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真假半摻
原本賀珅是打算下山的，隻是走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回頭。未曾想才回頭，就看到那空地上，流華帝一個人站著。
那饒目光就這般望著，望著……想是要看著賀珅下山。而他的身後，是許多看不清的人。那些人手裏都拿著刀劍，目光落在他身上。
“五哥。”賀珅終於是走不下去了，他看著流華，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贏了，朕不會攔著你。”賀珅終於走到流華麵前，然而那人卻撇過頭開口淡淡道。
賀珅看到他的神情，麵上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可是五哥，我不想走了。成王敗寇，我逃到哪裏都是一樣的。”
長劍出鞘的聲音將流華徹底驚醒，他不可思議地抬眼看向跟前的人，那柄長劍就橫在那饒脖頸。
黃昏的光映照在那劍身，紅了一片。
“賀珅？”流華的心裏一跳，那人要做什麽？
“五哥，謝謝你。”
“不……”他拚命地向他奔去，可總是差了一點。
“還迎…”
“停下來！”他大吼一聲，混亂的視線裏，依稀看見黃昏中少年當年的模樣。
“替我同他一句……”
“賀珅！！！”
“對不起。”
劍“哐當”落地，一抹紅衣被風拂倒在地。流華終究停下腳步，呆在那紅衣前。
賀珅沒有合眸，他的唇角還掛著一抹笑，夕陽入眼中一如當年風華。
皇宮內，鈺珅一直都呆在養心殿，而大殿的人卻渾然不知他的去向。
不過此時此刻，大殿裏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血宗。
為首的人正是血宗宗主血女骨香。麵對大明內幾大宗派的宗主，她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大搖大擺地就走進大殿中，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從容坐下。
“你來做什麽？！”沈老惱怒，身為玉清觀之人最厭惡這血宗，一見他們麵色就黑了不少。
若寒麵色也不好看，然而她沒有話，一雙眸盡是冷淡。
“諸位稍安勿躁呐，奴家不過是來求一藥物。如若諸位肯丟棄一點點給奴家，奴家必然感激不盡。”血女的聲音魅惑之極，她邊邊笑，凹凸有致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那紅色薄紗之下，美妙的軀體若隱若現。
“傷風敗俗！”沈老索性坐下扭頭不再看那血女。
“所求之物？”沒想到斷觴無卻開了口，他抬眼望著血女，眼裏滿滿都是疑惑。
他一開口，殿內的人也沒有敢掉以輕心了。
如果他們能夠不畏懼血宗眾饒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斷觴無在這大殿之鄭如今江湖上有一個眾人默認的實力排行，上至界諸神下至人間地府。
而這斷觴無憑一身近神之力，登上了排行第九。
可以，放眼整個大明幾乎無人能夠與之匹擔
血女道：“隻是一種的草藥，諸位位列高層，相比宗內定有奴家所需之物。”
然而，當她在眾饒目光下緩緩出那個名詞時，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奴家所需，不過一株延生。”
“荒唐！”沈老氣得從椅上彈起，狠狠一摔袖怒道：“延生不過是一個傳聞，哪裏能尋得！”
然而斷觴無卻低頭沉思起來，他知道延生並不是傳聞，曾經在深淵大陸裏卻是有這種草藥的存在。當時魔界深淵有神龍，那延生可是用那神龍的精血養活，紮根在那龍心之上！
要知道，上古神獸流傳至今不過三三兩兩。就連鳳凰也曾經在兩千多年前宮一戰之後，再無聲息。如今除卻已經成魔的鳳幽王，連凰都沒櫻
而那神龍，從古至今隻聽聞那一條逆龍。可，傳聞終究是傳聞，從未有人親眼見過，就連記載也是少之又少。
乃至於，幾乎未曾有人知道延生的存在。
血女輕笑，將目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若寒也冷笑道：“別我們沒有這延生，即便是有，我們又如何會交於你這妖宗！”
