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監守自盜

  圖紙上是一把做工精致的短小匕首,上麵雕龍畫鳳,鏤空鎏金,鑲篋著珠寶玉石,異常華麗,觀賞性極強。


  也正是因為它的觀賞性太強,傅青才會看了一眼就頓時變了臉色。


  傅亦臣坐在一邊,觀察著他的變化,眼神微微一閃,看來他應該是不清楚這件事情的。


  “這……這……”看到手中的圖紙,傅青整個人都傻了。


  幾年前,家主忽然將所有人都召集回來,就曾經進去過那個地方一次,當初他很清楚的見到這把匕首,是放在一個小孩棺材中的陪葬。離開的時候,他還很清晰的看到那具通明的水晶棺中,閃爍著珠寶玉石的光芒。


  當時心裏就有一絲異樣的想法,但是在家主的鎮壓下,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


  所以這個東西的出現,讓他頓時就感受到了傅亦臣的緊張,要是真的墓地裏的東西被弄出去了,大家就都麻煩了。


  “青叔,現在你還能肯定守墓的人沒有問題嗎?如果真的沒有問題的話,這……是怎麽回事?”修長的手指指著圖紙上的圖樣,冰冷問道。


  傅青無語凝噎,整個人都處在失神的狀態。


  看他現在的樣子,想要從他這裏得到確切的消息幾乎不可能,傅亦臣黑沉的雙眸轉向家主躺著的房間,腳步微動,最後還是沒有走進去。


  傅亦臣這次之所以這麽著急,是因為在許琳達那邊聽到的消息讓他幾乎是亡魂皆冒。


  傅氏之所以能夠在M市這樣的三無城市中崛起,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的啟動資金多,開始的產業都是用錢堆起來的。


  傅亦臣也是上一次回來的時候,聽父親跟家主談話,才明白,原來傅氏的崛起有著這麽多不光彩的一麵。


  他口中說的那座墓地,據說裏麵葬的是商周時期的王侯,隨著時間流逝,除了墓地的守墓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這裏居然有著這樣的一個墓穴。


  而墓地的守墓人是由三個家族組成的,傅氏、許氏和夜氏,也就是傅亦臣家,許琳達家和夜楓他們家。


  這三個家族的人一直都在是守護這座陵墓,後來在三代前,大家實在忍受不住貧窮,從裏麵拿了一些東西出去換吃的,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沒日沒夜的開始搬運裏麵的東西,將各種古董文物囤在家中,準備找到大買家就脫手的時候,災難發生了。


  財不露白是自古以來的明理,而驟然的暴富讓三家人都開始有些飄飄然,結果引來了無數對他們有著覬覦的人的迫害,三家去談生意的人,談判的,運貨的,放風的有上百人,結果死的一個都不剩。


  也就是這件事情過後,才讓腦子充血的三家人開始冷靜下來。


  正要盤算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巨大的墓葬的時候,他們之前的行動引來了官方的查探,更是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痛定思痛,三家家主商量過後,才決定將墓穴封起來。每三年輪換一次,換人守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啟墓穴。


  這算是給大家留下的後路,萬一以後有什麽走投無路的時候,墓穴裏麵的陪葬品也能救他們於為難之中。


  這個消息,傅亦臣知道的時候,也是震驚莫名。


  原來祖上居然是盜墓賊,還是最為讓人不齒的監守自盜。


  但是也就是難受一段時間,過後也就舒服了。


  可是,許琳達那天的一句話,讓他頓時傻眼了,沒想到他們嚴防死守,居然還有人能夠從墓穴中拿東西出去,而且數目還不小,那麽,守墓的人都在幹什麽?

  “家主醒了,讓你們進去。”板著臉的大漢來到兩人身邊,冷聲冷氣說道。


  傅亦臣沒當回事,直接站起身就朝房間內走去。


  老邁的家主此時沒有之前在祠堂時候的強硬,消瘦的臉上滿是疲憊,眼窩深陷,瞳孔無神,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


  “亦臣,來,過來坐。”靠在床上,伸手朝傅亦臣招手,看到傅青也在。“阿青也來。”


  兩人上前一步,坐在大漢搬來的椅子上,麵對著眼前老邁的老人。


  “亦臣啊,剛才你說的話,有證據嗎?”家主渾濁的雙眸緊緊盯著傅亦臣,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絲的玩笑意思來。


