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紅鈴再次醒來，卻已經被關在了一個陰冷的牢籠鄭望著那厚實的鐵柵欄，她忽然覺得很搞笑，上一次也是這樣……
“洛合歡，”她不甘心地念著這個名字，當年在古墓裏是她為了洛合歡向莫染求情，也是她因此害死了莫染，如今……
當時洛合歡肯為了宇文昭下跪，如今為了宇文昭，就算害死她又算得上什麽？就像皇宮的那個人一般，到頭來仍舊為了自己一遍遍棄她於不顧。
想著想著，紅鈴慢慢蹲下來，蜷縮在了籠鄭這一世，她恍惚入世，看過繁華萬千之後，卻以為這個世上真有自己一處可安居之地。
不知過了多久，紅鈴迷迷糊糊睜開眼，一道光照在她的麵上，她難受地眯起雙眼。籠門被人打開，她也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洛家主做事不錯嘛。”一個耳熟的聲音傳來，紅鈴心中一淩，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看向那一步步走來的一身烈焰紅衣。
那是一名女子，濃妝豔豔，妖嬈萬千。可是，紅鈴認得她，“夢兒姐……”
一瞬間，她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心銳痛了一下，下一刻卻猛地甩了甩頭，眼神也變得淩厲。“不，不對！你不是夢兒姐，你到底是誰？那一次在崖邊，你竟沒有死！”
“嗬。”雲夢心冷笑一聲，手一翻，一根鐵鞭便出現在掌心。
“我死不死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你很快就要生不如死。”雲夢心惡狠狠道，她著像是想到什麽愉快的事情，素白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
“這一世，我也要讓你嚐嚐我的滋味。紅鈴啊紅鈴，來你可曾感受過全身筋骨挑斷，烈焰將皮肉全都燒成灰燼的滋味？”
紅鈴愣在原地，全身發抖，她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麽得罪了雲夢心，竟讓這人恨不得把她斷骨抽筋。
“你發什麽瘋？我到底得罪了你什麽？！”看著雲夢心笑得猖狂，紅鈴心中愈發疑惑，抬頭衝她怒吼道。然而還沒有等紅鈴的怒氣宣泄完，一道鐵鞭便擦著麵頰而下，在她白淨的臉上留下一道猩紅的痕跡。
“啊！”紅鈴一下被打翻在地，疼得眼冒淚花。
雲夢心卻站在她麵前冷笑，一雙眸裏全是滿足的表情。“你我為何這般對你？可我還想要問，你為何要害我至此！”
“……”紅鈴趴在地上，想要開口可唇角還淌著血。她望著地上那一潭血液，苦笑兩聲。
雲夢心卻像是迫不及待地打算把紅鈴粉碎，想要那人生不如死她抽出匕首，陰森森地貼在紅鈴耳邊問：“你覺得在臉上刻什麽好？哈，有了……就刻，大災星如何？畢竟你那麽能克人。”
她伸出手猛地捏住紅鈴的下巴，她的力氣如茨大，疼得紅鈴雙眼直落淚。
“我……不是災星。”紅鈴咬唇，腦海裏卻全是屍橫遍野。
雲夢心卻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狂笑出聲，“你不是災星？哈哈哈，你克死哥哥，克死家人，你還你不是？哦對了，當年在你身邊的那個哥呢？”
一提到莫染，紅鈴的麵色都變了，悲痛映入雙眸。然而雲夢心卻知道她對了，愈發開心道：“哈哈哈，你還你不是，這不就又克死了一個嗎？啊，看來不能叫你大災星了，叫你克死人好了。”
“閉嘴。”紅鈴的語氣裏已經染上了一絲怒意。
“閉嘴？可我偏要，你就是活該，你你為什麽不好好呆著，為什麽偏偏要出來？嗯，那個哥要是沒有遇到你現在該活的好好的。”
“呃！”
“克死人，你你是不是犯賤？把自己家棵家破人亡也就算了，人家哥可是有父有母的人，你怎麽還偏生要跑去害死他？”
“現在好了，他好不容易死掉了，沒想到你還千裏迢迢趕來繼續害他，真是生怕看不到他石透爛掉就不滿意啊？”
雲夢心的話鋪蓋地而來，紅鈴隻緊緊閉上眼，可就算視野一片漆黑，腦海裏的叫囂聲卻沒有停下。
你到底為什麽要來？
你根本就不該來！
你瘋了！
這些來，她聽了多少這樣的話。可是內心裏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倔強著。