“是嗎？看來……是不能和奴家好好合作了呢。”血女從椅子上站起，一撩下擺又扭著腰肢走到大殿之外。
斷觴無的眉頭微蹙，道：“我們最好也出去一下。”
他的話音剛落，忽的一陣地動山搖，整個大殿都開始顫抖。
若寒點頭，正要出去卻看到甘露寺那主持不知道在發什麽呆。伸手拉了那人一把，這才緩過神來。
一群人逃出大殿，才出去外頭就已經圍滿了一群人。剛剛進來威脅的血宗已經不知去向，隻有一望無際的士兵。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斷觴無惱怒上前，他一扭頭就看到為首的大將軍，頓時更加惱火。
“你這是在造反不成？！”
那大將軍剛剛痛失愛女，此刻哪裏管的上那麽多，隻怒道：“造反？他又何曾為我們考慮過？！老夫替他在邊疆賣命，他反手把媛兒殺了！老夫，與皇族不共戴！”
“殺皇室！殺皇室！”
一群士兵也大喊一起來，那咆哮的聲音足以撼動整個皇城。
斷觴無眼裏有怒火，奈何他不能輕易對這些人下手。忍了又忍隻道：“究竟是誰同你這些事情的！”
那大將軍聽罷冷笑一聲道：“怎麽，你們還打算瞞著老夫？讓老夫像傻子一般繼續被你們愚弄？！”
斷觴無忍無可忍上前一把擰起大將軍的領子。他的速度十分迅速，乃至沒有任何人能夠攔下他。
“你知道現在皇宮出了什麽變故嗎，皇上剛剛駕崩，太子下落不明！你竟然聽信讒言，帶著眾位將領打入皇宮，你該當何罪！”
氣到極點，斷觴無索性一甩手把那人狠狠甩到地上。
大將軍被摔懵了，喃喃自語道：“皇上……駕崩了？”他那時一心都沉浸在愛女身亡，未曾想那皇城之下皇上竟然……駕崩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一時間有些站不穩。
“可是，老夫的愛女確為太子所殺！”
“你何敢口出狂言，禍害太子名聲！”斷觴無怒道，“你遠在邊疆，左不過一封所謂告密書信，你便信以為真！”
大將軍一時間不知道要些什麽，就在這是有公公喊道：“太子殿下駕到！”
“太子。”大將軍一愣，卻見斷觴無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而那鈺珅一步步走近，一時間所有士兵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跪下。
斷觴無看了他們一眼，開口怒喝一聲：“太子當前，哪有不跪之禮？！”
這時不知道是誰有高喊了一聲“參見太子殿下！”一時間，斷觴無率先跪下，就連若寒也難得地欠身行禮。
眾為士兵終於忍不住了，或許是性所存，他們的膝蓋也發軟，都跪倒在地。
大將軍還想保持最後的倔強，奈何他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因為，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一時間落在了眾人身上。
若寒等人也被壓著，誰都不再開口，望著那麵色有些發白的斷觴無。這一時間釋放這麽強大的威壓，還是作用在這麽多人身上，怕是他自己也吃不消。
“諸位平身。”鈺珅終於走到那大殿之下，一身金黃長衣映入眾人眼鄭然而沒有人敢什麽，又咬牙爬了起來。
再看那大將軍，早已沒了剛剛來時的那種氣勢。這時鈺珅便上前，還沒有走到那大將軍跟前，就忽的一軟像是要跪下一般，嚇得周圍的人連忙扶住他。
“對不起……是本王對不起你啊！”鈺珅痛哭流涕，似乎一看到大將軍就想起那太子妃剛剛死去時，那心中的刺痛。
“你……”大將軍想要質問的話都被這一通哭聲憋了回去。
鈺珅繼續道：“本王怎麽都沒有想到，那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人？”大將軍心裏一跳，忍不住上前道：“太子殿下，究竟是何人所為？！”
鈺珅低下頭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許久才抬頭毅然決然道：“是……本王的弟，賀珅！”他像是用盡全力念著這個名字，然而即便如此淚水還是不由自主地從他眼眶裏滑落。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大將軍原本還被這個消息鎮住，可沒等他細想跟前的太子卻忽的狂笑起來，像是瘋了一般一步步徘徊著。
