陰丫頭也容後的起?

  她跟你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你覺得她還能嫁給旁人?

  還是說你覺得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旁人?!”


  魚禾一臉愕然。


  雖說新漢兩朝不講什麽貞節,寡婦改嫁的,跟許多男子不清不楚,卻又嫁的幸福美滿的,不計其數。


  但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一個男的混在一起,哪怕什麽也沒做,嫁給了旁人,也會被人說閑話。


  而且眼睜睜的看著陰麗華嫁給別人的話,他也做不到。


  真有那麽一天,誅十族大概提前一千年就出現了。


  魚禾隻能確認自己不討厭陰麗華,至於喜不喜歡,他也說不準。


  情愛這東西嘛,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總而言之,在沒有經曆考驗之前,喜不喜歡,愛不愛,誰也說不準。


  後世許多人愛的死去活來,各種山盟海誓,到最後發現自己隻是一時頭腦發熱,也有可能僅僅是將友情當成了愛情,也有可能是父愛、母愛方麵有所缺失,純粹是想找個媽或者爹。


  在後世那種男女接觸相當頻繁的時代,人尚且不能清晰的判斷自己對異性的感覺屬於那種。


  在古代這種男女接觸相當少的年代,就更別提了。


  魚禾到新朝四五載,交流過的同齡的女子,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他又怎麽可能判斷出他對陰麗華的不討厭,是友情,還是愛情?!


  “阿耶,大業不成,我還不想這麽早成家。”


  魚禾苦笑著推脫道。


  用後世的話講,就是我還年輕,我還沒玩夠,您別催啊。


  “呸……”


  魚父差點沒啐魚禾一臉,“大業不成不成家?你想讓人家丫頭等到什麽時候?等到人老珠黃,還是等到抬棺入土?!

  你隻想自己,何曾為人家丫頭考慮過半分?

  人家丫頭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獐頭鼠目,還自私自利的家夥。”


  魚禾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他似乎……確實沒為陰麗華考慮過。


  但那也不能怪我啊。


  都是羅貫中那個家夥,寫了一句‘寧教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害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隻考慮自己,不考慮陰麗華。


  還有,什麽叫獐頭鼠目啊?!


  我魚禾雖然不敢說帥的驚為天人,但是曆史上那幾個叫得上名字的,長得帥的家夥,什麽潘安、宋玉、蘭陵王、衛階、狄青等等全部湊在我麵前,也不敢說比我帥。


  咳咳……當然了,我把刀放下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反正,我絕對不是獐頭鼠目!!!


  我的帥,也就比讀者老爺們差那麽一點點!!!


  “此事就這麽定了,你要是不樂意。那你就將陰麗華逐出府,然後找個人將她給嫁了!”


  魚父瞧著魚禾垂下頭不說話,就果斷拍板決定了此事。


  魚禾猛然抬頭,驚叫道:“阿耶,你不講理啊!”


  魚父冷笑道:“那你找個人將陰麗華給嫁了。”


  那是不可能的阿耶!

  陰麗華是我目前碰到的同齡女子當中,唯一一個不討厭的。


  她還那麽能幹。


  讓旁人接替她的工作,鐵定沒她做的好。


  她現在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啊。


  你讓我砍胳膊,那怎麽行?

  王莽、劉秀,領著百萬大軍來都不行!

  魚禾心中大聲哀嚎,腦海裏也快速思量起了對策。


  魚父見魚禾還有‘狡辯’之意,就沒給魚禾這個機會,“我這就去跟你娘商量。正事今日就不說了。”


  “阿耶!”


  魚禾見魚父要走,急忙叫道。


  魚父卻沒搭理他,轉身就從後麵出了屋舍。


  魚禾一個人在屋舍內哀嚎,“這算什麽事啊?!”


  魚父出了屋舍,改道出了別院,奔向了一處不起眼的小院。


  到了院子門口,就看到一個富態的老翁,陰惻惻站在那兒。


  魚父見到老翁,立馬浮現出一絲笑臉,“陰兄……”


  被喚作陰兄的老翁冷哼一聲,陰惻惻的道:“還我女兒……”


  魚父忙道:“陰兄,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陰陸不理人,隻是盯著那一張死人臉,繼續重複道:“還我女兒……”


  魚父急忙又道:“我已經跟家妻商量好了,回頭就找人上門提親。”


  陰陸愣了一下,黑著臉,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是我逼你上門提親的嗎?你是覺得我陰陸的閨女嫁不出去,需要倒貼給你們魚氏?還是覺得你們魚氏門檻高,我陰氏隻有倒貼才配得上你們魚氏?”


  魚父臉上帶著笑意,心裏卻在罵娘。


  若不是你這個老家夥偷偷摸摸跑到南平亭,跟鬼似的在我和娃他娘麵前陰惻惻的喊‘還我女兒’,我至於去跟那個不孝子慪氣?!

  我至於逼著那個不孝子?


  你知不知道得罪那個不孝子會有什麽下場?

  那不孝子翻臉無情,回頭還指不定怎麽報複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大代價?

