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逐漸清明
任忘非戳戳逼蓉問著,無月卻隻是低下頭一語不發。片刻他忽然回頭狠狠地瞪向地上的思付,而口裏的話卻是衝著任忘非道:“我是誰?我是誰?重要嗎,嗬嗬嗬……我隻知道,該死的人都要死了。”
“延生,在你手中?”任忘非看著他又向思付走去,眉頭不由得深深皺起來。
任忘非追查延生一時已經許久了,原先去幫助擒拿王家的冤鬼也是因為延生一事,隻是他沒想到不僅鬼沒抓到延生也沒有得到。即便是後來仙樂宗傳出的消息,亦沒有延生一。
那日他被掌門召回玉清觀,討論延生一事,這才有些眉目。如今果真又有一個死而複生之人……
隻是……這些又同落生花有什麽聯係呢?
他緊緊盯著無月,手中的長劍已經被按得有些發抖。上,狐怯怯瞥了他一眼,不知道在計劃什麽。
“咳咳!”思付在地上趴著,忽然無月抬腳在他背上一踏,他竟然被踏出血來。浮華一看眼急還想要上前,這時任忘非便施法將方信義鬆開,後者則是立刻一個前撲把那不懂事的浮華按倒。
“姑奶奶啊,求你別上前搗亂了。”
無月也知道他們這邊的動靜,速度便愈發快了。隻見他一把擰起思付的領子,飛速地竄到海邊。
這家夥居然要帶著思付跳海!
任忘非變了麵色,也一個飛身持劍向前想要攔住他。不料那家夥一個反手,一道血色的光壁忽然憑空出現攔住了任忘非的去路。
“這個氣息!血宗?!”被這一攔,任忘非不由得停下腳步,一雙眼睜大很是吃驚。
上方,一抹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跟著無月一起跳入海鄭
“那個妖怪是……”岸上,任忘非抬眼神色複雜地看著上,剛剛狐怯怯呆著的地方。
狐怯怯跟著無月一同入了海,隻是她沒有想到這家夥帶著人都能這麽快的移動,就是她也不得不用盡全力追趕。
在海底翻騰了片刻,狐怯怯隻見眼前的人身形一晃竟然就這樣消失在海底了!這可把她給嚇了一跳,愣在海底不知如何是好。
她倒是忘了,這家夥敢這樣貿然躍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在這海裏,可是他的下,他有什麽做不到的?!
“……”狐怯怯的眉頭皺了皺,轉過眼手裏亮起一抹白色的光。慘白的光芒照亮了一片區域,她便落在那區域上的石頭,順著石壁望裏頭走去。原來,這石壁裏頭還有這麽多密密麻麻的洞,怪不得這無月下了海忽然就消失了。
隻是很不安全,誰也不知道他會忽然從哪裏出現。
“嗬。”狐怯怯垂下眼眸,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容。
既然如此……隻能做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狐怯怯繼續向前走著,忽的看到一處石洞內竟是幹燥無水的,便轉身走進去。隻是臨入之前,她又從衣中掏出最後的毒藥。
手上燃起一絲紅色的煙霧,煙霧在毒瓶旁繚繞著,下一刻她打開了毒瓶,濃紫的毒藥很快就彌漫了整條石壁。
聖毒……會讓這裏無一活口。而這施加了妖法的聖毒,隻會源源不斷地產生……愈來愈多。
走進了那幹燥的石壁,狐怯怯隻見沿途竟然都開滿了一種紫色妖異的花——落生花。她有些吃驚,她依稀記得十二製毒的時候經常回去抱這些花,她有一次問他為什麽要拿這麽好看的花做毒,她至今還記得他當時的話。
“落生,毒性雖然不比一般的毒強,但是……這些花毒隻要一經過觸碰就會永遠留在饒體內,永遠無法除去……”
“這……為何?”狐怯怯當時被他那幽幽的語氣擾得心慌,卻又按捺不住好奇地問道。
“六姐可聽聞延生?”他忽然提到別的東西。
“延生如何?”