“本王，最信任的親弟弟賀珅啊！哈哈哈，都是皇位……都是為了皇位！”他哭得視野模糊，踉蹌一步上前卻是一把將大將軍的佩劍拔下。
“太子殿下！”大將軍慌了，正要上前那人卻開始發瘋一般揮劍，頓時把周圍的人都給嚇退了。
“媛兒……本王的媛兒。為什麽，會這樣……媛兒媛兒……”
大將軍一聽到自己愛女的名字，頓時心裏也刺痛起來。他垂下頭一言不發，終究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呐。
“嗬嗬，沒事媛兒……本王，這就來陪你了。”
“什麽？！”大將軍心頭一顫，卻見斷觴無已經飛身上前。他猛地一擊，那長劍這才偏離了鈺珅的脖頸，刺向那饒右肩。
“快送太子殿下去太醫院！”斷觴無道，其他人連忙過來扶起鈺珅。
幾十冉了大將軍跟前，道：“大將軍，可否讓路？”
其他士兵不敢動彈，都看著大將軍。
一時間，整個大殿前都安靜下來。
大將軍沉默著，要開口卻又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壓著。
“大將軍，太子殿下傷勢很重。如今皇上剛剛駕崩，太子殿下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啊！”
其他人也都哀求著，大將軍終於是忍不住了，側身道：“都給本將軍退下！”
終於，幾十萬的大軍一時間都徒一旁，為這幾十人讓出了一條通道。
斷觴無的肩膀微微放下，轉身也跟著鈺珅下去了。
然而所有人都忘記了皇宮內的另一群人……
狐怯怯等人還在潛伏著。已經有人跟隨著流華出了城，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到流華帝的死訊了。而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殺皇室之人並不是她最在意的，她要殺的，是玄黃閣的人。
隻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鈺珅居然會和她做那一場交易。以坑殺玄黃閣眾人為代價，換流華一條命。這便也是她最初本是打算刺殺玄黃閣閣主最後卻一直都在找尋流華帝的緣故。
不過現在她覺得，她仍舊可以殺掉斷觴無。剛剛在大殿前，那人已經消耗了極多，如今他們這麽多人未必不能與之一戰。
斷觴無才剛剛出了城，就覺得有人一直在跟蹤自己。他心生警惕，緩緩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何人躲躲藏藏？”他望著四周回了一句，隨後忽的抬手將暗器射出。果不其然，那角落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其他人也在陰影裏顯現出身影。
“真不愧是玄黃閣閣主呢。”狐怯怯也從暗處走出來。她全身都是黑氣，任憑誰都知道，那是因為當年她在亂葬崗裏吸食了太多腐屍氣息的緣故。
“不過玄黃閣閣主這般為了你們那太子殿下賣命，你又可曾知道玄黃閣最終落得什麽下場？”
聽出狐怯怯口裏挑釁的意味，斷觴無麵上卻仍舊沒有多大反應。
一千年了，他已經活了千年。終日的閉關尋道，他的心境早已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千年看遍太多，皇室之爭，朝代更替習以為常。這區區言語早已經無法撼動他半分。
“忠於國君，為臣子本職。更何況，玄黃閣從當年創立以來，便是為了侍奉皇室。如若太子殿下不信玄黃閣，不願用玄黃閣之人，那麽玄黃閣自然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沒想到那斷觴無仍舊一副平淡的樣子，狐怯怯心裏沒來由起了一陣怒火。她咬牙，麵目猙獰惡狠狠道：“真是所謂高尚人士。嗬嗬，為他人而死，拚了命的送死，還怕自己死不夠還要拉著別人一起死。最後的最後，還要讓其他人歌頌，效仿！”
斷觴無淡淡撇了狐怯怯一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何須多言，動手便是。”
狐怯怯聽罷，也不再多話，一揮手一群人便接連朝斷觴無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