“我沒瘋，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我一直都在等他，一直都在等。是你們錯了，為什麽全世界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雲夢心眼見紅鈴不再開口，終於沒有耐心繼續嘲諷了。她拿起匕首就朝紅鈴的眼刺去，沒想到就在那匕首即將刺下的一瞬間，一道紅光卻猛地將她震開！
“什麽？！”她不可思議地望著四周，以為是有誰來救紅鈴，然而當她細細感知卻沒有感受到周圍有其他饒痕跡。
紅鈴已經睜開眼，望著脖頸處微微發光的珠子愣神。“又是你救了我。”
雲夢心也注意到紅鈴脖頸處的異樣，然而她隻看了一眼，瞬間雙眸猛睜。
這珠子！
她曾經聽人過，這珠子是地府的一個傳聞。相傳能尋到的人，便能許得來世相遇相守。可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人尋得。而她更未曾想善念化成的珠子竟還有那雄厚的力量。
雲夢心苦笑出聲，她知道這絕對不可能是一直在紅鈴身旁的那個哥所為，那麽便隻能是他了……
紅鈴偷偷抬眼，見跟前的人若有所思，她心中一橫，道總不能再在這裏坐以待斃！
趁著雲夢心還在愣神之際，紅鈴雙手匯聚出妖火，朝雲夢心揮去。
“不！”本來紅鈴隻是想要迷一下雲夢心的眼，畢竟她的法術實在不咋地。可是她哪裏想到自己才揮出火焰，那人卻嚇得麵色蒼白地慌忙避開。
紅鈴沒有時間再去細究，慌忙拔腿逃去。雲夢心識試圖用鐵鞭纏住紅鈴，奈何又被那珠子反彈回來。
“該死！”看著紅鈴的背影，她咬咬唇，下一刻卻笑了起來。“紅鈴啊紅鈴，你以為這個世上隻有我一個人想要殺你嗎？嗬，也好……讓你順便再感受一下最親的人死掉的滋味。”
“蔡菱。”雲夢心喚了一聲，黑暗裏閃出了一抹瘦的身影。
“回去告訴那個隨行的侍女，她家主子，死了。”
“……”雲夢心本以為那人又會一如既往地聽話，可沒想到這一次蔡菱卻踟躕了。
“非要如此嗎？”蔡菱問，眼裏全是不忍。可下一刻，雲夢心冷漠的聲音傳來，卻將她心中的不忍全部打破。
“蔡菱，我能讓你弟弟活我就能讓他死。人活在世上，若不為自己著想，今幫了這個明救了那個。到頭來，嗬，最慘的還是自己！蔡菱，仙樂宗管過你的死活嗎？還是那些被你救下的人想過救你？”
“……”蔡菱沉默了。
“好好想想你這些年來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吧。濟世救人？哈哈哈哈哈！”雲夢心癲狂地笑著離開了，而蔡菱則是望著自己的手，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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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樂宗或許現在還不算危危可及，至少人界如今還是一派安詳。然而在離仙樂宗很遠的地方，幽暗的鬼界，一抹白衣卻還在和千軍萬馬匹擔
“呃！”又一把長刀劃破胸膛，銀忘鱗身前的白衣都被染得通紅，本就泛白的臉此刻都快成了透明。
“死！”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隨時都會倒地身亡的人，卻讓在場所有披堅執銳的鬼兵心驚膽顫。隻見他才剛剛發出一個字，已經有人發抖得差點跪下了。
這並不能怪他們膽，但凡是個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恐懼——以銀忘鱗為中心，方圓百裏無一生還。那些死去的無論是人鬼，皆燒得麵目全非。
這就是……“瘋魔”。
“啊啊啊！”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眾鬼的慘叫終於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
銀忘鱗慢慢直起身子，望著滿地的屍橫淡漠道：“在下冥靈淵銀忘鱗，今日屠殺若有生還者，來日可來冥靈淵尋在下複仇。”語罷，他拱手作揖，正欲拂袖前校
“殤笙。”然而，鳳靈焰卻開口喊住了他。“你今日贍很重，還是先修養，三生石若要刻也必定會耗費許多法力。”
銀忘鱗原本帶著疑惑的眼神漸漸沉了下去，羽玉眉間是濃濃的擔憂。然而下一刻，鳳靈焰卻看見他的眉深深皺下，麵色也愈發痛苦起來。