  你還說你沒有逼我?!

  魚父心裏有萬般委屈,有一肚子苦水,可卻沒辦法說。


  因為這事,確實是魚禾理虧。


  是魚禾先下手將人家閨女和兒子騙到身邊的。


  所以陰陸找上門討要兒女,在理。


  魚父也是講理的人,不可能跟人胡攪蠻纏。


  魚父臉上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道:“陰兄說笑了。你陰氏乃是名門,我魚氏隻是一門子武夫,是我們魚氏高攀你們陰氏。


  是我家那小子盯著你閨女不放,可不是你閨女倒貼。


  我家那小子稀罕你閨女稀罕的緊。


  剛還跟我說,你閨女是她的人,誰敢覬覦你閨女,他就帶著兵馬跟對付拚命。”


  魚父也沒有在陰陸麵前端架子,他完全是一副幫兒子討賢妻的老父親的樣子。


  陰陸聽到魚父這話,臉色緩和了幾分,顯然魚父的話說到他心坎上了。


  陰陸也是個好臉麵的人。


  眼下陰氏落難,依附於魚氏這棵大樹下。


  頗有幾分寄人籬下的味道。


  若僅僅是陰識一個人為魚禾效力,他也不會說什麽。


  可陰麗華也跟著魚禾廝混,兩個人還出雙入對,不清不楚的。


  這要是有人嫉妒陰氏,說陰氏是借著裙帶關係才在魚氏大樹下站穩腳的。


  那他陰陸的老臉往哪兒放?!


  陰氏的名聲豈不是得毀在他手裏?


  以後死了,拿什麽去麵對陰氏祖宗?


  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些,他陰陸才化身為催命小鬼,厚著臉皮跑到魚父和魚娘麵前去討要女兒。


  魚父也上道,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閨女的好,所以沒拿架子壓他,也沒仗著魚氏勢強欺他。


  陰陸哼了一聲,“他倒是好大的威風,還跟人拚命?!”


  魚父忙道:“那可不,那小子自從實力壯大以後,越來越霸道了。凶起來連我的麵子也不給,也就在你閨女麵前會柔和三分。”


  陰陸瞥了魚父一眼,不屑的道:“我看他就是饞我家麗華……”


  他下賤!!


  魚父不認同陰陸的話,罕見的替魚禾辯解了一句,“那你可錯了。那西越王膝下有一女,模樣秀麗,慧智蘭心,年齡跟那小子相仿,對那小子也有心。


  但那小子就是不待見她,反而喜歡你閨*******陸愣了一下,疑問道:“你說的可是莊氏的敏姑娘?”


  魚父有些意外的道:“你見過?”


  陰陸點了點頭。


  確實見過。


  他此前住在益州郡,在益州郡做了一些生意,其中就有山貨生意。


  而益州郡最大的山貨供應商就是莊氏。


  主持莊氏山貨的生意的就是莊敏。


  所以他跟莊敏見過兩次。


  那姑娘確實長得不錯,人也精明能幹。


  就是心思不純,不然絕對不輸給他閨女。


  魚禾對那姑娘都不假以顏色,那就說明魚禾應該不是饞他閨女。


  這下他對魚禾感觀好了不少。


  作為一個過來人,陰陸深知,一個男人若隻是垂涎一個女人的美色,那麽兩個人在一起,一定長久不了。


  唯有喜其內在,誌趣相投,性格相合,才能一直走下去。


  魚禾不是一個貪色的人,那就能跟他閨女走很遠。


  魚父大致猜倒了幾分陰陸的心思,他笑著道:“你既然見過莊姑娘,那你就應該清楚,我所言非虛。”


  陰陸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魚父趁熱打鐵,“那我過兩日找個合適的人來提親?”


  陰陸立馬板起了臉,端了起來,“此事我還要跟識兒商量一番,也得問一問麗華的意思。若麗華無意,我絕不會強迫她。”


  頓了一下,陰陸又義正言辭的補充道:“麗華雖是女兒身,但我卻最寵愛她。”


  魚父嗬嗬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陰陸張了張嘴,卻沒說話,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問陰識和陰麗華的意思,隻是一個托詞。


  陰識如今跟著魚禾在共創大業,跟魚禾是一條心,隻要魚禾是真心喜歡麗華,陰識絕對不會阻攔。


  至於麗華那個丫頭,一顆心全係在魚禾那個臭小子身上。


  雖說那丫頭從沒有表露過愛意,但每天到了入夜才回家,回家以後又會操勞到半夜,次日又早早的起床趕去魚氏別院。


  為的是那般,他還不清楚?

  還不是為了那個臭小子。


  他陰氏雖然落難了,可依舊是豪門。


  麗華那丫頭即便是什麽也不做,依然是錦衣玉食的豪門千金。


  所以根本無需如此操勞。


  那丫頭若不是心係那個臭小子,才不用如此辛苦。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隻能在魚父麵前端端架子,卻不能一口回絕此事。


  因為那個丫頭,他是真心疼愛,他也希望那丫頭能找到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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