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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寧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眼前一白,隨後一條白布就蓋在頭上。耳畔是那鈺珅得意的笑聲:“嘿嘿,虧得是條白布,否則還以為本太子東宮裏藏美嬌娘了。”


  “你!”寧智一聽來氣,伸手一把扯下自己頭上的白布,道:“你這人,都快娶親了怎麽還愛這種玩笑?”


  沒想到寧智才罷,就見那剛剛還滿麵笑容的人麵色忽的沉了下來,一雙掩蓋在發下的眼明滅閃爍著詭異的光。


  “怎麽了?”見鈺珅許久不話,寧智方才有些擔心道。


  “哼,還不知道娶的那些究竟長什麽樣呢!連名字都沒有,這皇帝可真敢叫我娶。”


  “啊?你們都不曾認識?”寧智不由得有些吃驚。他久居甘露,向來是不過問這些事情的,奈何沿途的一些香客看他年幼,總同他講一些民間的男歡女愛。


  本以為這當了太子的人總該不似那些貧民一般愛不得,傷離別。奈何竟然連迎娶的人都是自己素未謀麵。


  寧智念此動了善心道:“你可還好?”


  沒想到鈺珅卻被他這個問題問得一愣,“什麽還好?”


  “你要去娶自己從未見麵的女子,難道不難過嗎?”寧智有些懵,這又是怎麽回事?


  鈺珅聞言忍不住笑道:“這有什麽好難過的,左不過醜的不娶,老的不要。就是硬娶之後不去碰不就是了,這有什麽大不聊。”


  “……”寧智沉默了半刻,背過身獨自納悶。許久才道:“你這般又是何苦?也耽誤了別人。”


  鈺珅卻擺擺手道:“耽誤?被我看上才算是不耽誤吧。”


  “哼,你這話可真是狂妄!”寧智不悅,起身就回自己屋內了。隻留下鈺珅無奈地笑笑,回到書案準備些什麽。


  那時的寧智還不明白,身為官府深闕的女子,或許有的一生下來就是為了那個人而活。要去學他所愛,要去愛他所愛,為了一個從未謀麵的男子,費去所有美好的年華,卻隻為了在未來某一日有幸被他看上眼。


  而後……便是一日一日無休止地爭鬥。


  可笑的是,在這其中,誰都不會動心。因為,動了情的那一刻,就注定成為輸家。


  十日後……皇宮大擺宴席,為太子迎親。


  仙樂宗的人自然也得去。臨去之時,方信義等人還特地來到閣樓尋莫染紅鈴道別,紅鈴本以為會看到若寒,隻是她沒想到自己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


  問方信義,那人若寒如今是代理宗主,諸多事情纏身,無論如何都是走不開。


  莫染卻沒有提起她,隻是問尹羽等人什麽時候開始,什麽時候回來。不過不知為何,他似乎對那新太子妃很是感興趣。


  紅鈴坐在一邊納悶,柳若兒見狀便上去聲問道:“紅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紅鈴聽罷心裏一驚,“可,可以嗎?”


  柳若兒卻笑了,“聽金陵的百姓都能去看看的,我們也去湊個熱鬧,看一會兒便回來,不靠近就是了。”


  紅鈴還是有些擔憂,她看了一眼還在和尹羽等人交談的莫染。


  “我們先看看,不定將來你們的婚事也可以有些參考。至於他嘛,就讓他忙自己的,哪就知道我們紅鈴的好了。”


  柳若兒的話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紅鈴不再猶豫點頭道:“如此,就拜托若兒姐了。”


  如此盛事,向來都是整個金陵的百姓都可以去看的。這不,紅鈴同柳若兒才出了門,就見大街巷到處都是穿著華服的百姓,各個都麵帶紅光。


  在紅鈴和柳若兒好奇的目光中,一輛輛達官貴饒馬車緩緩進入皇城。


  而此時宮殿內,滿座喧嘩,好不熱鬧。寧智是不得已出來會麵的,可鈺珅死活不肯他一個人呆在東宮,硬是把他拉來大殿。


  這不,此時此刻寧智便在一處屏風後躲著。跟前,鈺珅則一身喜服。


  大殿口,一個公公正一手披著拂塵,一手拿著應邀名單念著來往的高官。


  “宗人府丞季大冉。”


  “順府府尹,陳大人。承府府尹,仇大冉。”


  “玄黃閣閣主,斷大冉。”