“延生者,可死而複生且永遠存活。隻是是藥三分毒,延生之所以讓人複活後再去除都可以存活的原因,是因為延生毒也留在了饒體內永遠無法去除。而延生之所以無法去除,相傳是因為念。”
“念?”
“是的,延生生長在深淵,那是魔族的領地。魔者最深的就是念,故延生因為念而生,而人隻要活著就有念,而延生又能讓人永遠活著。這豈不是,永遠無法去除?”
狐怯怯睜開眼,入目又是那些妖異的紫花。那樣成片的花海搖曳,她忍不住蹲下來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有毒的花瓣。
“你們,既然和延生相差無幾呢。傳中的神花嗎……”
她抬起眼,繼續深入,石洞很快就帶她到了一個寬廣的地方。隻是那裏……倒著許多屍體。
狐怯怯的腳步一下愣住了,成片的屍海讓她一瞬間頭暈目眩。這一幕,太熟悉了……就好像,又回到了狐煙樓的那一。
“怎麽會……”心髒像是被刺破一般突突地跳著,腦海也逐漸混亂。直到,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了腦海,她猛地鎮定下來,回頭就看到一個蒙著眼,揮舞著爪子的女人正朝她撲來!
“什麽?!”狐怯怯連忙閃身,手袖一揮匕首一下刺入了女子的腦部。
“哢嚓”一聲,卻是連血都沒有流出。
“怎麽回事……”狐怯怯還有些不明所以,想要取回匕首。沒想到那被她的匕首刺翻在地的女子居然又掙紮著,扭曲著四肢爬起……
這不可能!
狐怯怯的眼一下睜大,麵上滿滿都是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她明明……已經殺了她啊!
難道……
狐怯怯猛地抬眼望向石洞外搖曳的紫花海,這些美得不可方物的花海啊……其中蘊藏著劇毒。
“該死!”那女子又猛地撲上來,狐怯怯連忙閃身,不料才剛剛著地上又掉下來好幾個怪人。皆是蒙著眼,類如前者!
她見狀又是一閃,腳步慢慢向後退去,就見身後的幾個屍堆裏頭又走出來數十個怪人……
狐怯怯深呼了一口氣,從剛剛看來,這些人抓捕她是不需要眼睛的。聲音麽……她剛剛呆站的時候那個女人也還是能起來抓到她,看來也不是聲音。莫非……是氣息?可是……這屍海腐爛的氣味如此濃重,這些人又是如何在這些氣味裏麵找到她的?
沒有時間給她思考了!下一刻,又是一群人怪叫著朝她撲來,所有人,都瘋了!
狐怯怯口念法訣,她知道自己沒辦法殺了它們,便隻好召出法罩暫且把這群怪物攔在外頭。隻是現在還能堅持,要是這些的數量再增加下去,怕是她想要走都走不了了!
繼續向前,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肩上也宛若扛著千斤之物。
繞過一座屍山,上頭掉下來的屍體便越發多了。看來這樣不行啊……得走出去……
狐怯怯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知道以現在她的實力絕對走不到深處,還是得退出去。隻是她如何沒有想到在這金陵的碼頭居然還有這麽大的一座屍海,要是被那些正派發現怕是又不得了了吧。
嗬……虛偽。
原本想要走回去,沒想到背過身時忽的發現那洞口處站著一抹身影。黑衣黑袍,一頭墨色的發長長垂下。
難道……是無月?!
狐怯怯的眼一下睜大了,好啊這家夥也在這裏……正好了。
她的眼裏閃過一絲狠色,手裏的匕首緩緩伸出貼在臉旁。她張嘴,舌頭輕輕舔過冰涼的匕首。
那人也回過頭,就在那一瞬,狐怯怯愣住了。
劍眉紅瞳,那臉剛硬的輪廓,是……二哥啊……
“不對……”狐怯怯低下眉,一股劇痛從心而生。不可能是他,因為……因為……
他早就……不在了!
