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情愫
“不太妙?”沈肖麵色驀得一變,難怪了昨夜把她抱回房中,她麵色慘白得過分,身體也跟冰塊似的。
大夫點點頭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毒藥,好在那為姑娘內力雄厚,要是換作尋常人怕是早就死了。”
沈肖不知道要什麽,隻是覺得腦子有些發脹,他抬手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頭。
跟前的大夫便繼續疑惑道:“不過來奇怪,那姑娘內力明明十分雄厚,可是這身體卻像是個普通人。莫非是被哪位高人傳輸了內力?”
沈肖倒不想去在意什麽內力不內力的,雖然他是沈老,玉清觀真饒三兒子。可是他根骨是生的差,沈老便也不強求他去學什麽道法了。
“所以她現在到底怎麽樣?”
看到沈肖根本不關注那個姑娘身上的怪異之處,大夫也隻好交代她的病情。“她身重劇毒,隻是這毒實在是奇異,我行醫數十年也算是瞧遍了各大門派的奇毒,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毒藥。”
“可有解法?”帶著那大夫進來的婢女眼見沈肖倒麵色愈發差了,忍不住問大夫。
後者則是遲疑了一下,片刻才開口道:“待我回去研究一下,這毒藥或許有解。”
沈肖朝他鞠了一躬,道:“有勞大夫了,此番若是能救下姑娘,沈某必定重謝!”
大夫卻沒有多在意擺擺手道:“重謝倒是不必,若是能解這奇異之毒,也是我行醫這麽多年的一次成就了。”語罷,便跟著婢女出門。
沈肖在房內躊躇了片刻,還是有些擔憂,隨後也抬腳出了房門。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西廂客房,站在房門前,他抬起手正要敲可是指尖卻忽的停在了半空。
這樣進去,不太好吧……
他心裏閃過這樣的想法,麵色不由得有些焦急,人還在原地內心卻已經躍過了門來到了屋內。
可是不進去……他不安心呐。
手指在半空中顫了顫,輕輕觸及門沿卻猛地彈起。
要是人家姑娘還在休息呢?他這樣進去……
就在他內心人交際之時,屋內忽然傳來一聲異響,隨後是東西摔碎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響。
“姑娘!”
狐怯怯原本想要接著床旁邊的木桌起身,沒想到桌上居然還有殘餘的水漬,她手一滑一把把放在桌上的瓷碗掃倒,而人也重心不穩超前倒去,滾下了床。
沒想到在剛剛摔下,就聽“轟!”地一聲,跟前的房門被人震開。她還來不及阻止,一抹焦急的身影就已經闖了進來。
“你……”
“我……”
空氣頓時凝固,一間的客房內隻又靜靜兩個相對的人。
“啊!抱歉!”
狐怯怯還趴在地上,神情有些不可思議似乎還沒有從震驚裏緩過神來。忽的眼前的男子背過身,她又忍不住抬眸看向了他的臉,竟是從麵頰都耳後根全都紅透了。
她的麵色也有些不自然,不過當下還是趕緊起身為好。她嚐試爬起,奈何身上的傷實在太重,尤其是體內的毒還在隱隱發作。
真沒想到這老十二的毒藥竟然這麽可怖,她隻用了極其少量就已經這副模樣,也難怪白情才剛剛中招就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
“咳!”或許是太拚命地想要起身,狐怯怯不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胸腔一痛隻覺得喉管內有一濁氣要噴出。
她又嚐試掙紮了一下,口中的血竟然一齊灑出。
沈肖背對著她都感覺到了,身體猛地一顫就想轉過身來。
“停住!”狐怯怯嚇了一跳忙喊出聲來。此刻她身上隻穿著一件淡薄的寢衣,連內衣都因為染血而沒有穿上,哪裏能這樣被人看到?!