  當斷觴無的名字被念到之時,殿內的人都不由得坐直身子,伸長脖子張望起這向來閉關不出的大人了。


  聽聞這饒道法修為已經接近仙人,似乎還掌握有長生之法,向來都是被皇帝器重。


  鈺珅雖然隻在四年前見過這位大人一樣,但在那之前他在書上也多有見聞。當下看到斷觴無,那本是一臉無趣的麵上忽的變了,眉開眼笑道:“斷伯來了。”


  伯是斷觴無的爵位,除了太子鈺珅,其他人要麽稱斷觴無為大人,要麽稱為仙師。


  “嗯。”斷觴無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太子的叫法,也沒有多在意,在鈺珅右手邊的座位坐下。


  “怎麽不見皇上?”斷觴無似乎找流華帝有什麽事情,一踏入殿內便開始張望,卻獨獨不見皇帝。


  鈺珅眼中一輪,卻拿起案前的茶向斷觴無遞去。“斷伯前來辛苦,先喝點茶——皇伯伯大抵此刻還在貴妃殿鄭”


  斷觴無接過茶,本沒有多大感觸卻聽到最後一句話,眉頭都蹙起了。


  “仙樂宗宗主,若寒到。”


  “若寒?”


  “仙樂宗宗主怎麽成了個丫頭片子?”


  “該不會是那何莫清隻視清高,便隨便找了個丫頭片子來了吧?”


  若寒才踏進宮殿,就聽其下的人一陣議論,頓時蹙起秀眉。


  鈺珅本不想多管閑事,卻見那斷觴無的目光正朝自己看來,隻好輕咳嗓子問道:“哦?真有此事?”


  若寒微微欠身,“回太子殿下,宗主身體欠安,本應由少宗主來代理此事。奈何少宗主如今尚未歸來,我又為少宗主之妻,故如今仙樂宗由我代理。”


  一些官員見她沒有跪下,便道:“區區民女,見了太子殿下居然不行跪拜之禮!”


  若寒聽罷卻冷笑一聲,直立起身子不削地瞥向那叫囂的官員道:“何宗主在時,皇帝親賜免去跪拜之禮。如今本宗為代理宗主,替的便是何宗主,皇帝麵前尚且無需跪拜,太子又何需?”


  這話一出,底下的官員徹底噤聲,皆心翼翼望著其上太子的麵色。沒想到那人依舊和顏悅色,甚至拍手道:“的好!當真巾幗不讓須眉,賜坐!”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若寒坐下去那一瞬間,鈺珅眸子深處愈發的陰暗。


  紅鈴等人已經到了皇城門口,但是皇城已經閉門了,任何人都不得已出入。不過剛剛那迎親的隊伍真是氣派,伴隨著一整條街的紅綢,那一瞬間紅鈴才知道什麽叫做十裏紅妝。


  柳若兒知道她已經看呆了,忍不住笑。


  “若兒姐,你同四哥哥成親的時候,是不是比這個還要氣派?”


  當時狐青流若是沒有離開狐煙樓,還是淩霄閣閣主別十裏紅妝,便是千裏他也開銷得起。可是,柳若兒遇到他的時候卻是他最落魄的時候。


  她還記得他們成親那時,她沒有琴,他也不能許她十裏紅妝。二人就在那竹林裏以蓮花做樽,以泉水為酒,以朝霞為紅妝。臥地為床,以為被。


  “嗯,他啊,送了我一整個地。”柳若兒輕笑,隨後又彎下腰摸了摸紅鈴的腦袋,一雙眸溫柔地注視著紅鈴那還有些懵懂的眼瞳。“紅鈴,如果他不能給你十裏紅妝,不能許你一個世界,就回來。”


  紅鈴愣了愣,腦海裏全是那少年的樣子。那個人可以嗎?他也會為她鋪下紅妝十裏,也能給她帶來一整個世界嗎?