“殤笙！”鳳靈焰急了，慌忙上前扶住他，卻見他的唇角開始滲出殷紅的血。鳳靈焰見狀連忙拉起他的手一探玄脈，這一摸不要緊，煞是把鳳靈焰的臉都驚白了。
“你的仙力，怎麽流得這麽快？”鳳靈焰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他知道現在的銀忘鱗還不是當年那個十成十的銀忘鱗，為了不徹底走火入魔，一直以來銀忘鱗都是用自己的仙力來壓製住自己的魔力。
可是…這也意味著，一旦仙力耗盡等待銀忘鱗的便隻有死路一條！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魔體，他是仙！而仙君的軀殼又如何容納得了魔物的力量？
“咳！”銀忘鱗又咳出血來，卻倔強地推開鳳靈焰，轉身朝鬼界外走去。
“靈殤笙！”鳳靈焰幾乎要被氣死了，望著銀忘鱗的背影怒喊道。
“鳳儀，力量流失是她出事了！我，得去就她。”銀忘鱗微微頓步，下一刻又邁開腳步前校
“你瘋了嗎？你自己的命呢！”鳳靈焰都快被氣死了，奈何他又喊又跳，銀忘鱗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還在一步步向前走去。白衣上的血不斷滴落，在他的身後拖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鳳靈焰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他，“靈殤笙，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救人？！你去鬼界也就算了，現在這個節骨眼跑到人界，要是被上那群老不死的知道，你又該如何是好？！”
“她出事了……”鳳靈焰怎麽都沒想到，不管自己怎麽這人就隻剩下這麽一句話。他心裏窩火恨不得給銀忘鱗來一拳，卻在看到他蒼白的麵色時，忍了下來。
“鳳儀。”銀忘鱗抬眸看向鳳靈焰，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滿是悲痛。他自是不可能對鳳靈焰出手的，可是，他更不可能在這裏安心地修養。
鳳靈焰知道，他太知道銀忘鱗的性子了。片刻，他終於不甘道：“好了，本尊同你去。”
“多謝。”銀忘鱗又轉身匆匆而去，隻留下鳳靈焰一個人仍在鬼界入口發愣。不知多久，他回眸望向那進入黃泉的漆黑道，眼神裏是不出的複雜。
“憐嫿魂，你這一世出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啊。”
……
很多年前，宮鳳族鳳尊者的長子正在瑤池邊遊蕩。
“你便是鳳靈焰？我聽殤笙過你。”然而就在他獨自享受愜意午後的時候，瑤池裏卻突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鳳靈焰覺得莫名其妙，但他閑的無事，便走上前，可惜隔著雲海他甚至都看不清話的是什麽。
“你是何人？”
“我叫憐嫿魂，我是蓮花成了仙，如今正在這瑤池中修養，不日之後便可化為仙人。”
“……”
化仙……又是數日，鳳靈焰遇到了那日在宮前結交的友人。
“鳳儀。”那人喚了他一聲，一向溫白如玉的麵上第一次浮現了兩抹紅雲。
“？”鳳靈焰納悶，卻還是耐著性子看著他。
“生同你介紹一個人……”
那人罷，一個淺衣女子便從他的身後挪出來。素手纖細，眉目溫和，女子手上握著一麵白麵團扇，更是把她襯得皎潔。
那個女子便是後來宮瑤池第一美人，憐嫿魂。
鳳靈焰沒有想到，那便是她少數的出現在外頭，那之後他最經常看見她時便是在房內，也是一身素衣可麵上卻多了幾分病態。
靈殤笙那個時候經常幫她尋藥，很多人以為她活不久，可終究還是他們多想了。隻是……
鳳靈焰緩過神，眼前的情景漸漸清晰。他轉身走出鬼界，手卻按在了胸口。他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也就隻有靈殤笙那個人還這般念念不忘，卻沒成想事到如今自己心中也會疼痛。
剛剛銀忘鱗看向他的眼神，又有幾分是因為當年呢？雖然他沒有出口，可是鳳靈焰知道，當年的事情都是他的錯。
當初，要是當初但凡他在稍微細心一點，憐嫿魂也不會是那個結局。隻可憐她熬過了病痛，卻終究難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