沈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麵色愈發紅了。下一刻他居然逃了,奪門而出,“我我……在下去叫人。”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狐怯怯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竟是笑了,輕聲罵了一句:“傻子。”
很快沈肖就把侍女叫來了,狐怯怯自然又被扶上了床,蓋好被子侍女們才剛剛退下,沈肖就又進來了。
剛剛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戀人彼此看著都有些不自然。
“你……”沈肖知道她大概不會主動和他話,所以內心糾結了片刻還是開口了。“剛剛……”
他並非是故意想要提起剛剛那個尷尬的場景,隻是他覺得有必要先她賠罪……如果她還想……
“過了。”狐怯怯沒有看他,她知道他要什麽,便冷聲打斷了。
沈肖麵上忽的一滯,片刻才咧出一抹難看的笑。“是……是這樣……”
他不知道要什麽了,隻低下頭搓著手。
許久他終於找到可以用的詞句,稀裏糊塗湊了一句話。“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狐怯怯抬眸看了他一眼,“沈公子掛心,我不勝感激。”她罷就要起身,沈肖見狀連忙伸手按住她。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肩膀之時,一道充滿戾氣的眼神便一下朝他射來。
“抱抱歉!”沈肖又失禮了,忙先後退去。
“我……姑娘身體還不太好,現在不宜下地……”
狐怯怯沒有理會他,仍舊要起身,沈肖急了忙道:“姑娘身上都是刀傷,在下又是在山坡石壁上遇到姑娘的,姑娘其實是被人追殺的吧?”
他這話一出,就見床上的饒動作忽然停了下來。狐怯怯抬起眸,一道冰冷的眼神朝他射來。
“不錯,所以呢?”
“所以,姑娘現在還身負重傷,實在不適宜出門。姑娘想想,你現在這副身體,要是再遇到那些歹人該怎麽辦?”
看沈肖真的一副死也不肯她出沈家大院的模樣,她竟是氣笑了。
這家夥真為她好也就罷了,偏偏是玉清觀的人!要知道她留在這裏,要是被那沈老或者玉清其他什麽有道行的人發現她是妖身,那她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不過狐怯怯又轉念一想,這人的也不錯,她現在這副身體就算出了沈家大院也走不了多久。
況且仙樂宗少宗主那一次後,妖魔被打壓,能出來行走的妖魔大多都非善類,她若是遇到難保不會被抓去。
再者如今正派正是風頭,滿大街哪裏都是道士修仙,要是遇到一個,她也同樣沒有活命。
跟何況諸多因素,外麵或許要比這裏更加危險。
狐怯怯倒是隻剩下苦笑了,也虧得這沈肖是個傻子,否則她如今倒是真的無處可去,無處可躲了。
沈肖見她半晌不話以為她是惱了,有些擔憂正欲開口沒想到對麵的女子卻先開口道:“你他們是歹人,你又怎麽覺得我不像呢?”
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
沈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對啊,為什麽呢?可是她越是這樣的話,他就越不相信她是個壞人了。
如果她真的有鬼,又哪來的勇氣這樣的話,這不是叫他懷疑嗎?
“我,我也不知道。心裏隱隱約約有些覺得姑娘或許是做一些職業的人,可是見到姑娘又覺得不像是罪大惡極之人。”
狐怯怯垂下眸,“這樣啊……”
“姑娘在下嘴笨,要是哪裏得罪了請姑娘不要介意!”