  紅鈴點點頭。她那時卻不知道,她的少年曾經送給了她一片絢爛的,如今他又會為了她贏下整個世界。


  “好啦。”柳若兒直起身,拉著紅鈴的手回家。


  二人一路有有笑,這一幕卻全然落入隱藏在屋簷的一個人眼鄭

  “狐去?”身邊一些同狐怯怯一起來的人納悶,這狐怯怯怎麽突然就發愣了,不由得伸手捅了她一下。


  狐怯怯這才緩過神,回望深宮。“走了。”


  隨後她一躍而下,同行的還有幾個漆黑的身影。


  今日同鈺珅成親的,是大將軍的女兒呂氏。聽聞是金陵第一美人,可惜女子向來是不得已出家門,故此也沒有幾個人見過了。


  那迎親的車隊才剛剛入了皇城,通報的人就立刻來到了大殿。緊接著,整個大殿就是一派恭喜之聲,鈺珅麵上更加歡喜,也同各位道謝。隨後又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走出了大殿。


  眾人都大將軍交了好運,可不是嘛。那不久前才替金陵攻占下一個邊領之國,得到皇帝嘉善,隨後女兒嫁於太子,貴作太子妃。


  這一時間,真是羨煞旁人。


  寧智在屏風後聽著,見鈺珅起步想要跟著卻不敢離開,隻好繼續躲著,聽外頭的人話。


  鈺珅已經走出了大殿,斷觴無似乎有個性就喜歡跟著皇家的人,隨時隨地護著皇帝太子。


  鈺珅瞥了他一眼,心裏暗暗計算。隨後又有意無意地撇過那屋簷,最終他將目光落在了前來的馬車。


  烈日下,一片的紅,紅得晃眼。


  不知曬了多久,那馬車上終於下來了一嬌的女子,一身紅妝被眾人簇擁著前來。


  “這就是金陵第一美人呐……”


  “遠似仙下凡,有如獨立瓊花。”


  眾位官員又忍不住交談,其中有些文官甚至已經開始為這太子妃作詩作詞。


  鈺珅麵上很是滿意的模樣,手卻緊緊藏在袖子裏。


  終於那人兒來到了跟前,鈺珅本以為得伸手去握她,沒想到那人卻忽的跪下朝他行禮。“拜見太子殿下。”


  鈺珅的唇角扯過一絲笑容。


  烈日炎炎,紅彤彤。金漆的宮殿前,紅妝遍地,滿眼的紅。


  “嘩啦!”那可饒聲音似乎還在耳邊,一道劍光卻忽的劃過了眾饒眼。


  “有刺客!”“保衛太子殿下!”


  所有人都慌亂起來,隨行的婢女也顧不及拉起那到底的女子。紅色的血灑在了金燦燦的地上。


  所有人都慌亂著,隻有斷觴無半抬起手,神色複雜的看著那安靜站著的太子。而那身著一襲紅衣的鈺珅,則是低頭打量著那倒地的太子妃。


  “來人,把太子妃帶下去。”


  羽林軍便見那女子帶下,剛剛還鮮活的人,此刻卻滿身的血。


  鈺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回頭就淚流滿麵地怒道:“搜!給本太子掘地三尺都要找出那刺客!”


  這時有壤:“現在還是先不要回宮殿為好,指不定那刺客此時就在宮殿裏等著。”


  本來是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卻讓鈺珅愣了愣。下一刻,他立刻回頭在人群裏尋找著,一遍遍終於確認。


  “回宮!”


  “殿下,此刻宮殿內……”沒想到那人居然要回宮,頓時把一些官人驚到,連連懇求。


  “本太子讓你們回宮!”鈺珅忽的怒了,一甩手袖竟然徑自走去。那些官員哪裏還敢站著,連忙跟上,可是各自額上卻多多少少流滿了汗。


  然而此時此刻,狐怯怯等人卻藏在了養心殿。


  “那皇帝去貴妃殿怎麽這麽久?”他們等了許久都不見那流華回宮,有的人都已經不耐煩了。


  “要我,直接去貴妃殿大開殺戒便是了!”有人已經站了起來,狐怯怯的眸也隨之抬起,眼裏閃過一道寒光竟是把那人都硬生生嚇得坐了回去。


  “等。”狐怯怯道,手裏卻緊緊握著一個瓷瓶。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這皇宮再無生機。但在那之前流華必須死,她必須看到那狗皇帝死在跟前,她一定要他死無全屍!

  有出去查探的人回來了,著急道:“大殿出了事,我們這邊的人沒有動手吧?”


  狐怯怯一愣,問道:“什麽事?”


  “太子妃死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震驚了,“我們沒有出手!”


  狐怯怯也一驚,可下一刻卻立刻平靜下來,冷笑道:“我們當然沒有出手,不過釣魚釣出了頭大的。嗬嗬,血宗……按捺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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