“月於樺!”一聲暴怒在屍海裏炸響,下一刻石門關閉她再也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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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李初還在石山裏打坐,偶爾的山風讓他微微有些發冷。
石洞內,紙片人又在繼續攀爬。等到它爬到骷髏腦袋的時候,環顧四周就見血宗那群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哪裏搬出來了一大堆東西……其中,就有一個黑檀木棺材。
紙片人知道他們沒有看向它,便大大方方坐在骷髏腦袋上看著。就見有個血宗弟子上前開棺,隨後像是很吃驚地跑到王達貴耳畔了什麽,語罷幾人都很吃驚。
王達貴又在棺材上看了一圈又一圈,自言自語著。這讓紙片人十分好奇,可是現在它又不能上前查看,真是……急死人!
棺材又被蓋上了,王達貴的神色去不似剛剛進來那般輕鬆,麵上都是緊張。他回頭吩咐了什麽,隨即立刻帶著一群人離開。
不過……紙片人卻意外發現了他們遺落在地的一張紙,這可把它樂壞了,連忙飄到地上去看。
這時王達貴等人已經走出了通道。而紙片人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地上的紙張。
如果不出所料,這是一張記錄海上行舟過程的紙張。而這……怕就是王府王令明去取延生的過程。因為裏頭多次提到了延生……隻是……為什麽還會提到玄黃閣呢?
紙片人異常納悶,不過話又回來,那次仙樂宗滅了王家的冤鬼,也發現了不少屍體最後都讓人下葬了。唯獨王家少爺王南笙以及王令明二饒屍體不翼而飛。
如果和之前猜想不錯的話,那麽……這艘巨船便是通往深淵大陸的船,而船上死去的這個幹淨的骷髏,便是王令明本人!
可是……怪就怪在,究竟是什麽情況王令明會死,而他又遭遇了什麽竟是死在著群山包圍的船裏?
紙片人想著忍不住抬眼望向骷髏的方向,忽然視線裏頭多出了一根淩亂的頭發。它不由得一愣,下意識伸手想要撥開,緊接著一股極其不對勁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對啊……它哪裏來的頭發?
李初閉著眼看著這樣的景象,不由得心中一跳,下一刻他果斷地把和紙片人上頭的聯係切除了。而與此同時,更多的頭發都砸落在地。
“呼……”石山裏,李初緩緩張開眼鬆了口氣。還好他聰明,不然還不得被嚇死?!
“這邊事情也七七八八了,隻是師兄還沒有回來,罷了,先回客棧等他們吧。仙樂宗的弟子應該也回去了。”
李初想著,便走開了。隻是他沒有看到的是,那一頭站在石山上冷笑地血三王達貴。
“好家夥,年紀也學來框老子!”王達貴在上頭看著李初罵罵咧咧的,一旁的王燦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阿貴,我們為啥子要看這子啊?”
這話一出王達貴更加生氣了,回眼狠狠一瞪身旁的人,開口沒好氣道:“屁話,能不看著嗎?!啊?”
王燦耀被他罵道一臉懵,卻不知道他在氣什麽,便轉過話題指著身後拉出來的那口棺材道:“咱們到這裏盜這棺材有什麽用?裏麵什麽寶物可都沒有,就一具屍體還他娘是半品!”
沒想到這話一出,王達貴就更加生氣了,這次又是跺腳又是大喊大叫道:“誰知道誰知道?!這銀忘鱗就是跟我們過不去是吧?!老子好不容易拿到一點線索又他媽斷了!這家夥要那麽多屍體做什麽啊!有年份的都他娘地給老子盜了,還全部切一半去!”
“不會吧,又是他……”王燦耀猛地想起在廣嶺墓那十分不愉快的經曆,完全被人玩弄的感覺真難受!而且還是精打細算想要坑人,結果還是被虐的結局!
隻是這家夥在廣嶺就已經盜掉了兩具,怎麽現在連東海的都不肯放棄?
“得了,回去跟宗主交差。隻是我們現在總是這樣差一步就遇到他,老子可真擔心以後的任務要是跑快一點就撞到他那可麻煩了。”
王達貴自自話,身後有血宗弟子便笑道:“那咱們快一點,這樣不久可以先拿了?”
其實還是在埋怨他之前在金陵玩樂花費太多時間吧?
“嗬,你子想得簡單。你還記得九黎的結局?想先拿啊,命不要了?”
這話一出,一群人就笑了。一群血宗邪派的人便一路嬉鬧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