狐怯怯擺擺手,又從衣中拿出來一條手帕。
沈肖一看猛地想起來了,那夜裏他救下她之後,她的手心裏就一直緊緊捏著這條手帕。
那時候,她滿頭冷汗,身體冷得如同一塊冰。她蜷縮成一團,渾身是血,神誌不清地胡言亂語。可是她的手心裏卻一直緊緊擰著這條手帕,不敢鬆手。
那模樣,仿佛她手裏握著的就是她的全部,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全部。
“我害死了一個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沈肖就站在她的麵前安靜地聽著她的話。他想要是能班主她排出一些心裏的痛苦也是好的。
“從到大,他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星。他是那般的強大那般的勇敢,隻要在他身邊就會無比安心。”
狐怯怯著,眼前仿佛就出現了那抹紅色的身影。那樣深紅的長袍,身旁還終年盤著一條黑色的鐵索。
那樣的人,那樣矚目的人,被各大門派的人所恐懼。年少闖蕩下,後又入古墓殺凶屍奪奇寶。
那樣的人……在她封閉自我之後,也隻敢遠遠地望著。躲在角落,隱蔽身形看著他同其他兄弟姐妹們玩鬧,自己也在暗處傻笑。
每一次,他從古墓回來,她都是最早知道的那一個,也是最早去看他的那一個。
可是,她又躲起來,看著那個向來溫婉的三姐趕到,挽著他的手臂言笑晏晏。他看著狐婉心的目光也是那般溫柔,讓躲在角落的她也忍不住歡喜起來。
這些那些……終於還是結束了。
“那姑娘呢?”沈肖忍不住打斷她,陷入回憶裏要是太深醒來便會愈發痛苦。
“我?”狐怯怯笑了笑,“公子方才不是覺得我不是歹人麽?我確實不是,我隻是出來遊蕩的。”
“這樣……”沈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鬆口氣了。“那個……在下冒犯,不知姑娘可願告知在下芳名……”
芳名……
見狐怯怯沉默,沈肖以為她不願意忙鞠躬賠罪道:“抱歉……要死姑娘不願,在下也不會強求。”
狐怯怯聞言笑笑,“公子幾番救命之恩,告知姓名又有何妨?我叫去去……公子可喚我阿去。”
“阿去……”沈肖咬唇,麵色有些微紅。“你,你也不必總叫我公子。我,我叫沈玉靈。阿……去,可喚我玉靈。”
兩人互換了名字,心中對彼茨看法又微微有些改變。
狐怯怯最終還是沒有走了,不過她囑咐沈肖道不可讓其他人進入這個屋子,還編了套辭自己在這裏認識的隻有他雲雲……
沈肖便信了,還覺得頗有道理,便下令所有人(當然除了他自己)不可進入這屋內。
這自然就樂壞了某個趴在床上的狐狸,沒想到這玉清觀的臭道士都底下竟然還有一個這麽傻的家夥。
真是有趣!
之後沈肖就離開了,沈老重傷之後所有的事情隻能由他暫時代理。每都有玉清觀的人上門來找,他也隻能勉強應對。
特別是這些事情愈發多起來了,是那東海的怪人都來到了金陵郊外,什麽……
“什麽那些漁民抓到了鮫人?!對對對對,就是那家張老三!他那下去撒網,那一網老沉了可沒把他樂壞了,沒想到這一拉上來,真是……嚇死人咯!”
金陵郊外的漁村,秦一夥人已經在到處詢問了。到底還是尹羽能夠打交道,竟然一下就給他問道了。
李初看他們這邊有了消息,忙拉著任忘非就趕了過來。
“如何如何?”湊在秦身旁問個不停。
秦麵色有些遲疑地伸手指了指漁村內最深處的人家,那家人門口還插著一根旗,也不知道做什麽用。
“上去看看。”任忘非開口其他人便點頭上前。
一近那戶人家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家人也太怪了吧?竟然在門窗上都貼滿了這些黃綠的符咒。
仙樂宗雖然也有專門修道的,可大部分弟子都是仙道雙修,就比如明山。他們是對道法不大精通的,尤其是這些符咒。
不過要是那個人還在的話……或許……
李初卻已經湊在前頭看了,他盯了半“誒?”了一聲道:“這豈不是驅鬼辟邪的符咒麽?這戶人家難不成還招鬼了?”
方信義在後頭撇嘴道:“該不會是抓了個鮫人就把它擋鬼了吧?”
“先問問那鮫人現在何處吧?”秦道,李初也點頭稱是。二人便上前敲開了那戶人家的門,其他人則在後麵看著。
“吱呀!”門開了,一個半披著衣裳的人走出來。“你們是……”
“冒犯冒犯,敢問您就是張老三?”秦問,那人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那……你可是抓到了鮫人?”
他又點頭。
李初一看有戲在一旁插嘴道:“那!那鮫人現在何處?!”
跟前的人愣了一下,手緩緩抬起,一根枯槁的手指緩緩指向了身後的密林。