  可惜讓他失望了。


  “這裏。”將傅青手中的圖紙交給他,這是他聽到許琳達的話之後,第一時間去查到的,時間太緊,隻有這一份資料。


  雖然不多,但是卻極具代表性。


  家主看到這個的時候,枯瘦的手掌頓時收緊,幾乎要將圖紙給揉碎一般的用力,臉上鬆弛的皮肉更是不停的抖動,閉上眼睛,似乎是受到極大的打擊。


  “家主……”傅青有些擔憂,上前扶著他生怕他會受不住打擊。


  事已至此,無論是誰都不敢像之前那樣信誓旦旦的保證,守墓的人沒有問題。


  三年一輪換,去年才從夜家接受手過來守墓的權利,然而每次輪換的時候,墓穴裏的東西都是會被仔細檢查的,一一核對的。


  所以,在夜家手中的時候,東西是沒有問題的,那麽問題自然就是出在傅氏自己家中了。


  之前看傅青那般肯定的否定族內有人出問題,可見,這個人是他們極為相信的人。


  被自己最為信任的人背叛,或許才是最難以接受的吧?


  “你們先出去吧,讓我休息一下。”家主無力的揮揮手,沙啞的聲音響起。


  傅亦臣深深看了一眼家主,還是跟著傅青站起身來,走出房間。


  “到現在,你還不能告訴我,守墓的人到底是誰嗎?”傅亦臣身材高大,打頭走在前麵,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身後跟著的傅青感覺到無盡的壓力,似乎眼前佇立著一座山一般。


  沉默半響,艱難說道:“是……傅遠。”


  這個名字一出口,似乎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似的,輕鬆不少。


  聽到這個名字,傅亦臣眼神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他。”喃喃自語道。


  “你猜到是他了?還是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他?”極為小聲的低喃被傅青聽到了,傅亦臣無奈的歎口氣。


  “沒有證據,隻是之前見過他的時候就感覺他不是甘於現狀的人,如果老宅這邊的人有問題,他的可能性最高罷了。”上次他回來,就是參加傅遠被正式確認為下一任的家主繼承人的宴會,當時見到他的時候,傅亦臣就覺得這個人不夠安分沉穩,做家主,肯定要出亂子。


  甚至還跟父親說過這件事情,但是家主一心想要扶持他,父親也是無可奈何,隻能隨他。


  畢竟他們這一支的人,回來守著老宅是不可能的,老宅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傅青微微一愣,細細品味一番傅亦臣的話,苦笑道:“看來還是你們在外麵經曆的多了,看人看得準。即便你拿出證據來了,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傅遠會是監守自盜的人,但是聽到你剛才的話,我再想想,確實,他一直都不甘願留在老宅這個地方,千方百計的都想離開這裏出去闖蕩的,隻是我們都忽略了罷了。”


  在老宅的生活是很乏味的,這邊距離市中心不近,家規嚴苛,想要出去瀟灑一下還得請示,批準之後才能離開。


  每天除了老宅就是自己家,沒有交流沒有社交,也難怪老宅的人一個個陰沉沉,沒有一點的活力。


  “不一樣的,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傅遠一開始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即便不是在老宅這樣的地方,我跟傅遠換個位置,他也會做出這種事情。天生的劍走偏鋒的性格,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是這樣的。”傅亦臣對傅遠很是鄙視,因為他不單單是現在做出監守自盜的事情,更加讓他憤怒的事,他居然還不小心,讓別人知道了。


  “還有,你晚點去跟家主說清楚,我查到傅遠的事情,是有人告訴我的,應該怎麽補救,最好盡快,否則,真的被人找上門來的話,我想傅氏應該會很麻煩的。”傅亦臣看出傅青等人是有心想要放傅遠一碼,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更何況還是下一任的家主,要是在這個時候,爆出他監守自盜的醜事,以後還怎麽在這裏生活呢?

  但是傅亦臣向來是眼裏不揉沙子的,無論是公司裏還是這裏,隻要是犯錯就必須承擔責任,更何況還是這種嚴重的錯誤。


  “什麽?是誰告訴你的?”傅青震驚了,他還以為是傅亦臣自己查到的,結果居然是別人告訴他的,那就代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止一個,想要粉飾太平都不能了。


  傅亦臣沉默片刻。“許家的人說的。”


  傅青疑惑看了他一眼,嘴裏念念有詞。


  “許家?”同為守墓人,許家怎麽會將消息告訴傅亦臣呢?


  要知道,如果將傅遠監守自盜的事情捅出去的話,夜家和許家都是有權利剔除傅家的守墓名額的,許家的人怎麽會這麽傻,將這種事情告訴傅亦臣呢?


  傅亦臣自然是能夠看出他的疑惑,但是他是不會將許琳達給說出來的,不是因為不想連累她,而是沒有必要。


  “你別問我是誰說的,這個我肯定不會說的。”


  眼神微微一閃,傅青忽然明白了,拍拍他的肩膀,讚賞的笑著說:“後生可畏。”


  這話的意思,明顯是以為傅亦臣在許家埋了眼線的。


  傅亦臣也沒有解釋,隨便他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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